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憶文 > 玉珮金犀 | 上頁 下頁 |
一四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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嵩陽派裡的人都在高興,百衲老道卻一聲長歎道:「但老兒這一大把年紀,竟然還是火爆脾氣,沉不下心,即不住氣,真是可憐,傷得不值得!」 他話聲剛說完,猛聽嵩陽派諸人同時驚呼道:「啊呀!」 只見菩提手但茂,站在臺上,踉蹌幾步,面色突然變青,雙手急急捂住腹部,似乎就要倒下的樣子。 禿鷹區鵬連忙縱上臺去,用手架住但茂,將他扶下臺去休養。 那邊淮揚幫也派人上臺,把陰面山君抬了下去。 銀鉦照例又當當當連響三下,表示第三場比武結束。 這時,西面的看臺上,黑池上人古非,立起身來,向東面看臺上的卓蒼笳,抱起拳朗聲說道:「這場比武,雙方同時負傷退下,不能再比,算不得那方勝負,只能視為平手,卓道長認為如何?」 鐵掌丹心卓蒼笳聞言站起,也朗聲道:「既然雙方同時負傷,同時退下臺去,當然視為不分勝負,古幫主意思是立刻便繼續比武呢?還是略為休息?」 黑池上人古非聽他說完,抬頭一看天色,正是日近中天,再看臺下,那廣場上沒有涼棚遮著的觀眾們,一個個被那驕陽都已曬得焦頭爛額,滿臉大汗,彷佛乾涸池中的魚兒似地,有力無氣的站在那兒。 略為沉吟,古非便點頭朗聲道:「時近中年,雙方暫且休息,待到未時再行繼續比武!」 黑池上人古非說完,拱手下臺,領著一班淮揚幫方面的人手是向內堡而去,卓蒼笳也率領嵩陽派諸人,回返「淮揚賓館」。 廣場上的觀眾,住在堡裡的,都回到「敬賓館」用飯,臨時進堡的那些人,也都在外自尋吃的去了。 路永坦也夾在那些觀眾之中,隨著大家走回住宿處所,那兒已經擺好了飯菜,各人仍然照舊入座。 吃飯時,大家都談論今天上年比武情形,這時只有他仍舊悶不作聲,只顧低頭吃飯,同桌諸人雖覺奇怪,既然他一言不發,好像滿腹心事,悶悶不樂,也就沒有人去理會他了,大家只是說些方才這幕激烈的比鬥。 其實,路永坦心裡比他們還激動,半天已過,下午比武將要進入高潮,雙方高手必定全會出來現身,雖然雙方勝負關係武林甚大,可是路永坦這時這個時刻,那還有心計較眼前的這些事? 他焦急的是神龍一劍何時出現,更擔憂的是燕紫心的下落,這比任何事情更值得他關心,這突然發生的變故,使他顧不得再關心其它事物,現在除了一心想看神龍一劍,找到燕紫心,才是唯一的目的。 神龍一劍,既然在臨走時留下字柬,要他趕到金獅堡來,必然不會隱匿不出,否則他盡可在旅棧裡將路永坦昏睡中殺死,或者悄然離去。 神龍一劍不但留字示意,而且將燕紫心劫去,顯然他是挾持著她作為人質,逼迫路永坦非來金獅堡不可,路永坦想到這點,心中料定神龍一劍絕對不會不出面現身,只不過等待時機罷了。 同時他又想到,這次比武是嵩陽派和淮揚幫之爭,雖然許多武林名家,互相結有仇怨的也趁機參加,但是形勢分得很清楚,只有兩個立場,不助嵩陽派,便要幫助淮揚幫,絕沒有第三個立場。 神龍一劍既約他來此,必與比武雙方有所淵源,但是這個人的立場,到現在卻沒有表露出很明顯的是站在那一方? 如果他是淮揚幫,當然欲得燕紫心而甘心,可是他又何必多此一舉,邀自己來到金獅堡呢?而且自己的武功,淮揚幫早已領教過,邀自己前來,不是自找麻煩,搬石頭砸自己的腳嗎? 但要說神龍一劍是嵩陽派,更是不可能,路永坦與嵩陽派情誼極好,即使他們知道燕紫心的身世,看在自己面上,也不會為難她。 並且,神龍一劍並不把路永坦的武功放在眼裡,似乎有恃無恐,存心和他較量似地,路永坦愈想愈不明白,實在也想不出這神龍一劍,是什麼人,無奈也只好耐著性子等他出現再說了。 時光易逝,午飯用罷,未時已至,忽然間號角再度齊鳴,號角聲一停,猛聽銀鉦又連響三聲。 眾人知是再度開始比武,一起湧到擂臺前的廣場上,靜待雙方比武的人,來到臺上,瞧看這一場是那些人上來比試。 路永坦也隨著群眾,依舊尋著座位坐下,兩隻眼睛,凝神向臺上望去,真是希望神龍一劍早些來到臺上。 他坐的位置是在最後的一排,人多紛雜,擁擠不堪,所以他不易被人發現,因此嵩陽派和淮揚幫雙方,都沒有人發現到他。 正當台下觀眾哄亂不定時,從兩旁甬道上,雙方人眾依舊和上午一般,排列成隊走到看臺上,觀眾見雙方的人都已到場,立刻寂靜下來。再也沒有人說話了,大家都睜大了眼睛,伸著脖子,往臺上仔細的觀看。 這時,只見黑池上人古非,坐定之後,把手微微向上一揚,上午那身穿紅衣之人,又朗聲喊道:「比武開始!」 他的話聲方在,緊接著便是一聲怪吼,一團有似晚霞的身影,飛撲上臺,眾人看時。見是一個手持粗大禪杖的紅衣番僧,面目猙獰,身粗體壯,頭大耳長,來的番僧,正是居延海紅衣喇嘛烏蘭布魯。 紅衣喇嘛上臺站定,把手中的禪杖往臺上地板一頓,咧著大嘴,頭向後一仰,便哈哈一聲怪笑,張開巨口,獰聲喝道:「佛爺許久沒開殺戒了,嵩陽派裡有那個不怕死的,快些上來,叫佛爺我好超度超度你,免得冤枉走上鬼門關!」 烏蘭布魯狂妄之態,傲慢無禮的話,不但激起嵩陽派裡人的怒火,連台下眾都覺得他過於囂張了些。 正當大家怒向擂臺上看紅衣喇嘛時,猛聽一聲沉喝,如同悶雷乍響,便看見一條黑影如飛似的躍向臺上,眾人連忙抬頭細看這個飛到臺上的來人。 紅衣喇嘛烏蘭布魯上得台來,很是神氣,他在臺上大話連篇,狂吼沒完,正在那兒心滿神足的當兒,忽聽台下一聲低喝,突見一條黑影當頭撲到,不由沉勢待動,蓄力待發,也注目向來人望去。 來的人身形極快,活像一隻大鵬捉鳥般,由上疾落,將到擂臺邊上,陡然雙臂平伸,雙腳微微一蜷,腳尖一點,毫無一點聲息,平平穩穩,站定臺上,立即引起台下許多觀眾驚奇,都覺得來人的輕功不凡,動作快速,疾如閃電,眨眼即到,輕似柳絮,沒有一點聲音,便飛躍到臺上。 烏蘭布魯定下神來,一看清來人面目,心中頓時驚愕,也不由犯了嘀咕,原來這人乃是曾在鸚鵡洲上,和紅衣喇嘛交過手的鐵棋士。 當時鐵棋士和紅衣喇嘛交手寺,雖然沒有分出勝負,但是鐵棋士身懷千年雄黃,專門克制紅衣喇嘛的龍涎仙毒,使紅衣喇嘛賴以取勝的法寶,無法奏效,難以發揮功力,只能以本身武功拼鬥。結果是鬧得灰頭土臉。這次比武他本想鐵棋士不會露面,那曾想到他一走上擂臺,這位鐵棋士也跟著躍上臺來似乎和他過不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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