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憶文 > 金鬥萬豔杯 | 上頁 下頁 |
二二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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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玉清繼續說:「『一塵』道人給她服了兩滴『仙芝露』,要她調息養神,但她堅持不肯……」 江玉帆一聽,立即驚異的問:「她一定要找小弟問話?」 佟玉清凝重的點點頭,應了聲是,繼續語意情長的低聲道:「稍時姜前輩問話時,你要看在玲妹妹的份上,務必忍讓一二,她的四位師兄悉數被殺,心情自然惡劣……」 話未說完,身後廣榻處已傳來阮媛玲的哭聲招呼道:「玉哥哥!」 江玉帆循聲抬頭,只見淚痕滿面的阮媛玲,正眼含熱淚的望著他,陸貞娘和「一塵」道人幾人,也正轉首望來。 於是,他先會意的望著佟玉清,寬慰的低聲說:「小弟知道,我儘量忍耐就是。」 說罷,舉步向前走去。 將至榻前,陸貞娘和朱擎珠已閃身退至兩側。 只見華髮蓬散,仰面躺在榻上,面色已恢復紅潤的「雪山聖母」,緩緩睜開了無神的眼睛。 江玉帆一見,想到「雪山聖母」這時的心情,日間「紅飛狐」臨斷氣時的拜託,以及佟玉清方才的叮囑,只得走至榻前,拱手為禮,恭謹的呼了聲「姜前輩。」 「雪山聖母」緩慢乏力的點了點頭,神色竟沒有動氣的意思,這的確令江玉帆等人感到意外。 只見「雪山聖母」乏力的說:「江少俠……我恐怕也將隨我那……四個罪孽深重的師兄永埋地下了……」 話未說完,神情激動,喘自加劇,雙目中湧滿了淚水,旋滾欲下。 江玉帆立即寬慰的低聲說:「一塵道長醫術高明,有他為前輩診治,前輩一定能康復起來!」 「雪山聖母」沒有信心的搖搖頭,噙在雙目中的熱淚,立即滾了下來,乏力的戚聲道:「老身萬念俱灰,生趣毫無……活下去又有什麼意思……」 說此一頓,特別望著江玉帆,繼續道:「不過……在我死前……我有幾句話問你……你要說實話……否則……我是死不瞑目的……」 江玉帆一聽,立即恭護正色道:「前輩有話請講,晚輩一定照實回答!」 「雪山聖母」滿意的點點頭,立即左右察看,並關切的問:「軟榻取來了沒有?」 只聽不遠處一個女子聲音,恭謹回答道:「回稟聖母,已經取來了……」 江玉帆等人聞聲轉首,只見一個身著皮背心的背劍女護衛,正扛著一個錦緞軟榻站在不遠處。 這時,其餘三個女護衛,已過去幫著將軟榻展開。 陸佟韓阮四女,也急忙謹慎的將「雪山聖母」抬起來,緩步向軟榻前走去。 江玉帆看得劍眉一蹙,鬧不清「雪山聖母」有什麼緊急大事機密隱私要向他詢問。 心念間,陸佟韓阮四女已將「雪山聖母」放在軟榻上,四個背劍女護衛,立即將軟榻抬起來,同時,謹慎的向著中央錦屏後的殿后門走去。 陸佟韓阮朱五女隨在榻側照顧,「一塵」道人則默默的跟在榻後,他怕「雪山聖母」一時真氣不繼,還得隨時救護。 江玉帆剛待起步,「風雷拐」已低聲提醒說:「盟主去時仍應隨時戒備,所謂『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如果對方要與盟主單獨密談,必要時盟主可以拒絕!」 江玉帆一聽,知道「風雷拐」和「悟空」等人已決定不再跟去,因為「雪山聖母」能夠公然相詢的話,她便不會要求抬她到後宮去了? 是以,會意的頷首寬聲道:「我自會見機行事!」 說罷,急步跟了上去。 走出殿后門,即是一道高約丈五,寬約兩丈的通道長廊,在畫楝雕梁的中央,懸著一行明亮宮燈,直達十丈外的一片燈火輝煌處,雖然左右廊壁的窗孔均在壁巔簷下,但由於風猛雪大,仍不時吹進一些雪花來,落在地上的鮮紅絨毯上。 進入彩華繽紛的長廊後,四名女護衛的步子突然加快,想必是經過「雪山聖母」姜錦淑的催促。到達燈火輝煌處,竟是一座設備豪華,形如穿廳底閣的大建築,中央後門仍有一道燈火明亮的長廊,左右兩座樓梯通至樓上,而抬著軟榻的四名女護衛,卻熟悉的折身向西,在穿廳的盡頭,沿著一道座梯,匆匆登上。 登上座梯,江玉帆的目光不由一亮,只見一道長廊,從燈火,雕梁,以至地毯,俱是一色絨黃,這顏色與阮媛玲身上穿的衣裳完全一樣。 這一發現,使江玉帆,陸貞娘,以及佟玉清和韓筱莉,都聯想到阮媛玲的喜穿絨黃,完全是遵奉父親「金杖追魂」阮公亮的意思。 因為,根據這道飛閣通廊的色彩,以及遠處燈火明亮處的一片絨黃,顯然是薑錦淑深深喜愛這個顏色。 但是,就在四個抬軟榻的女護衛準備進入飛閣通廊的同時,軟榻上的「雪山聖母」已和聲吩咐道:「就在通閣上吧!」 四個女護衛齊聲應是,折身走上另一道座梯,竟是一間極寬敞豪華的閣間,錦墩玉桌,檀幾盆花,壁上懸著名家字畫,富麗中透著高雅。 軟榻放下,阮媛玲正待攙扶,「雪山聖母」已強自撐臂坐起來,並輕輕舒了一口長氣! 「一塵」道人一見,立即恭謹的關切問:「前輩可是覺得真氣已經凝聚了?」 「雪山聖母」緩慢的點點頭,但仍有些中氣不足的進:「已經很好了,所以我想就在此地和江少俠談談!」 說話之間,兩個女護衛已至內室抬出一張上有錦墊的太師大椅來。 江玉帆一聽,知道「雪山聖母」的確有意要和他單獨密談,如今既然在此想必不會請陸貞娘等人迥避,事情當然也不會如他想像的那麼嚴重。 心念間,陸貞娘和佟玉清已將「雪山聖母」扶坐在椅上,看情形,她的體力果在快速的恢復中。 「雪山聖母」先支走了四個女護衛,接著肅手請大家就座,這才傷感嘆息的說:「驟遭巨變,恍如隔世,老身的四位師兄一一被殺,這雖然是他們的罪孽重大,自食惡果,怨不得諸位和江少俠,但說老身心境平和,深明大義,內心沒有絲毫恨意,這也是欺人之談!」 說此一頓,遊目看了江玉帆七人一眼,繼續說:「現在老身體力漸複、神志已較清醒,有很多話老身已不便再談……」 江玉帆一聽,知道「雪山聖母」已打消了死意,是以欠身恭聲道:「前輩有話盡請吩咐,晚輩等均願全力以赴,如涉機要,晚輩等也願代為守密!」 「雪山聖母」歎了口氣,看了一眼站在椅邊為她梳理華髮的阮媛玲,老臉上不由現出一絲欣慰和慈祥的光采,並贊許的連連頷首道:「跟你們這些知書達禮的孩子們,僅僅相處片刻的工夫,已使老身覺得生趣重現,不過,老身也將效法你的師母,直到老死不離開『玉闕峪』一步……」 江玉帆和陸貞娘幾人雖然都本能的恭聲應是,但都有些茫然不知所以,不知道她所說的「師母」是誰,而指的又是誰? 只聽「雪山聖母」繼續說:「現在我才明白她為什麼敢公然宣稱重入江湖,以報當年被困之恨,以洗當年所受之恥……」 話末說完,「一塵」道人已起身稽首問:「敢問前輩,不知您說的是何人的師母,那位師母又是何人?」 「雪山聖母」被問得一楞,不由驚異的說:「老身指的自然是你們的盟主江少俠呀?」 陸貞娘幾人聽得一楞,仍由「一塵」道人解釋說:「盟主江少俠,出身武林第一世家,乃『九宮堡』『陸地神龍』江老堡主之愛孫,家學淵博,且有八位堡主夫人個別指導……」(前情請看拙作《繡衣雲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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