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珮金犀(49)_憶文

四九

　　同時，他認為這五個人是慣會打家劫舍的綠林人物，對於這種暗行下手的工作必然是稱操勝算。尤其是焦山活鬼孟成，更是吹得一手好熏香悶煙，又會使用歹毒火器，威力極強難以防備，所以，他便請他們五個人，前往碧松觀去，也叫他帶領他們前去。

　　金毛獅王在他們臨行時，曾經囑咐過他們，到了碧松觀以暗襲為原則，如果得手後，火燒碧松觀，毀掉嵩陽派的根據地，好讓他們日後沒有去路，難以再有復興的機會。這是伍斌奇心中的如意算盤。

　　金毛獅王，雖然派他們五個人前往嵩山，令他們夜襲碧松觀，但是心中又怕五人得到嵩陽秘笈後隱藏起來，歸為自己所有，則一己多年的心願就難償了，於是倒放心不下，又派了他兒子八爪毒鱆，隨同前去，表面上說是幫助他們，人多勢眾，較有餘地。實際上，卻是監視五個人，怕嵩陽秘笈，落入他們手中。

　　他們一行六人，一路優哉悠哉直奔嵩山而來，滿以為這件事是神不知鬼不覺，作得天衣無縫，嵩陽派毫不知情，絕無準備，屆時，必然可一鼓作氣，輕易出手，全勝而歸。那裡知道，嵩陽派早已得到消息，並已派人趕回碧松觀，嚴加防守，這也是金毛獅王始料所不及的。況且，嵩陽派老一輩的弟子，都是老謀深算深有經驗的人，怎能想不到這點事呢？而吃悶虧妮？

　　下午時光，八爪毒鱆等六人，便已趕到嵩山山麓，休息到天色漸暗下來，他們便開始登山，由於路徑不熟，山路難行，挨到初更以後，才來到碧松觀前，六個人共分為四組，低聲的彼此互相打了招呼，分組各行其事。

　　待他們六人隱住身形，疾躍往前時，在他們背後松樹上，忽地又現出一條人影，這條人影的身形快得出奇，他並不聲張，也不落在地上，只在樹枝上梢踏枝飛縱，穩住身形，舉步無聲，枝葉毫無音響。跟在六個人後面，始終保持一段距離，也不讓六個人曉得，後面還有人在監視他們。

　　轉眼工夫，那六個人，從四個方向，躍上院牆，分頭竄進碧松觀院內去。

　　這時，那跟在六人後面的人，微微一聲冷笑，在距離院牆還有八九丈遠的一棵古松枝稍上面，身形微微一撐，便憑空飛躍起來，兩臂一抖，身軀則像一隻搏免蒼鷹般，直飛向碧松觀的院牆。

　　他剛一飛到院牆牆頭之上，單腳略為一點，身軀只稍稍一頓，忽又縱起，躍上碧松觀的正殿屋頂之上。

　　他在正殿屋脊上，將身軀隱伏，張眼向四下看去；這正殿高出觀內所有的建築。因此他居高臨下，把整個碧松觀看的一覽無餘。

　　那六條黑影，竄進觀內，身形便已消失，這個人待在屋頂上望了一陣，仍然看不見那六人的蹤影，似乎略為一陣驚愕，正在這個工夫，他頭向後一轉，瞥見兩條黑影一閃，在一座小樓前，俯下身軀。

　　這人不再怠慢，右掌一按屋瓦，腰脊用勁一挺，身形不變，平縱到另一座屋頂上，正好靠近那兩條黑影俯身之處。

　　他仍是悄悄的不動聲色，細細的觀察動靜，把眼光凝聚，仔細看那兩個人的行動。誰知，他一看之下，劍眉倒豎，怒火頓生。

　　原來，那兩條黑影，正是八爪毒鱆伍百平和焦山活鬼孟成，二人俯身在窗下，掏出一個鶴形小壺，把壺嘴塞進窗內，另一頭卻用嘴在不斷的吹氣，只見一股淡淡的白煙，直往房內噴去。

　　這是江湖上最卑劣的下九流玩意兒，只有偷雞摸狗之徒和探花賊，才使用這種悶香迷藥，卻想不到八爪毒鱆竟也如此卑劣，居然也用出這種東西。

　　屋上的人，剛想到房屋內住的不要是她就糟了，正要動手，猛聽一陣哈哈狂笑，聲震屋宇，響徹雲霄，在這山中深夜靜寂中，更是撼人心神，山谷回應，回聲蕩蕩，分別是笑的人，用出內功真氣。笑得觀內所有睡覺的人，都聞聲而起，驚覺到有外人進入觀內。

　　果然，笑聲陡落，接著一聲厲喝道：「好卑惡的匪徒，竟然大膽敢到我碧松觀來，施展這鬼蜮使倆，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今夜你們休想離開我碧松觀裡。」

　　同時，八爪毒鱆和焦山活鬼，剛覺有警，才一縱身倒退，腳還未站穩，猛聽那面窗戶，嘩啦！一聲巨響，已被一股勁風卷擊落下，跟著便是一聲嬌叱道：「好賊！看打！」

　　只見一片銀星，夾著點點光芒，從屋裡飛身而出，直向八爪毒鱆和焦山活鬼二人打到，嚇得二人立即躲避身形。

　　寒芒飛出，緊跟著，黑影一閃，一條人影已撲到二人面前，那邊同時也躍過一個人來，兩人不約而同，齊是雙掌一揚，分取八爪毒鱆和焦山活鬼。

　　伍百平和孟成，本來以為觀內空虛，絕無高手在內，原計劃先行用熏香把屋內所有的熏暈過去，然後再用火，把碧松觀燒毀，把所有的人，全部燒死，取得勝利，回到金獅堡，向金毛獅王請功。絕沒想到，觀中卻早有了戒備，不由得使他兩人吃一大驚，但是更不容他們多作考慮，時間緊迫，兩條人影夾著兩股勁風，已經分別向他倆撲到。

　　八爪毒鱆伍百平和焦山活鬼孟成，忙不迭錯腳墊步，手臂一揚，一同劈出掌風，迎擋來人的勁力，待閃過勁風，八爪毒鱆立即撮口一聲呼哨，急向另外四個同伴告警，讓他們多加注意，一起集合得機逃生。

　　可是，他哨聲響過後，並未看到有人前來，甚至連聲回音都沒有聽到，他心中正在疑惑，忽然，一聲慘厲的號聲，震破了夜空；這一聲才過去，同樣的又是一聲傳來，那聲音的淒厲和恐怖，令人聽了毛骨悚然。

　　這兩聲慘號聲叫過，不但八爪毒鱆和焦山活鬼嚇得心膽俱裂，膽顫魂飛，驚懼不算；就連那一男一女，也同時驚懼得不知是什麼人被殺傷了。心中倒也憂慮重重，放心不下，便展開攻擊。

　　那一男一女正是乾坤醉客方堃和甘鬱馨二人，方堃正值輪值守夜巡查，他正在院中各處查看之時，剛走到大殿後面空場上，忽聽房上的屋瓦有被踩踏輕微的聲音，猛一抬頭便發現兩條黑影，迅速的奔過，悄悄潛到甘鬱馨的睡房窗下，停住了腳步。

　　他本想招呼出聲，前去捉拿來人，但是又仔細一想，不能先行打草驚蛇。何況，觀裡範圍廣闊，房屋不少，夜裡黑暗之處甚多，又不知到底來了多少人，憑一己之力對付兩個來人，倒不成為問題，萬一來人隱藏在暗處，乘己不備，從中暗算，倒要吃上悶虧。因此，他便悄悄奔回裡面，叫起漁陽劍士端木心穀、和禿鷹區鵬，叫他二人分向後面和左方去搜巡，自己前去收拾兩個來人。

　　那邊，甘鬱馨這幾天心事重重，躲在床上睡不著，既懸念路永坦的安全，更掛念嶽中嶽私自下山違背師命的後果，一時心緒紊亂，難以瞌眼。正在兩眼向上看著天花板，想著心事時，忽然聽到窗紙微微有一點響聲音似乎是有東西在戳穿。

　　於是，她輕輕翻身下床，凝視窗上，果然發現有一根尖嘴插破窗紙，伸進屋內，她過去雖然未曾見過這是何物，但是卻聽說過，在江湖上一些下九流的人物，常用吹香迷魂這類玩意，心想這大概是淮揚幫派來的人到了，不由又驚又氣，眼見一股一股的白煙吹進來，她便連忙掏出手帕，先行捂往口鼻，同時系上寶劍，同時又抓起來一把亮銀釘在手，一切準備停當，準備到屋外制服來人。

　　她正在想，怎麼出手，可以一著把來人制服時。陡聽方堃已在外面喝叫，她也更不怠慢，身形一躍，翻手就是一掌打落窗戶，接著腕子一料，撒出漫天花雨似的一把亮銀釘，直向窗外打去。然後雙腳一跺，身軀便躍出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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