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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一


  黃衫笑道:咱們以打劫為生,縱然失手,不過死了幾名盜匪,不值一論,你蕭老頭若有閃失,死的卻是江南大俠,必將怡笑武林,不旦往昔形象一筆勾消,還落下死後的駡名。」

  「哼,老夫從未失手。」

  「可惜這人元寶翻身了,栽了個大跟鬥。」

  蕭震猛的一驚,他已明白對方指的是什麼,登時默然無語。

  不錯,的確是栽了個大跟鬥。

  甚至這個跟鬥還沒栽完,如今一舉一動還得繼續聽人指使仰人鼻息。

  最悲哀的是,明知英雄已到末路,還得研充英雄。

  「蕭老頭」綠衣女忽然道:「別不知好歹,我大哥說了半天,你難道還沒明白?」

  「老夫明白。」

  「你明白什麼?」

  「這……」

  「如果你真的明白,就駕起你的車,立刻走路,走的越遠越好。」綠衣女冷冷道:「最好是縮起頸子,回到江南去。」

  「想要老夫走路?」

  「對。」綠衣女道:「別在這裡礙手礙腳。」

  「你們想幹什麼?」

  「想幹什麼?」綠衣女道:「難道你連我們想幹什麼都不知道?驪山八駿除非不要露面,一旦露面,想幹的事只有一宗。」

  「老夫知道。」

  「知道就好。」

  「老夫的意思是別看走眼了。」蕭震道:「據老夫觀察,這車輛車之中並無貴重之物。

  「你是說十萬兩銀子不在車上。」

  「這個……」

  「怎麼?不敢明說?」綠衣女哂然一笑:「那對翡翠玉馬、五百顆明珠呢?」

  「老夫不知。」

  「你當然不知,你已經老糊塗啦。」綠衣女道:「車上有沒有銀子,難道驪山八駿沒長眼睛「還用得著你來提醒。」

  「哼,老夫說錯了嗎?」

  「不管你錯沒錯。」綠衣女沉聲道:「我們要搜一搜這七輛篷車。」

  「搜?」蕭震一怔。

  「對,一輛一輛的搜。」綠衣女道:「也許我們並不是為了十萬兩白花花的銀子,也不是為了那對綠油油的翡翠玉馬,亮晶晶的五百顆明珠……」

  「那為什麼?」

  「為了高興。」黃衫客忽然大笑:「咱們兄妹一旦高興,什麼希奇古怪的事都幹得出。」

  蕭震臉色一變,半晌說不出話出。

  驪山八駿話已說明,縱然沒有財物,也要搜查這七輛篷車,這分明是存心找岔。

  對於一群存心找岔的對手,說什麼都是枉然。

  忍也忍不成,躲也躲不過。

  「不行。」蕭震雙目一睜,鼓足了勇氣:「你們高興的事,老夫不高興。」

  「哦?」黃衫客冷笑一聲。

  「你這糟老頭好不知死活。」綠衣女鼻孔一哼:「大哥,先給他一點顏色吧!」

  「好哇!」黃衫客濃眉一剪。

  「小妹先來。」

  「不,長幼有序,」黃衫客猿臂的一掄,唰的一聲,打從鞍橋上抽出一所長刀。

  好一把刀,沒有五尺至少也有四尺七八。

  刀身細長,鋒面極薄,滴溜溜青光流轉,映著西斜日,刀光一閃。

  這樣一把長刀,看來極適合於馬上衝殺。

  「大哥。」綠衣女道:「小妹也有點手癢,不如來個分進合擊。」

  「你是說左右夾攻?」

  「對,叫這糟老頭手忙腳亂。」

  「好,好極了,」黃衫客欣然同意;「小妹,就這麼辦快掏兵刃。」

  「且慢,且慢。」

  蕭震心裡一跳,忽然叫道:「老夫還有一言……」

  「有屁快放J綠衣女沉聲說。

  「聽說驪山八駿個個都是豪傑,在黑道上稱得上頂尖人物,該不會想打場群架吧?」蕭震臉色惶惑,骨碌碌眼珠一轉。

  顯然,他在用激將之法。

  「蕭老頭,你估計錯了,」黃衫客冷笑:「咱家早就說過驪山八駿只是八名盜匪,一向從不求名,只知牟利,更不懂得江湖上那些臭規矩,所以總是諸騎齊出,打起群架來尤其在行呢!」

  「哼,虧你說得出。」

  「咱們還做得出。」黃客笑道:「不過你要是自知不敵,可以落荒而逃,只要扔下財物,驪山八駿從不趕盡殺絕的。」

  「老夫沒有財物。」

  「你這把好像很不錯。」黃衫客道;「咱家早就看上了。」

  「什麼?想要老夫的劍?」

  「還有,」綠衣女接道;「你這輛車也很不錯,我想要來風光風光。」

  「好,乖妹妹,」黃衫客道:「就算你的。」

  一柄劍,一輛車,人還未逃未死,財物已被瓜分,蕭震不禁心頭一沉。

  他委實沒有想到,這幾個囂張的匪徒,居然敢在太歲頭上動土,若是兩天之前,他絕對難以容忍,甚至早巳發作,可此刻他自己也在別人控制之下,伺承顏色,聽候驅使,只好緊咬牙關不響。

  面對強敵,他的確的點怯戰。

  但他知道,這一戰看來勢必難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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