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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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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畢竟是個很細心的女人,掠出之時,鸞刀掄動如風,但見青霜點點,在星光下打閃,護在了周身要害,以防遭到突然而來的襲擊。 但什麼都沒發生,星斗滿天,微風動樹,依然靜寂寂地不見半個人影。 及至扭頭一看,不禁立刻一怔。 牆角下赫然躺著五名花衫少女,有的四腳朝天,有的側身蜷伏,瞪著死魚般的眼睛。 氣息猶存,胴體尚溫,看來還是活的,只不過被人制住了穴道。 這一口氣來了多少強敵? 若是來的人很多,很難同時掩襲而至,更難不早不晚同時出手。 若是出手有先有後,這人手法之快,委實令人咋舌。 白鳳子越想越怕,臉色倏忽數變,忽然身形一閃,繞過左側牆角。 果然在草叢中又發現三名花衫少女。 情況完全一樣.被人制住了穴道,點的是「暈穴」和「啞穴」。 既不能動彈,也不能發聲。 遠遠人影閃動,只見兩名花衫少女疾疾而來,叫道:「啟稟宮主,不好了,不好了……」 雨花宮未落成,名號卻已亮出。 「鐵籠裡走脫了兩名囚犯。」一個少女說。 「有這種事?」白鳳子震顫了一下,問道:「走掉了什麼人?」 「是洛陽龍懷壁,會稽蕭季子。」 巧得很,居然就是這兩個人,憑武功而論,這兩個人在鐵籠裡算不得頂尖高手,別人沒有走脫,偏偏竟是他們兩個。 「怎麼走脫的?」 「鎖打開了。」 「鎖?」白鳳子瞼色迷惘,目射奇光:「是他們自己打開的?」 若是自己能夠開鎖,何須等到今夜。 這些鐵籠的鎖,不但裝置得極為隱秘,而且十分奇巧,乃是當世名匠公輸春所造,據說其先祖就是春秋時代魯國人公輸班。 家傳絕藝,天下無雙。 公輸春如今已下落不明,有人說他已遭到了殺身的慘禍。 若是真的如此,必與設計這些暗鎖有關。 「不,不是。」其中一個少女道:「是個外來的人。身穿藍衫……」 「總管呢?」白鳳子顯然不耐。 「追上去啦。」 「穿藍衫的人?」白鳳子忽然想起了柳二呆,驀的心中一動,閃身轉過牆角,重又穿窗而入。 柳二呆絕無分身之術,那個穿藍衫的人當然不是柳二呆,但柳二呆確是一身藍衫。 難道柳二呆還有同夥? 既然有本領弄開鐵籠,救走了龍懷壁和蕭季子,當然也會設法救出柳二呆。 她在想:「莫非剛才這扇門窗……」 沒錯,軟椅上空空蕩蕩,柳二呆果然人已不見。 終日打雁,居然被雁啄瞎了眼睛,竟然中了調虎離山之計。 這個調虎離山的人是誰?難道也是那個藍衫人? 白鳳子呆了一呆,饒是她心計深沉,一向機伶無比,一下子也理不出頭緒。 她遇到了對手,一個很厲害的對手。 來得突兀,來得神秘莫測。 更奇怪的是這人能在無聲無息中施展奇功,瞬息間點倒了她手下八名花衫少女,當然是一等一的絕頂好手,但為什麼又不肯正面相對? 這種人最滑溜,也最難應付。 白鳳子轉過身來,面對著敞開的窗戶,陷入了沉思。 她並不在乎逃脫了龍懷壁和蕭季子,也不在乎失掉了柳二呆,她耽心的是天香穀從此有了麻煩。 當然,她還得查個明白。 當下身形一晃,重又閃出了窗外,片刻間解開了八名花衫少女的穴道。 「你們是怎麼的?」 「啟稟宮主。」其中一個為首的少女道:「我們……我們……」 「說,是個怎樣的人?」 「人?」那少女道:「我們沒見到人。」 「沒見到人?」白鳳子臉色一寒,沉聲道:「難道見到了鬼?」 這女人柔媚起來像是水做的,滿面春風;雌威一發,柳眉直豎,就像一團烈火。 「宮……宮主。」那少女嚇了一跳:「小……小婢等的確沒見到人,只是……只是……忽然飛來……不知是什麼東西……」 看來是被暗器打中了穴道。 這是什麼暗器?難道這個人竟練成了百步穿楊、摘葉飛花的神技? 白鳳子暗暗驚異,神色為之一變。 但她是個絕不服輸的女人,鼻孔哼了哼,口中喃喃道:「這也不算稀罕。」 她好像已隱隱想到了這個人是誰? 但仍然不免奇怪,怎麼打得開那兩隻鐵籠十分隱秘的暗鎖,哪來的鑰匙? 她暗叫一聲:「莫非公輸春在臨死之前……」 風弄竹影,鵲噪庭槐。 柳二呆迷迷糊糊不知昏睡了多久,一覺醒來,只見陽光滿窗,不禁訝然一驚,霍地翻身跳起。 他在想:「這是什麼地方?我怎麼睡在這裡?」 他記得夜昨誤中詭計,一跟鬥栽在白鳳子手裡。正當無計可施之時,忽然倒塌了一扇窗門。 那種突然而來的變化,他也很意外,就在白鳳了剛剛溜出不久,接著有個藍衫人闖了進來。 那藍衫人青布包頭,青紗罩面,他正待發問,那藍衫人居然出手如風,在他暈穴上拍了一掌。 以後的事他就不知道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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