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9_冷雨香魂_憶文

一七九

　　宮紫雲一個人趁機移開話題，立即啞然一笑，寬慰地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妹妹安全脫險，今後的日子，便是幸福的開始。」

　　葉小娟一聽，寒玉般的嬌靨上頓時飛上兩片紅暈，她知道宮紫雲說話的意思，想到淩哥哥輕解酥胸，暗睹玉乳，情不自禁地低下頭去。

　　宮紫雲何等聰明，早已洞悉小娟的芳心，因而也不禁覷目看了一眼微顯不安的淩壯志。

　　她知道，葉小娟與她共事淩弟弟，早已成了定局，同時在恒山時，母親飛花女俠也曾一再暗示過，事到如今，何不早些表明自己做大姐姐的風度。

　　於是，舉目望了一眼門外天邊，平靜地說道：「現在父仇已報，妹妹也安然脫險，一俟母親歸來，就請她老人家安排一切了。」

　　心如冰雪的葉小娟，只聽得芳心狂跳，粉面通紅，暗暗感激這位大姐姐的廣闊胸襟。

　　淩壯志聽了自是暗暗歡喜，只是一想到癡情而死的萬綠萍，和毫無蹤跡的張師母，他的一雙秀眉，又蹙在一起了。

　　又羞又喜的葉小娟，想起失蹤的母親，立即又跌入戚然憂急中，因而望著宮紫雲，關切地問：「不知現在可有母親的消息？」

　　問話之間，又以關切詢問的目光看了一眼淩壯志。

　　淩壯志黯然搖搖頭說：「暫無一絲消息。」

　　葉小娟一聽，鳳目中立時湧滿了淚水，黯然傷感說：「看來母親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宮紫雲極有信心地說道：「我敢斷言，母親只是受了些折磨而已，絕無生命危險……」

　　葉小娟立即流著淚說：「可是怎麼知道母親被困何處呢？」

　　宮紫雲寬聲說：「時機成熟，自會查出下落來，丐幫數萬弟子，都是我們的耳目，這次姐姐由金陵趕來，即是聽了丐幫的傳言，才知道惡道正在黃山。」

　　說此一頓，關切地看了一眼默然無言，似在沉思的淩壯志，繼續說：「現在最急切的事，是先去趟齊雲山……」

　　葉小娟立即吃驚地問：「又發生了什麼事嗎？」

　　淩壯志沉痛地說：「前去祭萬姑娘。」

　　宮紫雲感傷地說：「就是鐵鉤婆前輩的女兒萬綠萍。」

　　葉小娟聽得一怔，迷惑地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小妹簡直聽得糊塗了，姐姐別是開玩笑吧！」

　　葉小娟愁眉苦臉，緊咬櫻唇，不知是為萬綠萍的死而難過，還是看了心愛的淩哥哥為女人流淚而感到可笑。

　　宮紫雲不禁有些疑惑地問：「妹妹可是不信？」

　　葉小娟一定神，依然蹙眉說：「不是不信，那樣娟秀可愛的萍姑娘，好端端地怎會死了呢？怎麼會呢？」

　　宮紫雲黯然一歎說道：「她是憂恨積心，癡情相思，終至積久成疾，嘔血而死的……」

　　淩壯志一陣心痛頓時落下兩滴淚水，他覺得在愛妻面前可以落淚，但不能當著小娟面前哭。

　　他急忙收斂雜亂心神，立即運功調息，緩緩閉上眼睛。

　　葉小娟關切地望著淩壯志，低聲對宮紫雲說：「鐵鉤婆老前輩對淩哥哥確是恨之入骨，但是萍姑娘卻處處為淩哥哥袒護，照說她那樣相信淩哥哥，自是不會再憂恨成疾。」

　　宮紫雲黯然搖搖頭，壓低了聲音說：「我遇到萍姑娘時，她已憔悴得不成人形了……」

　　話聲未落，驀見淩壯志突然睜開雙目，脫口一聲大喝：「什麼人——」

　　大喝聲中，飛身向葉小娟的臥室撲去。

　　葉小娟大吃一驚，惶聲急呼道：「淩哥哥不要去。」

　　急呼聲中，出手如風，閃電般抓向淩壯志肩臂。

　　但白影一閃，淩壯志已撲進深垂的月白布簾內。

　　葉小娟伸手沒有抓住淩壯志，芳心愈加焦急，再度嬌聲疾聲大呼：「淩哥哥，不要……」

　　「去」字尚未出口，嬌軀已緊跟淩壯志的身後撲進室內。

　　宮紫雲知道淩弟弟必是調息之後，靈台明淨，察覺室內有人，是以才飛身撲向室內，這時一正神，也起身走了進去。

　　掀開門簾一看，只見淩壯志愣愣地立在門內，目光炯炯，神色迷惑，驚疑地搜尋著室內。

　　葉小娟惶急地擋在床前，兩隻玉手在背後不停地掩蓋著一堆衣物，寒玉般的面龐飛紅直達耳後，那雙生著長眉毛的鳳目，羞急地望著淩壯志。

　　宮紫雲知道葉小娟惶急驚呼中緊跟著撲入的原因，是怕淩壯志看到她方才換下來的內衣內褲。

　　但宮紫雲也懷疑葉小娟的室內有人，同時，她更相信淩弟弟的靈台感應是絕對正確的。

　　於是，黛眉一蹙，佯裝不解地問：「弟弟，是怎麼回事？」

　　淩壯志目光依然搜索著室內，疑惑地說：「方才我靈台感應，分明有人在窗前流淚，強自壓抑抽噎的聲音，怎地進來後，竟不見了人影？」

　　葉小娟一聽，紼紅的嬌靨，立變蒼白，不由脫口惶聲說：「真的？」

　　宮紫雲心中似有所悟，立即功集雙目，凝神注視，希望像飄萍女黃飛燕所說的那樣，能在陰暗處看到一個長髮下垂，恍惚不清的纖細人影。

　　但紅日已有些偏西，後窗陽光明亮，室內除了一張床，一張桌和一把木椅，衣櫃，根本沒有陰影可以隱身，唯一可以隱人的床下已被葉小娟遮住了。

　　心念未畢，驀見淩壯志緩步向後窗走去。

　　宮紫雲覷目偷看葉小娟，發現她櫻口微張，目閃驚急，似是想出聲阻止，似是又不敢說什麼。

　　只見淩壯志突然將窗門拉開了。

　　強烈的陽光和徐徐的山風，同時由視窗撲進室來，窗外一片草地，數丈外即是一道修竹。

　　驀見淩壯志神色一變，脫口一聲輕啊。

　　「香魂！」

　　「魂」字出口，即將上身探出，急忙看向左右。

　　宮紫雲心中一驚，瓊鼻深深一聞，果然有一絲淡雅而奇異的幽香，由視窗隨風吹進來。

　　由於這絲香味與小娟室內的似蘭幽香，迥然不同，愈信淩弟弟說得不錯，是以急步走了過去。

　　葉小娟聽了淩壯志急呼的那聲香魂，的確嚇了一跳，這時用鼻深深一吸，山風中果然有絲異香。

　　她這一驚非同小可，對方才淩壯志和宮紫雲說的香魂故事，也有些相信了。

　　在這一刹那，她突然想到了鬼，心中一驚，毛骨悚然，身不由己地打了一個冷戰。

　　由於好奇心的驅使，她急忙將換下的衣褲等物丟在床下，飄身縱至窗前，急忙探首一看。

　　就在她探首看的同時，淩壯志發覺身後有風，也本能地回頭向身後望來。

　　一個探首外看，一個向內回頭，就在這細微的巧合下，淩壯志的朱唇，直向葉小娟醉人的櫻口吻來。

　　葉小娟這一驚非同小可，嚇得芳心猛然一跳，脫口一聲驚呼，倆人雖然都在閃避，淩壯志的朱唇仍吻在小娟的香腮上。

　　正凝神外看的宮紫雲聞聲急忙回頭，發現淩弟弟和娟妹妹，俱都滿面通紅，相對發愣，因而不解地問：「什麼事？」

　　小娟正在心情羞急，充滿蜜意，芳心怦怦狂跳，香腮陣陣發燒之際，這時經宮紫雲一問，頓時羞不可抑，不由一陣嬌呼：「姐姐……」

　　嬌呼聲中，紅飛滿面，一頭撲進宮紫雲的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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