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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


  既然有人領頭,當然有人跟進,刹那間其餘四把刀也從左右兩側卷了上來。

  登時人影閃動,刀光霍霍。

  「來得好。」花衫少女從容叫了一聲,在刀光耀眼中,只見花衫打閃。

  閃很快,居然身子一旋,閃過了五把刀。

  第一流的輕功,第一流的刀法,仿佛穿花蝴蝶,令人眼花繚亂。

  忽然精芒流轉,她手中多了柄七寸短匕。

  也許這就是她剛才所說的一柄小刀,她要用這把刀,慢慢的割,慢慢的剮,讓五個人的血慢慢的流。

  打算怎樣割?想要怎樣剮?

  此刻這五個人既已出手了,已是生死同命,雖然以前並不相識,忽然間都像有了默契,一刀劈空,接著又是一刀卷到。

  刀法雖不如名家,狠勁倒是十足。

  可惜的是場中再沒出現幫手,連龍潭五霸中的其餘四霸,也都襟若寒蟬。

  他們怕,怕死。

  若是這五個人能夠殺出點苗頭,也許其餘的人會再次鼓噪而上,但這希望很渺茫。

  花衫少女突然嬌叱一聲,手中匕首頓時精光連閃,身形一轉,有如秋風掃落葉。

  絲絲輕響中,五個人的身上都出現了一道裂口。

  有的在肩膀,有的在臂彎,有的在胸,衣衫綻破,血跡了然。

  雖然流了血,創口並不大,看來長度不及三寸,也只劃破了一點皮肉。

  只是每個人的創口都一樣,已顯出這一招的神奇。

  就因這小小的一道劍口,使得五個人越發狗急跳牆,更意會到不拼就死。

  只聽同時一聲呐喊,揮刀亂斬。

  一時間刀光連閃,你一刀砍擊,他一刀砍來,雖然越鬥越狠,卻是章法大亂。

  花衫少女身法飄逸,揮灑自如,陡的身於一轉,精光過處,每個人身上又多了道創口。

  創口越來越長,越來越深,血也越流越多了。

  盞茶工夫不到,這五個人已是傷痕累累,衣不蔽體,成了五個血人。

  地面上更是血跡斑斑,飄散著許多衣衫的碎片。

  慢慢的割,慢慢的剮,花衫少女的話業已兌現,用的居然是這種絕妙的法子。

  但血還沒流光,人還沒死。

  這五個人個個都紅了眼睛,就像血水一樣的紅,但還在跳躍,還在砍殺。

  只不過出刀越來越慢,力氣越來越微弱。

  花衫少女卻越來越輕鬆,只要身子隨便一轉,就可以每個人身上多加道創口。

  得心應手,便當得很。

  終於有個人倒下去了,再一個,又一個,最後倒下的是那個黑臉漢子。

  血真的流光了,開始慢慢的死。

  驚心動魄的一幕業已收場。

  其餘的囚犯目呆了、腿軟了、渾身都麻木了,一個個睜著無神的眼睛,乖乖的走進囚籠。

  居然還有一個人站著沒動。

  看不到他的臉孔,也看不到他的眼神,一襲藍衫,臉上蒙著一幅黑紗。

  「你是誰?」花衫少女掉頭喝問。

  「我是我。」那人說。

  「編號多少?」花衫少女有點吃驚了。

  「天字第二號。」

  這分明是在胡說,二號雖有,那來的天字第二號,這顯然不是本籠裡的囚犯。

  花衫少女呆了一呆。

  「這是我自己編的。」那人笑說:「不過沒有第三號,也沒有第一號。」

  「哼,快照實說,你到底是誰?」

  「天字第二號。」看來這個人已把這個編號代替了自己的姓名。

  「你是怎麼混進來的?」

  「混?怎麼叫混?」天字第二號道:「風月無古今,林泉孰主賓?鄙人想來就來。」

  居然有這種事,居然來了這樣一位訪容。

  他是怎麼來的?莫非他是聽信了那些江湖傳言,來到這「天香穀」碰碰運氣?

  剛才的一幕,他必是看得很清楚了。

  「說得有理,想來就來。」花衫少女冷笑一聲:「只怕不能想走就走。」

  「這就看你們的招待如何,留不留得住客。」

  「我們這裡分上賓和下賓。」花衫少女冷冷道:「看樣子你好像是位上賓。」

  「上賓怎麼招待?」

  「上賓住鐵籠,下賓住木籠。」

  「原來如此。」天字第二號笑道:「糊塗女孩,別走眼啦,我最一位貴賓。」

  「貴賓?」花衫少女冷笑:「這得試試看。」手中匕首忽然精光一閃,當胸劃了過去。

  「啊呀!」天字第二號叫道:「你怎麼說來就來。」

  只見他晃著移步,身子微微一側,居然翻腕一把扣住了花衫少女的腕脈。

  「你……」花衫少女吃了一驚。

  「我說吧。」天字第二號沒有加勁,笑道:「你是個糊塗女孩。」

  「你……你放手。」

  「好,放手就放手。」天字第二號道:「不過你得先繳械。」七寸匕首已到了他手裡。

  忽聽勁風破空,腦後劈來一刀。

  這是柄大刀,一柄碩大無朋的刀,劈出這一刀的當然是個大個子,他本來一刀可以劈下十個腦袋,如今只對準了一個腦袋。

  這難道還不十拿九穩?

  可惜偏偏不是這麼容易,天字第二號身子一轉,精光一閃而來。

  剛剛奪下的一柄匕首,立刻派上了用場。

  大個子駭然一聲驚叫,竟被劃斷了握刀的右腕,「吭當」一響,一柄鬼頭刀掉在地上。

  天字第二號放過了花衫少女,偏偏不放過他,接著左臂一掄,驀的推出一掌。

  只聲「蓬」的一聲巨響,有如石破天驚,大個子一個魁壯偉岸、仿佛半截塔的身軀,竟被震得倒飛出去,倒栽在兩丈以外。

  剛才還是活活蹦蹦,一下子寂然不動了。

  花衫少女驚悸失色,頓時花容慘變,嚇得一連倒退了七八步。

  強中還有強中手,剛才的雌威已一掃而空。

  「貴賓,貴賓,果然是位貴賓。」紫衣麗人這才緩緩走了過來,道:「天香穀草木生輝,想不到居然來了位稀有的貴賓。」

  這位嬌豔的總管,終於綻出了笑容。

  笑得很甜、很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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