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珮金犀(93)_憶文

九三

　　朗月大師惻隱心動，慈悲心生，便把這只幼離帶出冰穀，到了城市內，賣了一個鳥籠，放在籠中飼養，隨身攜帶，眼見雛鳥，日漸壯大，每見朗月大師走來，便在籠中蹦蹦跳跳，探頭鳴叫，振翅有聲。因此，每天朗月大師都走到籠前觀看一兩次，當他看到它振翅而叫，兩眼凝視他，而他的心中也頗感快慰，後來率性就把它留在身邊飼養，更捨不得把它放走。

　　這墨羽乃是西域大鵬與阿爾泰山中的猛鷲混合品種，長大之後，身材高大，爪喙極為有力，飛行力特強，千里路程，很快便到。

　　經過十多年飼養，朗月大師竟能和它語音相通，情感更是深切，墨羽頗富靈性，既能識路，又能認人，也善於辨別聲音。所以朗月大師，便經常訓練它，因此就利用它替嵩陽派傳遞消息，從來沒有過遺失信函事件發生，命它傳達消息，既確實可靠，更迅速快捷。於是，墨羽在江湖上、武林中，居然大有名氣。只是除了嵩陽派的弟子外，很少有人認識它的真面目。

　　而且，不論距離多遠，它總能尋到朗月大師。更為奇妙的是，它的一雙眼睛特別銳敏，它在高空中飛翔，朗月大師在地上行走時，它也能認得到他，便立即飛下，在他的頭頂上空盤旋不停。必須經過朗月大師的指示，才能夠離開他飛往別處。所以除了朗月大師之外，也沒法命令它。

　　這時，它從杭州帶著飛函，順著朗月大師行經的路線，一路尋來，果然在湖州城外，見到了朗月大師，他一聲招呼，它便立刻飛落，停在朗月大師肩頭上，動也不動，兩閃閃的看著他。

　　朗月大師看完飛函，知道發現了嶽中嶽的蹤跡，心中非常高興，一面命墨羽飛往嵩山方面，追向掌門人鐵掌丹心傳達，集中人力，到此地來，大力搜尋嶽中嶽。另一方面，他卻迫不及待，趕緊帶著三個弟子，奔往天目山一帶搜查，雖然來到天目山時，夜已昏黑，但是朗月大師，認為事不宜遲，為免另生事端起見，師徒四人，立即展開搜捕行動。四人分成四段，地毯式的由山下往山上搜捕。

　　朗月大師他心中非常明白，現在嶽中嶽竊走嵩陽秘笈，叛徒潛逃的事情已經在江湖上傳揚開來，各方人物，都為這本秘笈，十分注意他的行蹤，希望從他的手中得到這本秘笈，達到多年的心願。

　　假如嵩陽派去得遲了，要是被淮揚幫或其它異派人物，先下手搶去秘笈，不但影響嵩陽派的聲譽，更要惹出無窮盡的麻煩上門。嵩陽派今後在江湖上，也就沒有臉稱字型大小，比門派了。所以，勢必早些把秘笈從嶽中嶽手中得回，才能摒除今後一切的事端。

　　當他們師徒四人，連夜疾馳，趕往西天目山絕頂，卻只看到這一幕淒慘的情景時，既驚愕，又疑慮，怔在那裡。

　　四個人怔了半天，法明突然指著那三具屍體，驚異的說道：「師父，你看這三具屍體，不是那長白哼哈二矮，和淮揚幫的四大舵主中的玉面飛豹嗎？他們怎麼死在這裡了呢？」

　　朗月大師點點頭，並沒有說出一句話，只是在那裡用眼睛看著三具屍體，似乎仍在沉思這一個問題。法亮又接口道：「這三人都是被劍所刺死的，我看大概是被岳師兄所殺死的，可是，這絕頂三面都是暗壁懸崖，除了從我們來的那條路，能夠上下而外，再沒有別的路徑可走，要是他殺了這三個人，必定不敢再停留在這兒，必然躲藏到別的地方去，那麼如果他離開這裡，下山的話，絕對脫不開我們的視線，雖然在夜裡，天黑地暗，以我們四個人的目力和聽力，也一定會發覺有人在行動，他絕對脫離不開我們的視線，可是，我們怎麼沒有發現他呢？莫非……」

　　朗月大師聽了他的話，看了看他，仍然沒有回答他的話，不過，這次他卻抬起頭來，向四周巡視一遍。

　　忽然，法成用手指著一塊大岩石，驚叫道：「咦！你們快來看，這塊大岩石的前面，怎麼有這麼多的腳印，而且又是特別亂，又大小不一，顯然並不是一個人的腳印？」

　　說著，他便向那大石上縱過去，待他跳上大石，只聽到他又是一聲大叫：「快來看！這兒有個山洞哩！」

　　那邊的朗月大師和法明、法亮三人，聞聲也都急忙縱躍上來，一同望著法成所發現的洞穴。

　　四人見那石洞，洞口只能容一個人彎腰鑽進，外面爬滿了藤蘿，長滿了雜草，如果不繞到大石後面，或是跳上大石，絕對不會發現這個石洞，再加上洞口外面被藤蘿、荒草一掩蔽，就是站在大石上，也不容易發現這個石洞。

　　法明隨手撿起一塊石頭，搬開藤蘿，撥動雜草，抖手便把石塊打入石洞中只聽「叭噠」！一聲，裡面毫無動靜。

　　法亮和法成，雙雙拔出戒刀，一個在前，一個在後，鑽進洞去，法亮剛一進洞，便從腰中拿出火摺子，把它點燃，這時洞內便光亮了許多，洞中的一切，也看得很清楚了，他便在裡面高聲叫道：「師父！快來看，這裡有人來過啦！」

　　朗月大師聞聲，一躍跳下大石，向法明吩咐道：「你先站在外面留神看著，讓我先進去看看！究竟這個洞內有些什麼東西，是否嶽中嶽隱藏在此洞中。你要特別注意，如果有外人來時，你要先向洞內通知我們一聲，不要和他拼鬥！」

　　說完，也一俯身縱進洞去。

　　朗月大師進入洞中，抬眼望去看出石洞裡面，比較洞口為高，一個人可以挺直身子在洞中行動。石洞裡面，分成兩間石室，前面一間只有一張石榻而外，空無一物，他再往後面一間石室走去。

　　只見法亮和法成二人，正在俯身察看地上足跡。朗月大師進了後面石室，發覺這間石室和前面的一間大小形式差不多，也只有一張石榻。

　　不過，在石榻旁邊，還有一張巨幾，約有二尺見方那麼大，幾上留有幾堆殘蠟，分明是有人點過蠟燭。

　　猛聽法成又一聲驚呼道：「奇怪！怎麼有三個人的腳印，從腳印上看來，顯示有二男一女，在這裡住過，而且，離開這裡的時間並不太長？難道說還有另外有人和岳師兄一起？這又是怎麼一回事，真是令人猜不透其中道理？」

　　朗月大師聞言，也連忙走過去，低下頭仔細的一看，果然，發現有三種不同大小的腳印，而且有幾個腳印的泥土尚未全幹，顯然是，這三個人離開此地不久，三種腳印中有兩種是既寬且長，這不用說確是男人的腳印無疑。另一種是窄小的一種，自然應該是女人的腳印了，這倒使朗月大師心中有點嘀咕了。

　　這女人的腳印是甘鬱馨的？但是岳中嶽離開嵩山時甘鬱馨並沒有和他在一起，甘鬱馨在鸚鵡洲失蹤時，岳中嶽已然離開嵩山好久了，她也不一定就知道嶽中嶽隱藏在此地，到此地來和他住在一起，可是，除非她又有誰呢？一時間朗月大師也猜想不出一個道理來，心中紛亂竟達極點。

　　他師徒三人，正在疑惑察看，想不出另外一男一女，究竟是什麼人，又為什麼和嶽中嶽在一起？這時，猛聽洞外法明一聲大喝：「鼠輩，竟敢出手暗算！」

　　朗月大師一聽，心中一驚，顧不得再詳察細看洞裡的一切情形，身體一挫，平縱一躍，便飛出洞外。

　　法亮、法成也聞聲一驚，眼看師父飛身出洞，便也跟隨在後，手提戒刀一先一後縱身而出。

　　朗月大師，一出洞口，看見法明正拔出背上寶劍，面對三個人竚著；那三個人，正是淮陽幫新幫的領導人物中，三個異派魔頭。

　　中間站的是海南人魔，兩旁一個是紅衣喇嘛，一個是騎鯨客，三個魔頭一並排，站在前面，橫眉怒目，看著法明。

　　海南人魔一見朗月大師出現，面色微微一寒，身形略往上走近一步，把手指著地上三具屍體，沉聲說道：「老禿驢！你一個出家人心狠手辣，竟居然暗下毒手，殺害我淮湯幫中三位弟兄，今天要放了你們四個禿驢，就對不起人！是識趣的，就乖乖的跟我們走，免得被我拿下多受皮肉之苦！」

　　朗月大師聽他說完，面不改色，仍然心平氣和，看著海南人魔，正想開口答話，驀聽背後法成一聲大喝：「老鬼！劍底遊魂還賣什麼狂？耍什麼威風，要是不知死活，看那地上三個死鬼，就是你的榜樣，今天就早點叫你和他們三個，一回到閻王殿面前寺報到！免得你活得不耐煩，站在這裡口出狂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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