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憶文 > 一劍光寒起書樓 | 上頁 下頁 |
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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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蒜?」柳二呆張著嘴巴:「是蒜頭還是蒜苗?」他越裝越呆。 「是狗屎。」齊天鵬火了,抖了一句粗話。 「好東西,好東西。」柳二呆傻呼呼地道:「齊大莊主有錢人,必是先嘗異味,每天大吃大喝……」 齊大莊主吃屎,這還像話? 齊天鵬臉色陡變,本來已漲得緋紅的脖子,頓時粗了一倍,額頭上也冒出了青筋。 「刀來。」 「是。」如斯響應,跟在後面的兩位青衣壯漢立刻抬出一柄刀來。 刀要用抬的,這是什麼刀? 這是柄九環金刀,刀背厚,鋒面寬,在華燈下寒光一閃一閃,刀脊上裝有九支鋼環。 的確是把大刀,看來沒有八十斤至少也有五十斤。 這樣的刀,不要說掄在手裡舞動生風,迎面一刀劈來,就是讓人瞧上一眼,也夠膽顫心驚。 但這柄刀畢競只有幾十斤,用條壯漢扛起來也就夠了,居然用上兩個人來抬,未免有點誇張作勢。 也許這就是派頭,齊大莊主的派頭。 個過派頭歸派頭,到底不可小覷,一個能舞動五十斤大力的人,功力已不同凡響。 柳二呆的臉色已顯得凝重起來。 白下四公子中的三公子已挽起孫翼,和翠雲閣的薛盼盼、五鳳春的青鳳和紫鳳,遠遠避了開去,只有怡紅院的小蝶沒有離開。 但她的神情已開始變化,揉合著緊張與關懷。 這絕不是一個輕鬆的場面,齊天鵬的一方人多勢眾,後果如何,當然難以預料。 柳二呆的後果卻可斷言。不是戰勝就是死亡。 血染白玉樓,所為何來? 這個金陵城裡的書呆,到底是替白下四公子出氣,還是為了保護沈小蝶? 要不然就是路見不平,沖著一股傻勁。 但他今天為何要來到白玉樓,挑起這場拼鬥,難道只是偶然? 這只有他自己知道。 齊天鵬臂一掄,霍地取刀在手,輕輕一震,九雙九環叮叮作響。 然後他馬步一沉,盯著柳二呆一瞬個瞬。 這樣子好像要仔細察看一下柳二呆的每一寸肌肉,每一節骨骼,研究出手一刀,打從那裡下手。 以他齊大莊主之尊,出付一個武林中默默無名的書呆子,居然如此慎重。 顯然,他把這一戰看得很重要。 也可以說,他已越來越不敢小看柳二呆。 跟隨在他身後之人,也受到了這種緊張氣氛的感染,個個都捏著一把冷汗。 「齊天鵬。」柳二呆反而比較輕鬆:「你好像很瞧得起我?」 齊天鵬不響,眼睛也不眨。 「是的,你必須慎重。」柳二呆道:「你一刀劈了我,只不過金陵城裡死了個書呆子,你齊大莊主就不同啦,莫說是死,連輸都輸不起。」 齊天鵬還是不響。 「今夜你只要輸了一招半式,」柳二呆繼續道:「就會從青雲裡一跳跌下來。」 齊天鵬雙目中充滿了血絲,也充滿了憤怒。 的確,他輸不起,要是真的陰溝裡翻了船,以後在江湖上就沒得混了。 甚至,永遠在江湖上除名。 「眼看你起高樓,眼看你樓跨了。」柳二呆接著冷笑一聲:「天理迴圈,本就如此……」 齊天鵬震顫了一下。 「其實,你風光了二十年,也該夠了。」柳二呆用一種近乎悲憫的口氣道:「孽海永難回頭,放眼江湖,一個個到死方休!」 「住嘴。」齊天鵬忽然怒叱。 「怎麼?聽不進去?」柳二呆聳了聳肩:「聽不聽在你,說不說在我。」 「老夫要封住你的嘴。」 「可以,只要你封得住。」柳二呆道:「我正覺得奇怪,你為何還不動手?」 「哼,黃口孺子,容你多活片刻,難道不好?」 「對我來說,早死晚死都是一樣,既然耍撩你齊大莊主的虎須,哪裡還管得生死。」柳二呆冷笑:「你不動手,倒是別有用心。」 「胡說,什麼用心?」 「你老謀深算,想多觀察一下,及至想從我口裡套出點話來。」柳二呆道:「至少柳某人的出現,是宗很稀罕的事。」 「稀奇古怪的事老夫見的多,你有什麼稀罕?」 他的嘴雖硬,其實確如柳二呆所料,至少他想知道這個突然冒出來的書呆子,哪裡來的武功? 武功的路數如何? 他剛才親眼目睹,柳二呆一個「大擰手」,竟將丁能摔出兩丈五六,居然還奪走了丁能的劍,如今這劍就在柳二呆手裡。 這不就是「空手入白刃」嗎? 他既然奪劍,對於劍必然是個會家子。 「那你等什麼?」柳二呆冷然一笑:「不妨先走上幾招試試?」 「老夫不想試。」 「不想試?」柳二呆道:「好,很好,我絕不會逼你,雙方都有受傷之人,就此扯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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