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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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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非白霍然而起,冷月也立即站起身來,兩個人快步站到床頭前,和三個人對面站著。 駱仲行說道:「大哥!這件事你實在用不著固執,非白賢侄就是將他們三個全都砍了,對你的傷勢,沒有一點幫助,這情形和一個月以前,並沒有改變。大哥!何苦!我不知道你為什麼為戈平隱瞞,但是我覺得不值。」 「老二!你真的讓我生氣,年紀都一大把了,連人格二字都不能領會!」 「你用不著罵我,我還是為著你好。」 「你要真的是為我好,你應該知道怎麼做才對。」 「大哥!只要你的一句話,就可交解藥,他們立即走人。我呢!駱家大院自然也容我不下,拍拍屁股,也就滾得遠遠的,不讓你看見生氣。駱家大院恢復往日的平靜,這該多好!大哥!你應該合算合算。」 駱伯言的臉色平靜了,他叫非白和冷月站開,然後說道:「老二!如果我說我壓根兒不曉得戈平的下落呢?」 「即使我相信,他們二位也斷斷不會相信。何況,我自己也不相信。」 駱伯言說道:「如果我說我知道,但是為了某種原因,我不能說。」 駱仲行哈了一聲說道:「我不相信天下還有某種原因,能讓你不顧自己性命。」 「老二!你太差了!為了某件事而不惜奉獻出自己的性命,這種情形太多了。為了忠、為了孝、為了信、為了義,都可以以命成全。」 「哈!駱家大院的人嗎?」 「不錯!駱家大院的人算不上是好人,但是有時候為了某一件事,毫不考慮自己的。」 「好,就算如此,為了戈平,大哥你值得?戈平他算老幾?戈平對你來說,忠孝信義是扯上哪個字?嗯!」 「除了戈平本身,還有他所代表的。」 「哦!你代表什麼?是那柄摺扇嗎?大哥!你愈來愈讓我不懂你,我做了你幾十年兄弟兼部屬,你並不是這樣的人。」 「所以,瞭解一個人很難。我做了你幾十年大哥,我又何嘗瞭解你?老二!當我決定為這件事承擔起一切後果的時候,我告訴自己:我做了一件了不起的事。」 「大哥!你的意思,命可以不要,戈平的去處一點也不能透露?」 「老二!這回你說對了!」 「大哥!你知道後果嗎?」 「其他的,上天自有安排。現在可以給你一個最具體的後果。」 駱伯言的話是帶一絲淡淡的笑容說的,他的話音一落,只見他左手掀棉被褥子,右手順手就拔出了紮在胸前的匕首。 駱非白和冷月都垂手站在一旁,但是,他們斷沒有料到有這種事情發生。等他們驚呼撲過來的時候,駱伯言結束了他一個月來的痛苦生活,闔上眼睛,雖然是劇毒發作而死,卻是安詳如睡,皺了一個月的眉頭舒解開了。 那柄匕首,握在有手,放在被褥之上,匕首通體都成了黑色。 駱非白一陣悲痛,人幾乎暈過去,但是,一種復仇的怒火燒醒了他,倏地一起身,劍已出鞘。就在這同時,冷月也站起身來,電轉回身,一眼瞥見三個倭人同時抬起手來,她警覺頓生,叫道:「非白!小心身後。」 她叫得太遲了,她的呼叫剛一出口,只覺得背上脊髓一麻,人就昏了過去。 不知道經過了多少時間,一陣寒意使冷月打了個冷顫,人從昏迷中蘇醒過來。她剛一睜開眼睛的第一句話:「非白!你在哪裡?」 當她真正清醒,先是覺強光刺目,使她睜不開眼睛,繼之她察覺到自己的雙手被捆綁住了。這一驚非同小可。一個念頭驀然而起:「我受辱了!」 這個強烈的激動,使她整個人都跳起來。她這樣一個挺動,才發覺她的雙腳也被捆綁住了,她的渾身上下的衣裳,並沒有解除的跡象。 冷月這才歎了一口無聲的氣,定下眼神,打量四周,是在另外一個房子裡。 房子裡坐著三個倭人,此刻都瞪著眼睛望著她。 冷月開口問道:「非白!非白他在哪裡?」 房門呀然而開,駱仲行推門進來,當門而立,沉聲冷面接著說道:「不要擔心非白,他沒有受到傷害,不論如何,我是他的二叔,我不會傷害他,也不會讓別人傷害他。」 冷月姑娘一揚頭,根本就沒有看駱仲行一眼。 駱仲行走進來兩步,隨手將門掩上,淡淡地說道:「冷月!不要用這種態度對我,這對我們大家都沒有好處。不管怎麼說,你是非白未過門的媳婦,你跟著非白叫過我一聲二叔……」 冷月沒待他說話,呸地一聲,吐了一口痰,極力鄙夷地說道:「真虧你能說得出二叔這兩個字,真是不知人間羞恥為何事。」 駱仲行一點也沒有生氣,依然平靜地說道:「冷月!我不怪你用這種態度來對我,你的心情我能諒解。但是,你又能瞭解駱家大院老弟兄間的情形有多少?對於一個不十分瞭解的事情,最妥當的態度,不要妄斷它的是非。」 冷月憤然說道:「我不必知道上一代的恩怨,我只知道你為了一己之私,勾結外人,陷害自己的親人,狗彘不如。」 駱仲行沒有表示意見,只淡淡地問了一句:「冷月!」 「你不配叫我的名字!」 「冷月!你不想知道非白的情形嗎?」 「非白他現在哪裡?他現在怎麼樣了?」提到非白,冷月再也控制不住她一顆焦灼的心。 駱仲行依然淡淡地說道:「冷月!你放心!非白沒有事,他很好。剛才我說過,我總是他的二叔,我對他的關心,不比你差。」 一提到這裡,冷月對他那種卑劣而產生的厭惡,又轉向熾烈,她咬著自己的嘴唇,沒有理會。 駱仲行接著說道:「非白因為目睹著喪父之痛,心神受到很大的戕喪。」 冷月又急又痛,不覺脫口叫道:「他現在哪裡?」 駱仲行說道:「冷月姑娘!你不要激動,我說過再三,非白沒有受到傷害。只是為了讓他能夠有一個休息的時間,他現在安靜地睡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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