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玉翎燕 > 九扣連環 | 上頁 下頁 |
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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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彬又看了仲彬一眼,終於鼓起勇氣說道:「爹!關於娘……」 趙雨昂臉上顏色一變,嘴唇緊閉著,神色變得十分嚴肅。小彬連忙說道:「爹!兒子不是有意冒犯。在我們弟兄開始曉人事的時候,我們曾經哭著向爹要娘,爹忍著淚沒有告訴我們。十年前,我們又問過一次,爹說……」 趙雨昂面孔板得紋風不透,沉聲說道:「還記得爹說的話嗎?」 小彬連忙說道:「爹!我們當然記得。」 仲彬在一旁接著說道:「爹說,娘現在不但活在人世間,而且活得很好。還有一位妹妹陪伴在娘的身邊。」 「小彬把下面的話再說下去。」 「是!爹!最後爹說不要問為什麼,娘離開萬山千絲銀瀑是有原因的,但是,現在不是說的時候。爹說,母子連心,我們弟兄想及娘,是人的天性。但是,現在不是見面的時候。不要問為什麼!」 「現在你們不要問我,問我也是十年前的答覆,不是說明白的時候。」 「爹!那要到什麼時候呢?難道我弟兄去看看生身之母也不能嗎?」 「小彬!」 趙雨昂的一聲沉重的叱喝,小彬低頭不敢再說什麼。停了一會兒,趙雨昂長歎一聲說道:「小彬、仲彬!不要再問為什麼!除非你們不相信爹,爹是絕情的人嗎?天下可有做爹的要阻止孩子見娘的道理?二十年,千絲銀瀑的隱居生活,父代母職,難道你們還不能相信爹的為人嗎?」 小彬和仲彬立即返身跪下,齊聲說道:「爹!請原諒兒子只是出於一點思母之心。」 趙雨昂歎道:「起來!我當然瞭解……」 他忽然臉上顏色一變,傾著耳朵聽了一下,立即說道:「小彬!離開京城之日,可曾有人跟蹤?」 趙小彬搖搖頭道:「按說是應該沒有。因為一切都按計劃進行,而且再三演練……」 趙雨昂立即說道:「不!兵馬司土牢突然出現的人,顯然是你們計畫外的狀況。元人雖然比不上本國文化,但是,他們能以逐草而生的遊牧民族,崛起邊塞,縱橫中原,是有他的長處的。兵馬司表面上看起來只有一名兵勇,實際上早有暗樁。你們和文相爺談的話,顯然是被他們竊聽了,他們絕不會放過你們的。」 小彬驚道:「爹的意思,穀外來人是元人的鷹爪?」 仲彬禁不住問道:「爹!如此說來,他們早已盯上了我們?為什麼不在半路上截殺?」 趙雨昂說道:「孩子!元人精於騎射,打獵是他們當家的本領。當他要獵一頭大的獵物,他是不會打草驚蛇的。」 小彬啊了一聲,低頭說道:「我們疏忽了!兒子感到慚愧!」 趙雨昂笑笑安慰著說道:「沒有什麼。經驗的獲得,總是要付出代價的。這樣也好,一則對你是一次考驗,再則二十年千絲銀瀑也住膩了,也該換個地方了。」 小彬仍然心有愧意地說道:「爹!是兒子無能。」 趙雨昂說道:「走吧!這是一次經驗,經驗是要靠慢慢累積起來的,你們都還年輕,多吸取經驗,即使付出代價,也是值得的。阿戇!」 那個中年粗黑漢子雷鳴也似的應「有」,叉手站在趙雨昂面前。 「阿戇!你先去看看,來的是什麼人。千絲銀瀑是個乾淨的地方,不能在這裡攪起腥風血雨。大煞風景。」 阿戇退了兩步,一轉身,猛地騰身一竄,宛如猛虎下崗,一路起伏跳躍,轉眼消失在谷口。 趙雨昂帶著兩個兒子,緩緩地走下山崖,沿著石中小徑,趙雨昂每走兩步,都要回頭看看。 仲彬忍不住問道:「爹!你看什麼?」 趙雨昂長歎著說道:「千絲銀瀑住了不止二十年,這溪水、這岩石、這林木、這茅廬……連這石縫的小草,我都覺得是那樣的熟悉。一旦離開,我能效太上之忘情嗎?」 小彬問道:「爹!你要離開嗎?為什麼呢?」 趙雨昂說道:「如果今天來的是元人,不論今天結果如何,千絲銀瀑再也不能安寧了。如果失去了安寧,千絲銀瀑就失去了一切可愛處。」 小彬囁嚅地說道:「兒子慚愧!連累了爹!」 趙雨昂笑笑伸手拍著小彬的肩膀,說道:「不要跟爹說慚愧!隱居了二十年的劍神,再度現身江湖,不也是一件很好的事嗎?」 仲彬興奮地叫道:「爹!你要重現江湖嗎?」 趙雨昂說道:「別再分神,今天來的不是弱者。」 三個人已經來到谷口,前面不遠,並肩站著三個人,一式緊身衣靠,手裡各提著包袱,阿戇正在攔住他們,不讓他們前進。 只聽得阿戇大聲說道:「這個地方是我們家主人隱居的地方。不許你們進去就不許你們進去。」 三個人之中有人輕鄙地笑道:「就憑你這樣的粗坯,能夠攔住我們不讓進去嗎?」 阿戇一聽對方惡言相罵,一時倒沉靜下來,歪著頭問道:「你開口罵人?要打架?」 站在右首的是個年紀三十上下的精壯漢子,左手提著長長的包裹,右手指著阿戇,笑嘻嘻地說道:「對嘍!要打架,非得把看門狗揍了,主人才會露臉。你說是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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