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珮金犀(58)_憶文

五八

　　當路永坦靠近孤峰上人，探視他的傷勢時，忽然室內三人，同時都嗅到一股異香，如蘭似麝，淡淡清香，也越來越重，三人不由同是一驚，大為奇異，屋內怎麼突然發出這種香氣，甘鬱馨便由床前直向屋內各各角落裡嗅聞，最後走到路永坦背後，才發現香氣是從路永坦背上，那柄古色斑斕的金犀劍上所發出的。

　　孤峰上人見狀，心中一動，連忙問道：「聽說路道友曾經和紅衣喇嘛交過手，不知有否嗅到一股腥臭之氣沒有，你倒好好的想一想。」

　　路永坦經他這一問，心中也是一動，連忙說道：「我想起來了，那個時刻我並沒有嗅到任何腥氣，倒嗅到一股和現在我劍上發出的相同香氣，不知是何緣故？我平時一點也沒有嗅到這股氣味，只有和紅衣喇嘛動手那一次，嗅到很重的這種香氣？」

　　孤掌上人道：「你可否把你寶劍借給我看看？」

　　路永坦當即解下劍來，交給孤峰上人，樂以山仔細探視之下，嗅到香氣更為濃重，面上突現喜色，手中緊拿著金犀劍，大聲叫道：「天助我也，我的病馬上就會好，體內劇毒立刻就會消除，今後我就可以去找紅衣喇嘛報復仇恨了！路道友，你今天一來，給我帶來了無上的歡欣和喜悅，今天有你這柄寶劍在此，我就可以劍來病除，也可以參加二月初二和淮揚幫的大決鬥了。」

　　孤峰上人看到金犀劍後，心情至為愉快，連連說劍到病除，我可以參加大決鬥了！

　　甘郁馨和路永坦二人，在旁看著，倒覺得驚奇不已。急忙上前問道：「樂師叔！你是怎麼啦？你說這把寶劍可以治好你體內的劇毒，這怎麼可能呢？」

　　孤峰上人，面現笑容，向路永坦甘鬱馨倆人說道：「我的傻侄女，你的年紀小，見識少，你不知道這把劍個中的情形，骨子裡還以為我是說夢話呢，是也不是？路道友這把劍柄上刻有『金犀』二字，乃是千古奇珍，不可多得的把劍，劍把是用千年犀角磨成，不但可避各種療毒厲氣，還可以驅治各種毒害，平時一些也嗅不到香氣，可是一旦遇到有毒物質，便會自然發出香氣，去解毒。也難怪你不怕紅衣喇嘛的毒氣。」

　　甘郁馨和路永坦聽他這麼一說，才曉得劍上的香氣，是氣出有因，隨地而異，路永坦心中更是十分驚喜。孤峰上人接著又說道：「只要路道友肯把你這柄寶劍借我一用，將我體內餘毒吸去，我便可以痊癒復原！」

　　路永坦連忙答道：「樂道友何須如此客氣，你儘管請用便了！何況我這次來到這裡的目的，也是心想看看你的傷勢，準備能夠為你療治，療治！既然這把劍能夠除毒治療，那倒要真的謝謝上天的幫助了！」

　　二人話未說完，從門外飛進一隻大鷹，正是那墨羽，爪上摔下一封信，便又展翅飛出去，孤峰上人連忙拿來拆開，一看之下，面色陡然大變。

　　§ 六

　　路永坦和甘鬱馨，見孤峰上人樂以山，看完來函，忽然面色一變，知道必然發生重大事故。

　　甘鬱馨正要發問，孤峰上人卻已說道：「朗月師兄來函中說，中嶽已到他們那兒，掌門師兄對他的背師私逃下山，十分震怒，已經當眾追回『玉龍劍』並且決定待淮揚事了，便要帶他回山審問嚴懲。」

　　孤峰上人說到這兒，忽然停住話頭，向二人望了半晌，才又沉聲說道：「好在路道友不是外人，不怕見笑。唉！想不到我派近年，連生評多變故，現在更發生令人痛心的事，中嶽他……」

　　甘鬱馨本來凝神傾聽，這時見孤峰上人滿面又憂又急，臉色十分沉重，只說到中嶽二字便似乎有些說不下去，料知嶽中嶽又發生了重大事故，到底親屬至情，關心太重，所以迫不及待地問道：「師叔！他又怎麼了？」

　　路永坦見狀，也是頓時一驚。不過，他是派外之人，不好追問其中原因，因此只是兩眼凝視著孤峰上人。

　　孤峰上人一面把那張飛函遞給二人，一面唉聲歎氣低聲說道：「中嶽這孩子，雖然性子比較倔強，一向有點孤傲。可是，我卻沒有想到他竟敢這麼任性。」

　　路永坦湊近甘鬱馨身旁，二人急急展開來函，只見上面寫著：「以山師弟如晤！中嶽已出險來此，其經過頗為曲折，唯掌門人對其背師之行，深為震怒，已追回掌門之劍，並決於此間事完，攜返嵩山審處；不意中嶽竟於昨夜失蹤，經查顯系再度出走，同時攜去玉龍劍，此舉無異明告叛教，誠乃吾派不幸之事，倘為江湖知悉，更將貽笑武林，成為話柄，吾等既失師長監察之責，更愧對祖師在天之靈；掌門人已發令詔示。凡有本門弟子發現其蹤跡者，立即將其擒拿，如力有不勝任者，亦應即時報告，如其潛返天岩寺，希師弟依令行事，不可徇私，暗中放行。朗月白。」

　　二人看完信函，大驚失色，尤其甘鬱馨更是焦急如焚，三人面面相覷，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半晌，孤峰上人才低聲說道：「中嶽資質稟賦，都可說是難得的奇才，掌門師兄和各位長老，對他都寄予很大的期望，想由他能夠參悟出嵩陽秘笈的玄奧，使本派門戶發揚光大；想不到他這麼任性，膽大妄為。唉！真是師門不幸，發生這種不幸的事！」

　　甘郁馨忍不住向二人問道：「他會到那兒去呢？」

　　說完，眼波流轉，眼眶中已含滿了淚水；路永坦見她這副焦急的神態，知道她心腸軟弱，天性又慈厚，加以和嶽中嶽自幼一起長大，親如手足，必是關心之至。

　　路永坦天性本也厚道，雖然以前對嶽中嶽懷有芥蒂，可是時經五年，對嶽中嶽的印象已經淡薄，再加他恩師南海漁父上官鶴，是一位超塵出世的曠達奇人，路永坦受他薰陶，心胸越發豁達。

　　以前，路永坦兩次獨入金獅堡，及時援救了嶽中嶽，他已經知道嶽中嶽的武功遠不如他，所以，他更把以往的事情，置諸腦後。

　　這時由於甘鬱馨的焦急，反倒使他也激起一種同情心，不過他礙于不是嵩陽門下弟子，而且這又是人家門派內的私事，不便表示意見。所以，一時也無法答話。

　　可是，忽然一個念頭閃過腦際，使他想到一件事，不過，當著孤峰上人面前，他不便於明說。因此，他念頭一轉，向甘鬱馨道：「甘姑娘，你表哥想必仍在淮揚地區，現在離淮揚幫所約之期，只剩下一天，我早也答應準時赴約，我想你不妨就此趕去，與貴派集合，一同前往，你也可以問明詳細情形究是如何？你看怎樣？」

　　其實，路永坦他另有打算，希望甘鬱馨聽他的話，一同前往淮揚，再告訴她下一步的行動。

　　同時，他和寒冰仙子一同逃出金獅堡，怎麼只有他一人單獨行動呢？路永坦想到他救二人出堡時，會吩咐二人往洪澤湖荻花州五梅天女處。照現在這種情形看來，必是那寒冰仙子仍然留在荻花洲上，可能嶽中嶽又投奔那兒去了。依照現在情形衡量，也只有荻花洲這一處才是他躲避最安全的地方。

　　路永坦把這些情形，向甘鬱馨一分析之後，甘鬱馨也認為這個想法不錯。兩人都急於想見到嶽中嶽和寒冰仙子，於是不再緩慢，展開輕身功夫，急向洪澤湖馳奔而去。

　　天寒風急，四野無人，正好便於二人施展輕功，急於趕路的好機會，不過大半天的工夫，二人便來到了汪洋浩瀚的洪澤湖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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