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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五


  「沒有。和尚向我提出一個要求,他要我將摺扇給他看一看。」

  「啊!你同意了嗎?」

  「不知道為什麼我對他是那麼的有信心。我只稍微地遲疑了一下,便從身上拿出摺扇。還沒有等到我解開黃絹捆紮的小口袋,那位和尚突然臉色一變,仰天長嘯,嘯聲歷久不歇,引起深山一陣如潮的回音。」

  「啊!他是一位具有極深功力的高人!」

  「等他轉過臉來,我看到他臉上的淚痕。」

  「戈平兄!不要再兜圈子了,快說下去。」

  「他什麼話也沒有說,他從身上取出一枚玉墜……」

  沒等戈平說完,朱火黃突然淒厲地叫道:「大哥!……」

  人隨著一個踉蹌,幾乎要摔在地上。馬原搶上來扶住他。朱火黃甩甩頭,忽地一揮手,幾乎將馬原摔倒。他上前兩大步,伸手一把抓住戈平的領口,厲聲叫道:「戈平!為什麼你要這樣慢慢地兜圈子說!你……」

  倏地他松下手,淒然低聲地說道:「對不起!戈平兄!我太激動了。我感激你!終生感激你。由於你的一份心虔,居然先後找到了我們兄弟倆,上天不負苦心人。戈平兄!那座山在哪裡?我們現在就啟程,去找我大哥,一切事情都可以開始了。」

  戈平緩緩地說道:「朱大哥!是不是還讓我慢慢地說完?」

  朱火黃立即心生警覺問道:「怎麼?事情有了變化了麼?」

  他頓了一下,又接著說道:「對不起!戈平兄!這麼多年的磨練,仍然沒有磨平我的急性子。說來也是令人傷心,算來如今就剩下我兄弟二人,按捺不住我的急躁。戈平兄!你還是慢慢說吧!」

  戈平很認真地應了一聲「是」,接著說道:「當時他制止了我叩見,他告訴我兩件事。」

  「是關於如何糾合人心,號召武林的事嗎?」

  戈平搖頭了。

  「不是。他告訴我,如果我要以世子王爺相待的話,他立即就走,我將永遠再也見不到他。」

  「啊!」

  「第二件事,叫我留在那裡,陪伴靈丫頭母親休養。」

  戈易靈問道:「爹!你接受了嗎?」

  戈平說道:「我還沒有說話,他就告訴我,他說他瞭解我的忠誠和心情,但是,他說這是一件大事,絕不能急於一時。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五十年,只要我們此心不變,終有重光華夏之日,而且成功不必在我……」

  「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他說,唯有如此,才能個急不躁、不疑不惑,堅持下去。」

  「爹!那為什麼要讓你閑在那裡呢?」

  「沒有閑。他請那位老婆婆指點我的武功。」

  朱火黃問道:「老婆婆是何許人?從來沒有聽說過啊!」

  戈平說道:「是當年救大世子脫險的人。」

  「啊!是武林名人嗎?」

  「我沒敢多問。」

  「你在那裡待了多久?」

  「十年。整整的十年。」

  「深山十年,心無旁騖,怪不得你的武功竟有如此精湛。十年以後呢?」

  「十年以後,我帶著茫然的心情,離開了那裡。」

  戈易靈問道:「爹!我娘呢?」

  戈平緩緩地說道:「你母親隨著那位老婆婆學內修的功夫,身強腳健,後來在那裡又獨自斬荊披棘建造了一座小茅庵,她和老婆婆在小茅庵裡帶發修行,就在我離開前幾天,她閉關潛修,不再和我見面。」

  朱火黃歎道:「那是為了斷絕你的掛念。戈平兄!沒有關係,我們現在回去,相信嫂夫人已經修滿出關,你們夫妻、母女重逢,我也可和大哥見面。」

  戈平搖頭說道:「不行!我找不到那地方。」

  朱火黃睜著眼睛說道:「怎麼會呢?豈有找不到地方的道理!」

  戈平說道:「朱大哥!實不相瞞,十年深山習藝,非但沒有離開過那一小塊地方,連世子殿下到底居住在什麼地方,我都沒有去過。」

  朱火黃說道:「你沒有問過嗎?」

  戈平說道:「十年之中,難得見到他一兩次。十年的歲月,使我從鼎盛壯年進入垂老之境,可是世子殿下沒有一點改變,唯一使我感覺到不同的,他那種超塵出世的神情,與我初見面的時候,又更深了一層。」

  「你們難道不談話?」

  「他的話本來就不多,加以老婆婆指點武功,督責極嚴,決不容許練功之時,心神不能集中。」

  「這麼說來,十年之間,你幾乎沒有跟他談什麼。」

  「只有我離開的那一次。」

  「啊!你向他道別!」

  「不是。是他為我送行。他為我蒙上眼睛……」

  「什麼?蒙上眼睛?」

  「他很坦白地告訴我,他不願意有人來擾亂這裡的清靜,不得不如此。日後如果要見面,自然會有見面的方法。他帶著我以極快的身法,盤旋曲折,忽高忽低,約莫走了頓飯的光景,他停下了。解開蒙著的手巾,停在一道山澗之旁,四周仍然環著山巒。」

  「嗯!山澗陡峭嗎?」

  「陡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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