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憶文 > 繡衣雲鬢 | 上頁 下頁 |
五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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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他沿著飛簷的暗影,利用突出的雕花木板,身形懸空兩腳下垂,雙手交互向前移動。 繞過前廊一看,非常僥倖,僅六七丈外,通向另一座燈光明亮的高樓橋口立著兩名少女警衛。 更巧的是,就在他的腳下,即是燭光直射樓外的前窗。 他斷定銀釵皇甫香必是在外間客室裡詢問那個中年婦人,但他懸身之處,至樓門前尚有一段距離,如果移至樓門前,極可能被立在飛橋進口處的兩名警衛少女發現。 正在為難之際,窗內突然傳出皇甫香的清脆悅耳聲音道:「小芬,喚她進來。」 江天濤心中一喜,想不到懸身之處,正是銀釵的寢室。 於是,趁著小芬呼喚高阿姨和一陣走來的急促腳步聲,急忙提氣挺身,雙腳迅即鉤進雕花木橡內,上身極緩慢地垂下來。 他借著蟬紗孔花窗簾,向內一看,只覺耀眼生輝,滿室燦爛如銀,絲絲淡雅幽香直飄出來。 凝目細看,才發現皇甫香的香閨內,器具陳設,一片錦素,多是銀色。 銀緞繡墩,亮銀牙床,錦枕繡被,銀絲羅帳,在五隻銀燭照耀下,滿室之中,閃閃銀輝,耀眼生花。 久久,才發現一個銀色綢巾包頭,按著一襲銀絲樓衣的絕美少女,面向室門,就坐在窗下的一張錦墩上。 他看不見皇甫香的面龐,僅能看到玉頸下那片潔如溫玉,膩如凝脂的酥胸,和隱在繡衣襟口處的深深孔溝。 江天濤一陣心跳,立即閉上了眼睛,狠狼地搖了搖頭。 就在他緊緊閉眼,狠狠搖頭之際,驀聞銀釵皇甫香略顯急切地問:「高嫂,這是俞堂主交給你的嗎?」 江天濤聞聲睜開眼睛,發現就這閉眼的一瞬間,小芬已將拜貼交給了皇甫香,中年婦人已立在室門間並應了聲是。 皇甫香嫩如春蔥似的纖纖玉手,輕輕翻開拜帖,似是細讀上面的拜詞。 突然,她束著銀絲綢巾的蝶首一霞,按著抬起頭來,目注中年婦人,急切地道: 「你可知代表江老堡圭前來的衛明,現在什麼地方?」 中年婦人恭聲道:「據俞堂主說,在啟德鎮的圓韻樓。」 皇甫香一聽,似是感到有些意外,先是一楞,按著不屑地低聲道:「哼,也不過是一個章台楚樓之徒。」 江天濤一聽,不由怒火條起,心想:你怎能不問清楚就下斷語? 驀見立在銀釵身側的小芬,伸手一指拜貼,不解地道:「小姐,這個衛明是誰?」 銀釵皇甫香僅淡淡的道:「是個甫離師門的少年高手。」 說著,又向中年婦人,繼續道:「他什麼時候來?」 中年婦人恭聲道:「聽說是明晨拜山。」 皇甫香輕喚了一聲,按著立起身來,同時自語似地道:「這麼早就來?」 說著,微垂蝶首,逕自在室內鍍起步來,似乎在考慮明晨如何接待江天濤。 江天濤這時才看清,皇甫香的銀絲繡衣,長長的拖在白絨地毯上,僅露出兩點銀緞拖鞋。 打量間,驀見皇甫香,停身止步,突然轉過臉來,望著小芬,似有所悟地急聲說:「小芬快取我的衣服來。」 江天濤第一次看到皇甫香的絕美面龐,令他不禁星目一亮。 只見皇甫香,柳眉斜飛入鬢,杏目晶瑩明亮,瓊鼻樓口,香頰紅潤,在她矯嫩的粉面上,嵌配得極為均勻恰當。 尤其,沐浴方罷,脂粉盡除,愈顆得高雅清麗,隱透英氣。 他確定沒想到「銀釵」皇甫香,竟是如此的明豔嬌媚,麗質英爽。 因而,令他聯想到,任職「三釵幫」的各路英豪,俯首聽命,任由差遺,甘心屈服在三個少女之下,這與「三釵」的絕世風華,不無關連。 繼而一想,又覺並不儘然,像「多臂金剛」、「湘江叟」,和在松桃城東,以及丘陵隘口遇到的那幾位老人,他們又是為了什麼呢? 心念末畢,小芬已將皇甫香的衣物拿來謹慎地放在窗前錦墩上。 皇甫香一見衣物拿來,順手將拜帖放在一個高幾土,徑向窗前錦墩走來,同時,一雙玉手,迅速地解開了纖腰上的銀絲樓帶。 江天濤一看,知道不能再看下去了,立即曲身貼上了飛簷。 就在他剛剛隱身簷下的同時,室內已響起小芬的聲音問:「小姐,您要去哪裡?」 皇甫香似在一面穿衣,一面急促地道:.「明天如何接見衛明,必須和幫主慎重商議,並且對江老堡主突然派一個少年高手前來拜山的用意,也得慎重揣測一番,在心理上好有個準備。」 話聲甫落,驀聞中年婦人,鄭重地道:「據青龍堂主美劍客杜靖雲說,江老堡主可能是派人前來向幫主致歉。」 皇甫香立即不以為然地道:「為什麼?」 中年婦人見皇甫香這樣問,因而一陣遲疑,久久才道:「因為他們九宮堡的少堡主江天濤,恃技淩人,劍傷我們分舵的香主……」 皇甫香末待中年婦人說完,立即不以為然地反駁道:「你怎不說我們連番盤詰,阻撓人家的行程?」 中年婦人似是想起什麼,突然肯定地道:「據斑豹堂主元子健說,江老堡主必是為了江少堡主說了辱及幫主的話,才派人前來道歉的……」 皇甫香立即不解地沉聲問:「說了什麼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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