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憶文 > 飛刀醉月 | 上頁 下頁 |
六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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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家只問白娘子何在?」 「你這是白問。」那漢子鼻孔一哼:「夫人金枝玉葉,一向不見凡夫俗子。」 這個人想必是忠心耿耿的不貳之巨,居然把白夫人捧得如此之高。 按照世俗的說法,一向是把帝王的後裔,如王孫貴胄稱之謂金枝玉葉,至於富貴之家,豪門巨室,當然也可以牽強附會。 至於白夫人,她有這樣高貴嗎?「好一個金枝玉葉,」宋翼仰天大笑,皮笑肉不笑:「這娘們也算金枝玉葉?」 「怎麼不是?」 「嘿嘿,也對,也對。」宋翼道:「依某家看來不如說成珠光寶氣。」 「此話怎講?」 「好講的很。」 宋翼連連冷笑:「她此刻身邊正帶著翡翠玉馬一對、明珠五百顆,外加珍貴玉飾三十六件,豈不是寶氣十足,珠光滿身?」 這話倒是不錯,十萬兩白銀搬運起來難以掩人耳目,至於這些珍玉器細軟之物,當然可以隨身攜帶,有個大包袱就夠了。 而且價值連城,遠超過十萬兩銀子之上。 白夫人當然會這樣做。 但這個血手飛鷹宋翼是怎麼知道的?是得了什麼訊息還是出於他的猜想?「你好像很有點頭腦?」那趕車的漢子冷笑。 「某家不喜歡別人的誇獎。」 「至少心裡很高興。」 「哼。」 「別高興早了。」那漢子道;「就算是珠光寶氣,憑你也只有幹瞪著眼。」 「哦?」宋翼舐了舌頭,臉色愈蒼白:「你知道老子是誰?」 看來他好你已忍到了極限,口氣也變了。 「不稀奇,你叫宋翼。」 「你知道什麼?」 「多啦,不過說出來不好意思,你跟我一樣,都是替人家幫幫閒,混碗飯吃。」那漢子道:「只是行業不同,我趕車你殺人……」 「這有什麼?」那漢子道:「莫非是想炫耀一下?」 「就算是以。」宋翼越來越火,單臂一搶,亮出了一隻右手。 七八支松油火把照耀如同白晝,宋翼站在火把之下,但見五指箕張,根根如錐,一片血紅。 血手?這是那一門子的武功?這顯然是傳說中的朱雀爪,或者赤砂掌之類的武功想必極為霸道。 「你最好先別動手。」那漢子說。 「老子會聽你的嗎?」宋翼怒聲查向。 「你當然不會聽我的,我又不是你的衣食父母。」那趕車的漢子詭譎一笑:「你總該聽老闆的。」 「老闆?」 「蕭震不是你的老闆碼?」 「哼,你好在的膽子。」宋震沉聲叱聲:「竟敢直呼蕭大俠的名諱?」 他有點猜不透,這個趕車的漢子是什麼來頭。 「以前我的確不敢,只要聽到蕭震這兩個字,就嚇得直打哆嗦。」那漢子道;「今天卻敢了。」 「莫非你今天吃了老虎心肚豹子膽?」 「沒有,這種山珍野味我少嘗過。」 那車趕車的漢子冷然一笑:「其實就算吃了這些東西,也未必就能壯膽……」 「這是說你不要命了?」 「瞎說,命怎能不要?」那漢子道:「我還打算後半輩子過點好日子呢!」 「哼,過不成了。」 「這怎麼會,不過相好的,時辰不早,我們還得趕路,最好請蕭震立刻出面。」 那趕車的漢了道:「你我都是下人,作不得主的。」 一副陰陽怪氣,句句帶刺。 「去你媽的,老子先幹掉你。」宋翼眉峰一聳,前跨了三步。 忽然一頓,目光轉向那個身披斗篷的黑衣人。 這人從頭到尾一聲不響,一副包頭的青布裹得緊緊的連臉都遮住了。 宋翼雖然自命不凡,畢竟不是江湖老手,警惕之極高,他忽然覺得這個黑衣人可能才是真正的對手。 會咬人的狗多半是不叫的。 宋翼的目光轉了回來,心想碰以了這種狗,最好的辦法就是先給他一記悶棍。 他的想悶棍如何下手。 當然,最重要的是能一擊中的。 「嘿,你在轉什麼念頭?」那趕車的漢子道:「眼珠子直轉的人一定不懷好意。」 他綽號飛鷹,輕功提縱之術當然是他的拿手,身形一閃,有如流星過空,一眨眼間已起在丈五六。 仿佛,就像一支沖天炮。 忽然淩空甩腿,雙臂一翦,掉頭下撲。 身法怪異,兇猛絕倫,帶起一片驚風,正是鷹只搏兔的姿勢。 他是不是打算用那只血手?也許未必,此人詭計多詐,剛才亮出那只血手,顯然是幫作姿態。 他若真的要用血手,何必先露形跡?果然不錯,只聽呼嘯一聲,烏光點點,漫天花雨般打了下來。 「哼,鐵蝙蝠。」那個一聲不響的黑衣人忽然叫了出來。 聲音尖尖的,像個女人。 叫聲中那襲黑色篷像是早就提在手裡,此刻忽然一抖,仿佛一面魚網般撒了開來。迎頭一兜,呼嘯之聲立止,那些點點烏光頓時無聲無息紛紛落進了魚網。 居然有這樣一招,這襲斗篷真妙用無窮。 忽聽「啪」的一聲脆響,那趕車的漢子長鞭一甩,矯如靈蛇,逕向宋翼攔腰卷了過來。 鞭長丈八,出手又快又准,但見烏光乍閃,已在宋翼腰幹上繞了三匝。 這原是根趕馬的鞭子,纏起人來也極為管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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