學達書庫 > 玉翎燕 > 尺八無情簫 | 上頁 下頁 |
三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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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到這裡,蕭奇宇實在有些洩氣,因為他幾乎沒有問到任何可供參考的問題。 春桃過來,再為蕭奇宇斟上一杯酒,笑道:「蕭相公,請用酒菜,稍候又涼了。」 蕭奇宇擎起酒杯,突然臉色一沉,霍地站起來。 春桃一驚,退後兩步,愕然望著他問道:「蕭相公,有事嗎?」 蕭奇宇沉聲問道:「窗外是那一位,如果你要見我蕭奇宇,何必如此鬼鬼祟祟?」 窗外寂然。 蕭奇宇倏地一揚腕,他將手中那杯酒,照著窗子潑去,只見水光如練,穿過窗子紙,灑到窗外。 這時候,窗外有人說話了,說話的人是個男人。 「尺八無情!你給我聽著:有兩句話我奉勸你,有道是:醫家是救人的,必先有仁心才有仁術;再道是:君子有成人之美。」 蕭奇宇問道:「你這兩句話是什麼意思?」 窗外的人說道:「你自然有明白的時候。」 蕭奇宇喝道:你到底是什麼人?我不喜歡你這種藏頭露尾的行為,有話請你進來說。 窗外的人說道:「抱歉!我不能和你見面。至少是目前我不能。」 蕭奇宇突然一探身,越過了桌子,腳落到窗子邊。 一抬手,震開窗子,趁著窗子啟開那一瞬,他直如一溜輕煙,伏身飛到窗外。 窗外是一個不小的天井。 蕭奇宇二次騰身,撲上屋簷,趕幾步站在屋脊上,他看到在護莊河外,一條人影,閃進了樹林。 對方輕功雖然略遜蕭奇宇,但是,衡諸當今武林,自可列入一流,相隔這麼遠,要追也是很難的事。 蕭奇宇飄身下屋,從天井繞道房門,只見春桃面色凝重,手裡握著長劍,似乎是在嚴陣以待,這情形倒是讓蕭奇宇一楞! 「春桃姑娘,你這是……!」 春桃說道:「蕭相公,人追到了嗎?」 蕭奇宇頓了一下說道:「春桃姑娘,這正是我要請教你的問題,你方才說過,蒔花小築沒有五尺之童……」 春桃立即正色說道:「這個人不是蒔花小築的人。」 蕭奇宇說道:「春桃姑娘,這種話叫人難以心服。蒔花小築不是個普通的所在地,等閒之輩,進不了蒔花小築。」 春桃臉上顏色一變說道:「對於這件事,婢子要去查明白。」 蕭奇宇說道:「春桃姑娘,方才那人對於蒔花小築的環境,十分熟悉,絕不是初來乍到的人。如果不是姑娘騙我,這中間必有隱情。姑娘,我看此事不用查了,明日待我見到你家丁夫人,定有分曉。」 經過這樣意外的一鬧,蕭奇宇意興闌珊,連酒也不想再喝了。草草用過飯,漱洗過後,便到另一間客房安歇。 蒔花小築的夜是寧靜的,除了偶而遠處一兩聲犬吠,一切都沉浸在寂寞裡。 蕭奇宇端坐在床上,閉目沉思,把白天的事情細細地回想一遍,除了處處感覺到意外,再沒有別的結論。 但是有一點,就是那位突如其來的男人所說的那幾句話:「醫家要有仁心,君子要有成人之美!」 這兩句話不是普通的話,絕不會無的放矢,那麼究竟代表著什麼意思? 一個與蒔花小築無關的人,藏頭露尾地跑來跟蕭奇宇說了這樣令人無法瞭解的話。那是可以肯定一點的,是他必有所為。 這一陣思潮洶湧,正是內修的人最忌的「心血來潮」。 蕭奇宇索性跳下床來,他一度想拿出玉簫,信口吹一曲,以舒散他百結的心懷。但是他想到雖然夜未深,畢竟蒔花小築是客居,一曲簫音,如果驚動了別人,是有失禮貌的事。 正當他收回玉簫的刹那,突然,幾縷細風,破窗而入,直取蕭奇宇。 他是側面站著的,聞風知警,玉簫一揮,叮噹、叮噹,嘶一陣響,兩支特細特小的三棱鋼鏢,被玉簫震落地上,另一支卻被玉簫迎空挽住,正好插在玉簫之中。 蕭奇宇從簫中取出那只鋼鏢,掂了掂份量,笑笑說道:「二兩三的鋼鏢,是我生平僅見,尊駕能將這種份量極輕的鏢,連發三支,勁道十分沉實,說明尊駕功力不弱,只是這種偷襲的行為,實在不入流」 突然,他語氣一變,極為嚴厲的叱道:「幸好我是做客蒔花小築,否則,你已經得到了應得的懲罰。快說!你是誰?蕭某與你無仇,如此偷襲,情理難容!」 窗外的人是一個很低沉,但是很穩重不慌的聲音。 「在無備的情形之下,三支鋼鏢對你毫髮無傷,果然是尺八無情簫,換過旁人,少則要挨上一支。」 蕭奇宇說道:「你是誰?如果不說明,等我躍身出窗,那就遲了。」 窗外的人似乎是無可奈何的笑了笑,說道:「對不起,我懇求你不要出來。因為,現在我們不是見面的時候,到了我們應該見面的時候,自然你我會見面。」 蕭奇宇說道:「你求我?」 窗外的人說道:「我驕傲了半輩子,今天晚上我第一次開口求人。」 蕭奇宇說道:「你以為我會答應嗎?」 窗外人說道:「尺八無情不是庸俗之輩,不會逼人走絕路。我求你,是說明我有苦衷。」 蕭奇宇心裡有些反感。 「包括你無緣無故打我三支鏢。」 「你一直對這件事不能稍釋放心嗎?」 「你能釋於心嗎?」 「尺八無情,我已道過歉!事實上,你是尺八無情,就自然可以從容閃避掉。」 「如果我不是?」 「如果你不是尺八無情,一個男人來到蒔花小築,挨上一鏢,算是罪有應得!」 「哦!這倒是奇聞!蒔花小築不能來嗎?」 窗外人沈默一會。 「我們說話一定要如此針鋒相對嗎?」 蕭奇宇笑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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