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珮金犀(119)_憶文

一一九

　　我見你師母面現不快之態，料想她是見情生出誤會，我居心光明，毫無愧怍，因此含笑向她祝道：「你到那兒去了，我招呼半天，也不見你蹤影。」

　　她冷冷笑道：「淮揚幫有一個頭目，偷偷逃出湖去，被我發現追上，他竟向我放出暗器，我一氣之下，斬斷他一條手臂，毀去他一隻大腿，才放他逃走。」

　　說著，眼光斜瞄五梅天女，又向我道：「這位是誰？怎不與我引見引見？」

　　我聽她話中，帶有不快的口氣，連忙笑道：「這位是五梅天女，是我多年的老友，想不到，她中了淮揚幫的陰謀，幾乎不能脫身火海，喪了生命。」

　　我一面又向五梅天女道：「這位便是內人，彼此都是老友，不須客氣。」

　　你師母聽我說完，又冷冷說道：「哦！原來是五梅天女，真是久仰大名，你們是多年的老朋友，難怪這麼不避嫌疑，竟這麼隨便在一起！」

　　我見五梅天女聽她說完，面上訕訕地答不出話來，深怕二人鬧僵，弄的大家不愉快，連忙又說道：「五梅道友中了華山一怪的白骨叉，時間已久，我為了時機緊迫，所以不等你轉來，便親自動手，為她驅逐身上毒氣，所幸大功告成，真是不易！」

　　你師母聽我這麼說時，面上反倒格外陰沉，向五梅天女望了一眼，眉頭一皺，眼睛一轉，又冷笑一聲，說道：「聽說華山一怪的白骨叉，奇毒無比，三個時辰內，如得不到他本人的解藥，絕對無法救活，我竟不知你還有這種手法能夠治好？」

　　我連忙笑道：「說來也巧，我無意中想到用純陽掌力來驅除毒氣之法，卻沒有想到，居然竟收到良好的效果。」

　　你師母冷笑一聲，說道：「這真是巧！你不遠千里而來，卻正好救出了五梅道友，只可惜天龍劍戴大俠，未能一起出險，真是憾事！」

　　她這話說完，我心裡不由有些生氣，那五梅天女，面色更是突地一變，站起身來，向你師母道：「上官夫人，你這話可不應輕易說的，賢夫婦趕來救助，我心裡萬分感激，你要以為上官道友只為來救我個人，那可是太大的誤會了！」

　　你師母猛地一聲冷笑，沉聲道：「哦！我們夫婦的事是誤會，倒是你這位局外人反比我們明白嗎？這倒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

　　五梅天女一聽這句話，面上氣得一陣青，一陣白，好半天瞪著眼睛，怔怔的竟然說不出話來！

　　突然，五梅天女從地上，一把抓起她的寶劍，橫向頸上刎去，我一見到，飛快一掌劈出，「噹啷！」一聲，寶劍被我劈落地上。

　　五梅天女兩眼含淚，悲聲說道：「只怪我命衰福薄，不該苟延殘喘，引起賢夫婦的誤會，還是讓我一死，以釋去賢伉儷的這場誤會。」

　　我一面向五梅天女說道：「五梅道友，切不可自尋短見，只要你我心地光明，何必懼人蜚短流長，是非真相，自有明白的一天！」

　　一面，我也略含怒氣，向你師母道：「你、你、你也不是三五歲小孩子了，怎麼仍像小孩子一般見識，難道你對我還不信任嗎？這件事要被外人看見，豈不是貽笑武林，何況救人如救火，豈能耽擱時間，致誤事喪生，這是天人所不許的。」

　　你師母聽我說完，也恨聲說道：「難道你剛才的舉動，被人看見就不貽笑于武林？你真不知道男女授受不親的禮貌嗎？居然都不避一點嫌疑？」

　　我一時也無話可答，只氣得一聲喝道：「你竟如此不講道理！」

　　你師母也忿忿說道：「上官鶴！今天我算認清了你，好吧！我們就此分手，你愛跟誰去，就跟誰去，我有生之日，絕不再見到你。」

　　說完，不等我解釋再說，腳一跺，腿一抬，飛縱而去。

　　剩下五梅天女和我，怔怔的在黑暗中發起呆來，相對無言，不出一聲，不知怎麼了結這件事。

　　從此之後，我和五梅天女，都不再練習駐顏之衛，恢復了本來面目，而且各自隱居起來，決心不再蹈履江湖。

　　南海漁父說到這兒，歎了口氣，也不再說下去了，便把手一揮，命二人把馬牽到岸上去，去向鷹游山進發。

　　路永坦和燕紫心無奈只好一躍上岸，把兩匹馬牽到岸上。這時，上官鶴又揚起帆來，把手又向二人一揮，自顧掉轉船頭，順風疾駛而去。

　　＊＊＊

　　鷹遊山，是一座孤懸海中的一座小島，正當連雲港外，距離連雲港也不過二三十裡的水程。

　　島上奇岩怪巉，攀登不易，雖然距離大陸並不算太遠，可是罕有人跡，只有一些海盜流民，偶爾在島上藏匿。

　　島上雖然山勢險峻，卻密佈古木森林，而這些參天古木上，經年不斷，有無數的海鷗大鷹之類飛禽在此島上棲息；所以，這島被稱為鷹遊山。

　　當年蓋世天王燕躍波，和妻子百花天女，率領著幾千個淮揚幫徒，秘密的運送寶物，悄悄來到島上，費了極大的氣力，才開闢了一個藏寶之處。

　　事後，在回程中，燕躍波竟下毒手，把隨行的幫徒，一起消滅，以免秘密外泄；可是，這事不知怎的，終於被淮揚幫徒們知道，而且流傳到江湖上，只不過沒有人知道藏寶地點，是在何處而已。

　　路永坦和燕紫心，別過師父南海漁父，一路往淮揚地區行來，不過半個月光景，已經到洪澤湖畔。

　　二人遵著上官鶴的吩咐，特地繞到荻花洲上，去拜見五梅天女。

　　二人尋了一株古樹，系好馬匹，這才進入湖中，剛進蘆葦區，便聽水波亂響，果然，從蘆葦叢中，竄出一條小艇，上面正是戴雯戴霖兩小，二小見到路永坦和燕紫心，同時一怔，半天，才出聲招呼道：「路叔叔、燕姑姑！」

　　路永坦也連忙招呼道：「霖兒，祖母在嗎？」

　　戴霖一面答道：「在！在！」

　　一面掉過船頭，便引二人往荻花洲上劃去，二人來過荻花洲許多次了，每次時節不同，而且所伴的人，也不相同，不知不覺，一年時光已過，想不到在這短暫的時間裡，竟發生了這麼多變故和波折。

　　戴雯戴霖兩人，年紀還小，對於路永坦和燕紫心的來到，又高興又驚疑，在他倆的小心眼裡，像謎似的兩個疑團，卻無法令他們一一瞭解。

　　路永坦最初是和甘鬱馨來到荻花洲，以後嶽中嶽又和燕紫心來到，可是，現在卻又是路永坦一起來，這四個人，長得既是一模一樣，行事又如此撲朔迷離，弄得兩小迷迷糊糊，不知他們之間，倒是怎麼一回事？

　　因為，兩小早已看出，路永坦和甘鬱馨是一對兒，岳中嶽和燕紫心成為一雙，現在卻又出乎兩小意外，怎不教他倆奇怪？

　　其實，感情的變幻，沒有人能夠捉摸得住，就像天邊的雲彩般，隨時會改變形狀，不用說旁人不明白，往往當局者，自己也是似解不解。

　　不一會兒，兩小已經領著二人，來到洲畔岸邊，四人剛離船上岸，五梅天女已從梅林中走了出來，她見到路永坦和燕紫心，面上也突然顯露出又驚又愕的臉色，心中也是迷惘不知所以然了。

　　路永坦不等她她開口，便走上前，把經過詳細說明一番。五梅天女聽他說完，又是驚又是喜。戴雯戴霖兩個小姐弟，也在旁邊聽得入神。

　　燕紫心默默站了半天，這時拿出藏寶地圖，一面遞給五梅天女，請五梅天女多加指示一切，也一面說道：「這便是藏寶地圖，姨母請端詳細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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