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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六


  「對了,就是她,白鳳子。」柳二呆前後一想,終於恍然大悟。

  難怪她一再不肯露面,而且說話之時,故意改變聲調,發出濃重的鼻音。

  好個狡猾的女人。

  在這一刹那間,柳二呆幾乎可以確定,設計這個陷講的顯然並非東門醜,當然也不是小侯爺花三變,真正的幕後主使人就是白鳳子。

  說不定連飛龍幫主李鐵頭都是她的授意。

  要不然這些人怎麼知道四空先生的一幅草圖,如今是在沈小蝶手裡。

  誰又知道從棲霞山中來了一雙男女?

  「哈哈,好一個雲裳公主,原來是你。」柳二呆一緊手中長劍,闖進了花艙。

  他相信自己的眼睛沒有看錯,這個女人的的確確就是白鳳子。

  打從外面望去,艙裡原是一片昏暗,但在進入花艙之後,眼睛稍一適應,四周陳設立刻顯得清晰起來。

  艙中甚是寬廣,佈置也極為華麗。

  一張雕花圓桌,配上了八張絲絨軟椅,兩側敞開的花窗下麵各有一排錦墩。

  向前看去,正面是幾幅紫色的帷幔。

  「柳二呆。」帷幔裡傳來白鳳子的聲音,但聲音好像很遙遠,已沒有那種濃重的鼻音,聽來的的確確就是白鳳子,她說:「別不知好歹,前回在天香穀,我可沒有虧待你啊!」

  「以前的事最好別提。」柳二呆說。

  「為什麼?」

  「柳某人只想算今天的賬。」

  「今天?」

  「別想躲,你還是出來的好。」

  「出來怎樣?」帷幔裡的白鳳子咯咯一笑:「莫非你還能吃了我?」

  「我只想先問問你。」

  「問我?」

  「是的,問個清楚明白。」柳二呆沉聲道:「這條畫舫的主人東門醜,是不是你的指使?」

  「你問這個幹嘛?」

  「因為冤有頭,債有主。」柳二呆冷冷道:「柳某一向不輕易殺人。」

  「哦,原來如此。」

  「正是如此。」

  「如此甚好。」只聽白鳳子輕輕一笑:「這好像不是你柳二呆說的話。」

  「為什麼?」

  「因為在我眼裡,柳二呆是個淳淳君子。」帷幔裡的白鳳子道:「應該不會說出這種話來。」

  「難道君子該死?」

  「我倒不是這個意思。」白鳳子道:「君子一言駟馬,說話要有分寸,這種沒有把握的話,最好不要隨便出口。」她轉彎抹角,原來是在諷刺柳二呆口出大言。

  柳二呆真的是在大言不慚嗎?

  至少在這條畫舫之上,幾個較為突出、較有分量的人物他都見識過了,縱然沒有十成十的把握,憑白鳳子、花小侯爺,他自信不難對付。

  但柳二呆並不想在嘴巴上爭強鬥勝,當下眉梢微微一剔,語音變的更厲害。

  「這是說你已經承認了?」

  「承認什麼?」

  「這一切都是你在主使,對不對?」

  「就算是我。」白鳳子既不否認,也不一口承認:「但要對付的並不是你。」

  「不是我?」

  「我一直沒把你當作對頭。」白鳳子道:「可借你偏偏要自己攪在頭上。」

  柳二呆不是對頭,那麼誰是對頭?

  當然,她隱隱指出了一個人。

  「這不消說,你心目中的對頭准是我。」只見人影晃動,沈小蝶一閃而入:「對不對?」

  「對,就是你。」白鳳子冷哼一聲:「柳二呆,你讓開去。」

  「我讓開?」柳二呆道:「我聽你的?」

  「好,你聽她的。」白鳳子突然語音如刀。一陣森森冷笑。

  驀地帷幔一掀,沖出十幾條黑衣壯漢。

  這是一隊刀斧,分左右兩側沖了出來,八個人手握長刀,八個人掄動巨斧。

  刀光打閃,巨斧生寒,來的快,沖的猛,喇的一聲,一排刀光卷了過來。

  這是意料中的事,畫舫上必有埋伏。

  但也稍稍有點意外,在這條畫舫之上發號施令的人,居然是白鳳子。

  在棲霞山落了下風,居然想在大江之上翻本。

  艙裡雖然寬敞,但究竟不及空闊的曠野,動起手來迴旋進退都受到極大的限制。

  要想淩空飛躍,避實乘虛,顯然難以發揮所長。

  這無疑是場短兵相接的混戰,唯一的辦法就是硬鬥硬拼,施展不出高度的技巧。

  若是不想殺人,就得死於刀斧之下。

  而且會死的很慘。

  八把長刀,八柄巨斧,稍一不慎,刀斧齊下,片刻間就會變成一灘肉泥。

  柳二呆當然不願等死。

  忽然暴喝一聲,一劍掃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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