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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達書庫 > 玉翎燕 > 絕柳鳴蟬 | 上頁 下頁
三八


  辣手觀音是別具用心,東沙怪儒這一身怪招,如果能偷得幾手,自然是得益非淺。於是曲意攏絡,留東沙怪儒在安慶遊樂。

  東沙怪儒這次從南疆的東沙,北上太湖,本來就是遊玩多於一切,這位怪儒雖怪,在武林中尚無太多的過節,所以要在武林中爭雄,並無這種念頭。既然辣手觀音曲意堅留,自是無不可之處。

  陪同東沙怪儒北上的總壇來人,也懍於辣手觀音的厲害,那敢說聲「不」字?於是,東沙怪儒在安慶一耽擱就是半個月過去。

  這天朱大釗和舒良投帖登門的時候,辣手觀音正在陪著東沙怪儒在花廳裡吃酒。一聽手下人報導筏幫有人投帖拜望。辣手觀音眼睛一轉,立即打定主意,吩咐請到花廳裡來相見。

  原來這東沙怪儒住在安慶分幫十數天,不但沒有教辣手觀音一招半式,連露都未曾露過一手,致使辣手觀音連偷學的機會都無。正在發愁自己白費心機,忽然一聽筏幫有人投帖,辣手觀音暗想:何不如此這般,來個一石兩鳥!這才決定請朱大釗舒良花廳相見。

  江湖上投帖拜山,大家都應該以禮相待。朱大釗和舒良一進得花廳裡來,心裡立即不是滋味。但見那辣手觀音陪著一位花白鬍鬚,儒巾儒服的老學究,坐在那裡飲酒,似乎沒有看見朱大釗等進來。

  朱大釗身為筏幫總舵掌旗,職同護法壇主,而舒良也是安慶分舵的舵主,如今正式投帖拜見,辣手觀音竟然傲慢無禮,叫朱大釗等如何忍受得了?舒良首先就按捺不住,邁步上前,抱拳發話,說道:「胡幫主請了!在下投帖登門拜見,有要事相商,蒙幫主約見花廳,在下已經在此敬候,胡幫主請按武林規矩相接。」

  舒良的話雖然說得婉轉,但是卻是指責辣手觀音不按規矩行事。

  辣手觀音如何不懂?當時咯咯響起一陣銀鈴樣的笑聲,接著嬌聲說道:「我認識你舒舵主,想是為兩幫相爭之事,前來見我。其實你們應該引咎自責,兩幫相安無事,魚皮令才掀起爭端,如今,總壇有意收回安慶地區一切權益,貴筏勢力請撤回石牌以南,免去相爭,舒舵主有何高見?」

  這辣手觀音慢不為禮,在席上坐著昂然不動,已使舒良火起三丈。如今竟大言不慚的要筏幫勢力撤回石牌以南,安慶一地何止五六百筏戶,數千人的生活,居然就由辣手觀音這一句話,把它輕輕地斷送?這舒良是泥人也有一點土性,當時按捺不住,斷然大喝一聲,反手一撤背上鑌鐵撐篙,一指辣手觀音,罵道:「胡茵!你欺人太甚,居然敢視筏幫如無物,舒良既然無法以理相見,就請在武功上見個高低吧!」

  胡茵咯咯笑道:「舒良你也是筏幫分舵之主,如何這樣不明事理?兩幫相爭之事,既然要以武相見,敝幫無不奉陪。只是,今日有武林前輩在座,你就如此以兵刃相見,豈不視武林前輩如無物?即使我能容忍,你也難逃前輩的寬恕,還不趕快撤回兵器退下去,改日再來。」

  胡茵這一席話不僅故意侮了舒良,連東沙怪儒也一筆輕輕勾搭在內,而她自己竟然不動聲色。

  舒良一聽胡茵愈說愈張狂,早就火動無名,更不答話,鑌鐵撐篙一翻,人在階下騰身起步,一式「怪蟒躦窩」,撐篙化作長槍招式,隨身進招,直點辣手觀音心坎。

  辣手觀音那裡會把舒良放在心上?當下也不還手,隔席一閃,口中還說道:「當著武林前輩在此,我絕不和你動手,以免有失武林禮數。」

  辣手觀音話猶未了,舒良突然覺得自己右手脈門一緊,半身一麻,嗆啷啷鑌鐵撐篙跌落地上。

  舒良本人和站在階下的朱大釗,都止不住一愕,再轉頭看時,只見那儒巾儒服的老學究,正在拂著花白鬍鬚,右手卻在遙指著舒良,緩緩地說道:「年輕人如此不懂禮數,令人可惡。」

  朱大釗一見舒良半身不遂,滿臉痛苦的樣子,又見他右手齊脈門以上,腫起多高。知是被人截住了脈門,促使血氣倒流所致。但是,這位老學究分明坐在一旁動也沒動,是用什麼手法使舒良痛苦如是?趕緊搶上前,扶住舒良,向老學究說道:「筏幫從未對人結仇,尊駕何人?願為三龍幫淌這次渾水?在下等若有禮數欠周之處,來日自當由敝幫長老出面致意,今日兩幫地盤之爭,尊駕外人,何必插手?」

  朱大釗眼看人家手都未動,舒良已是半身不仁,就算擱上自己,也未必能擋得住人家舉手之間,何況旁邊還有一個辣手觀音站在那裡伺機而動呢!朱大釗一念,今日這個場面眼見難討得好處,硬頂無益有損,便拿話先來穩住這位老學究。

  東沙怪儒似乎沒有聽到朱大釗說的什麼,依然指點著舒良說道:「看著你們這些飛揚跋扈的年輕人,就知道你們做不出一些好事。三龍幫總壇既然要你們把安慶地盤讓出來,你們還有何話可說?趁早回去照辦,若再噦嗦,我老人家就要治你一個欺老淩上之罪。」

  東沙怪儒這一番怪論,聽得朱大釗啼笑皆非,可是眼前絕無法討得好去,只有忍氣吞聲,點頭說道:「尊駕既然插手這件事,朱大釗在這裡敬領就是。請尊駕留下字型大小,日後也好請教。」

  東沙怪儒呵呵一陣,說道:「安慶地區若再見你們的人橫行,這把酒壺就是榜樣。」

  說著拿起酒壺,顛了一顛。這把錫酒壺少說也得五六斤重,只見他雙手一捏一搓,頓時變成了一塊錫餅,裡面的酒淋漓得滿桌子都是,而且還在熱騰騰地冒著熱氣。

  東沙怪儒隨手一丟那塊錫餅,嘴裡說道:「你要打算日後找場,就記住我老人家東沙怪儒便了。」

  朱大釗眼見東沙怪儒那種捏錫成餅的功力,還有什麼話可說,倉惶中扶著舒良離去。臨去對地上一瞥,但見那塊錫餅嵌在磨光青磚的地面,留下約七八分深的一個洞。

  朱大釗也算是個漢子,回來立即約來筏幫暫停活動,一面急報石牌總舵,自己帶著舒良暫在一隻船上療傷。

  說完了這一段經過,朱大釗深深地歎了一口氣,說道:「兩天來總舵尚無回音,筏幫弟兄一日不活動,就一日不能接生意,數千人生計眼見漸趨絕境,老弟突然到此,如能伸援一臂之力,筏幫弟兄上下人等,必將永遠感恩銘德。」

  夏逸峰聽完朱大釗的話,霍然起身說道:「筏幫與小弟有舊,何況有大哥你在內,更何況此事追溯起源,實與小弟有關,小弟絕不置身事外。就請朱大哥和舒舵主引小弟即刻前往。」

  朱大釗趕快站起來,說道:「夏老弟古道熱腸,令人起敬。只是不必急於一時。雖然目前筏幫弟兄一切活動停止,但是,三龍幫一切舉動,仍在愚兄隨時注意之下。夏老弟且在此地小飲三杯,以代接風,一俟有新的消息以後,再作商量。」

  夏逸峰正待說明自己同行的還有兩位姑娘,自己必須趁這段時間,先回到客店看看,和她們說明一下。突然,艙外有人叩門。

  進來一個筏幫弟兄舉手行過幫禮之後,便說道:「三龍幫方才突然去了兩位姑娘,看樣子是要與三龍幫為敵,可能要引起爭端。」

  夏逸峰還沒有等到來人說完,連考慮都沒有來得及,連忙說道:「朱大哥!這兩位姑娘正是與小弟同行的兩位姐姐,沒想到她們會獨闖三龍幫。如今事不宜遲,你我即刻就走。」

  朱大釗一聽也緊張起來,他也不知道這兩位姑娘是何許人,竟敢硬闖三龍幫,倘有閃失,如何了得。連忙一抄傢伙,吩咐舒良暗中點動筏幫弟兄,必要時就是一場血戰安慶府。

  夏逸峰在路上和朱大釗專找僻靜地帶,以便展開身形,全力賓士。若以夏逸峰的功力,何消片刻,就會到達安慶分幫的所在地,但是,一路上卻要等待朱大釗。如此連走連等,止不住心裡想著,雙帆無影女和飛燕雙環為何趕到三龍幫去了呢?

  原來兩位姑娘出得客店以後,若依雙帆無影女的打算,逕去安慶分幫,找辣手觀音算帳,問問她為何濫放謠言,污蔑自己的聲譬?可是飛燕雙環卻在一旁一再勸住,孫姑娘說道:「群雄大會不日就要舉行,這辣手觀音既然是三龍幫的一角,自然要去參加,到時候,當著天下群雄的面,痛懲惡婦,豈不一舉兩得,何必在今天打草驚蛇,反而耽擱了行程?」

  雙帆無影女一聽芝姐姐如此勸阻,便也打消了去安慶分幫尋仇的念頭。姐妹兩人便在安慶的熱鬧街頭,觀賞街市夜景。

  兩位單身姑娘在街上閒遊,已經是引起行人的注目,加上雙帆無影女和飛燕雙環都是出落得天姿國色,光彩動人。所以兩人一走到街頭,頓時千萬隻貪婪的眼睛,都冒出了火焰,一齊盯在兩位姑娘的身上。

  飛燕雙環是久經江湖,這種情形見得多了,也懶得去理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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