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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九


  江天濤望著向內彎的弧形隧道,心中一動,斷定是個圓形,沿著右彎的隧道前進,必然也可到達怡然閣的心鐵門。

  心念已定,徑向右彎的隧道,如飛馳去。

  前進二三十丈外,發現右側石壁上,同樣有一個小鐵門。

  江天濤心中一動,立即停住身形,毫無目的的用手一推,鐵門竟然開了。

  但隨著鐵門的啟開,落下不少的鏽片,同時,由門內撲出來一陣黴氣。

  江天濤劍眉一皺,斷定這座鐵門,很久沒有啟用了,由於好奇心的驅使,他不自覺地走了進去。凝目一看,發現石階雖然相似,但斜升的方向則迥然不同。

  沿階上奔,斜斜上升,穿過三座多門的圓形石室,已達顛頂。

  顛頂形如睡椅,寬度僅容兩人,在椅頂的上方有一圓孔,竟然射出一蓬燈光。

  江天濤心中一動,正待爬上臥椅察看,下面焉然傳來毒娘子的激動聲音道:

  「老堡主,依賤妾之見,應即合力捉住衛明,嚴刑拷打,不怕他不招出那夜登樓盜寶的經過。」

  江天濤一聽,面色大變,身不由己地打了一個冷戰,他不知道毒娘子怎的知道那夜闖堡登樓的人就是他。震駭之下,急忙爬至圓孔,向下一看,頓時呆了。

  只見下麵,燈光明,亮懸滿紗燈,竟是摘星樓下的龐大巨廳,午間與席的高手,除了兩位姓芮,姓謝的老人外,俱都在座。

  江老堡主位居首席,神色異常肅穆,正在撫胡沉思,似是在考慮毒娘子的建議。

  「鎮拐震九州」馬雲山,「齊魯雙俠」金氏兄弟,老鏢頭「金頭鼇」寧道通,灰衣老人陳振擇,「小李廣」鐘清,還有另外兩位老人,俱都神色凝重,默默無語,廳內氣氛極為沉悶。

  朝天鼻神情頹喪,無精打彩,依然坐在毒娘子的身邊。

  毒娘子柳眉微剔,面罩寒霜,恭立末坐,目光注視著江老堡主,似是等待老堡主一聲令下,立即包圍怡然閣。

  江天濤看了這等情形,心中萬分惶急,他一直懷疑堡中又發生了重大事情,沒想到,大家深夜磋商的竟是如何捉拿他自己。

  心念間,驀見江老堡主緩緩地搖了搖頭,沉聲道:「根據各點,衛小俠的確嫌疑重大,但在末確定那夜登樓盜走繡衣的就是他之前,絕不可作出任何有失光明,損害本堡聲望的愚笨行動……」

  毒娘子一聽老堡主的決定,似乎顯得很焦急,再度激動地強調道:「以馬總管的尖銳目力和豐富經驗,自是不會看錯……」

  江天濤一聽,心頭又是一震,他確沒想到馬雲山的目力竟是如此厲害,雖然隔著黑市,仍能看出他的面型輪廓來。

  心念間,驀見馬雲山緩緩立起,面向毒娘子平靜地解釋道:「老朽將這個疑點,建議給老堡主,只是請老堡主注意,老朽並不敢肯定就是衛小俠,因為劍柄上系藍絲劍穗,用紅珠作劍墜的人,在武林用劍的高手中,可說太多了……」

  江天濤一聽,心中又吃一驚,不自覓地伸手握了握懸在腰間長劍上的藍絲劍穗和劍墜,他不但暗責自己的大意和疏忽,同時也由衷贊佩鎮拐震九州馬雲山的經驗豐富,遇事細心。

  心念間,驀見齊魯雙俠中的黃衫儒土金劍英,修眉一庭,恭身立起,面向老堡主,迷惑地道:「卑職等一直不知那夜盜走的寶物乃是夫人生前編制的繡衣,如今既已知道確實物品,便可根據知道繡衣寄放位置的人身上追究起。」

  毒娘子柳眉一剔,立即忿聲道:「當初老堡主將繡衣交給賤妾後,賤妾當即會同亡夫,星夜送上摘星樓,知道個中秘密的只有老堡主和賤妾亡夫三人,老堡主不在堡中,亡夫已被來人刺死,金大俠的意思,可是要在亡夫和賤妾身上追究?」

  說話之間,神色悽楚,桃花眼一旋動,立即掉下兩滴眼淚來。

  江天濤一聽,立時大悟,他斷定繡衣在送上摘星樓之初,便被閔五魁和青娘子將繡衣大部吞沒了。

  驀聽黃衫儒土金劍英,平靜地解釋道:「在下只是以事論事,絕無懷疑某一個人之心……」

  金劍英的話未完,大廳上竟發出一陣強烈壓抑的悲痛輟泣聲。

  眾人同時一驚,循聲一看,只見坐在最末位置的朝天鼻,神情悲痛,滿頰淚水,正在痛苦地暗哭。

  江老堡主一見,以為玉釵點的穴道突然起了惡劣變化,不由關切地立起來,焦急地問:「濤兒,你可是感到有些不舒服?」

  朝天鼻見問,再也忍不住內心的悲痛,索性放聲大哭了。

  眾人一見,俱都茫然不解地愣了。

  毒娘子一見,心知要槽,早已驚得面無人色,這時見朝天鼻不知回答,急忙代為釋道:「少堡主自有記憶,無時不思念去世的老夫人,方才談到繡衣,想必又惹少堡主的思念之情。」

  江老堡主一聽,一雙虎目也不禁有些濕潤了,急忙關切地道:「既然不舒適,你先退下去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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