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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


  左首那個駝了忽然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右首那個獨眼龍跟著也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手式很明顯,分明是表示一個是聾子,一個是啞巴。老天實在不公平,瞎了還要加上聾,駝了還要加上啞。

  但天道好遠。有失必有得,既然在軀體上加上了雙重的殘缺,是不是在別的方面有所補償?

  也許,那就是一身超絕的武功。

  柳二呆怔了怔,忽然想到了兩個人,當年威震關外的長白雙殘。

  據說這長白雙殘是對孿生兄弟,哥哥叫巴圖心,弟弟叫巴圖膽,兄弟二人心膽相照,許多俠行義舉,曾經轟傳武林。

  這兩兄弟雖然人在關外,他們的盛名,當時就傳遍了中原,震撼了大江南北。

  因此一些江北正道人士,避免用那個「殘」字,把他們稱作巴氏雙奇,以示崇敬。

  這是三十年前的往事,雖然江湖上老一輩的人還是記得,但已如淡影輕煙,隨著歲月飛逝。

  自古英雄的調零沒落,都如雲煙過眼。

  柳二呆只不過二十四五,當然不會躬逢其盛,但他對近百年來江湖的掌故軼聞,一向極有興趣。所以他知識這兩個人。

  但面前這兩個怪人。是不是雙奇?

  若真是如此,也算是奇遇。

  柳二呆看了看左首那個駝子,又看了看右首那個獨眼龍。發覺這兩個人的面貌輪廓,尤其是耳目口鼻,比較突出的特徵部分,果然酷似。

  這幾乎無可置疑,正是當年聲威赫赫的長白雙殘,巴氏雙奇,一個是巴圖心,一個是巴圖膽。

  奇怪的是這兩個人沉寂了二十幾年都到哪裡去了?怎麼會在這裡出現?

  為何要守護這間茅舍?難道成了人家的僕役?

  柳二呆本想說幾句客氣話,表示恭敬之意,一想到說了也是白說,只好作罷。

  於是他又想到了自己,何去何從?

  是走還是不走?

  當然,他已不想窺探這間茅屋中的隱秘,也不指望從長白雙殘身上打聽出什麼。

  他知道長由雙殘的職責,只是在守護那間茅屋舍,不容外人侵擾,並沒攆走他的意思。

  從他們眼神中也看得出,並無惡意。

  就算剛才拳掌齊出,只不過意在示警,要是真的存心傷人,就不會輕易罷手。

  柳二呆仔細想了想,決定留下來。

  因為只有繼續留下來才有發現,縱然不能全部解開心中的疑團,至少可以略窺端倪。

  於是他揮了揮手,向兩個怪人打了個招呼,然後轉過身子,向右面走去。他打定主意,只有回到自己待過的那間茅舍。

  那知誰開木門,不禁又是一怔。

  茅舍裡居然有人,赫然是個藍衫人。

  那藍衫人背向而坐,躬著腰,低著頭,正在檢視一幅展開來的書冊。

  紙質煙黃,像是一幅地圖。

  柳二呆怔在門口,但立刻回過神來,一時不知怎麼招呼,只好輕輕咳了一聲。

  「進來呀!」藍衫人回過頭來嫣然一笑。

  四目相接,柳二呆不禁心裡一跳。

  他猜得沒錯,果然是他所想到的人,也是他想要見到的人,秦淮河畔名妓沈小蝶。

  「真的是你?」

  「怎麼?」沈小蝶笑笑:「你才知道?」

  「但是昨夜……」柳二呆雖然早就想到了,對眼前的事實好像仍然不能置信,因為這太意外,他跨步走了進去,道:「昨夜你……」

  「你先坐。」沈小蝶已轉過頭去。

  她專注在那幅地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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