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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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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相知 余樹奇一見宋敏在這時跑了出來,知她定把好事弄糟,與譚妒非這一誤會,不知何日方了,但那宋敏偏又不識相。見譚妒非向她撲去,吃吃笑道:「好弟弟!這個給你!」遙遙將譚妒非的包袱向他扔來。 餘樹奇一來不知那包袱是譚妒非的,二來又著惱她寡廉鮮恥,屢次在「弟弟」兩字上面加個「好」字,三來恨她在這重要關頭到來打擾,叱一聲:「誰是你弟弟?」朝那包袱一掌,把它打往崖下。 譚妒非認出那是自己的包袱,正要騰身去接,卻被餘樹奇打出山崖,不由怒駡道:「小賊!姑娘要你腦袋來賠!」回身向餘樹奇發招。 余樹奇由譚妒非的口氣聽出那包袱竟是她的,驚叫一聲:「不好!我拿回給姊姊!」一連幾縱,竟撲崖下。 譚妒非追到崖邊,見餘樹奇的身子直落千丈高崖,也叫出一聲:「不好!」 這時;她已看出這少年對她全無敵意,說不定真是師尊的親眷,才肯為了自己一個衣包投身下崖,萬一粉骨碎身,怎能對得住人家,怎能再見恩師的面?於是,她望著那急墜的身子急得星目發紅。 宋敏卻在這時飛奔過來,罵一聲:「賊婢!你*我好弟弟跳崖,你也下去吧!」五鈴帶一揮,玲琅一陣鈴聲,她手上那根綾帶已向譚妒非掃到。 譚妒非雖對餘樹奇去了幾分敵意,仍認為他是碧芙山莊的人,不過與自己的師尊有親眷關係而已。正在懊惱中,見宋敏上來胡鬧,怒意立即湧起,喝一聲:「去你的!」羅帶反手一揮,倒卷過去。 宋敏的藝業雖不及譚妒非,但她那條五鈴帶卻是趁手兵器,並已浸淫多年,譚妒非藝業雖高,一時也贏她不得。 兩條紅綾帶在斷橋到樹林這曠地上,你來我往,恰像飛虹奔電,漫空飛舞。 余樹奇為了替譚妒非取回包袱,不惜飛身下千丈深谷,好容易將包袱奪回手上,輕悠悠落在水面。但他要重返崖頂,確是煞費周章。因為近處的崖岸,俱是垂直如削的石壁,縱然能夠爬得上去,也要多費時候。 他知道宋敏打不過譚妒非,而且對宋敏也沒有什麼好感,但他還得打聽宋祥仁一家與紅輪教的情形,再則,宋改的身世也要向宋敏套問才得明白。因此,他決不願譚妒非在這時候把宋敏殺死。 他順水漂流了一段路程,發覺兩岸地勢稍低,崖壁上叢生草木,這對於他登崖時行動,確是十分有利。 那知他施展起輕功,飛躍登上半崖,忽聞崖上「咦」一聲吒呼道:「老不死你來看看,是不是那小子上來了?」 這口音十分熟悉,餘樹奇一聽,便知是毒手麻姑和曾經與譚妒非交手的老人全在一起。 心想:「好啊!小爺正要找你哩!」 但他也知道對頭居高臨下,自己身居危地,倘若被他投幾個大石下來,可就有點吃不消。因而不敢抬頭,免致崖上人認出,繼續奮力躍登,以求早達崖頂。 果然又聽到那老叟道:「那人藝業果然高強,你看他在樹葉上飛躍,好像毫不費力似的,伹我只看到他頭頂,那能辨認出是誰?」接著就是方芙連罵幾聲:「老廢物!」 餘樹奇心裡頭暗自好笑,踏著長地石崖間的小樹橫走直縱,頃刻間就只剩下十來丈高低。 毒手麻姑忽然叫聲:「不好!果然是那小賊!快用石頭把他砸下去!」 那老叟說一聲:「不必!」 餘樹奇正在暗喜,以為毒手麻姑再與那老叟多說幾句,自己便可安達崖頂。那知老叟所說的「不必」,並不是放棄這個好機會,而是他另用更狠毒的方法來對付。 這時,那老叟忽然哚哚一聲怪笑,隨即喝道:「小子!你下去罷!」敢情它已估計到餘樹奇定須到達某一地方,才將暗器預向那地方打下。 餘樹奇正跳到一株小樹上,「咻」一聲銳風已響在頭上。他對敵經驗還少,不知是什麼樣的暗器打來,急仰臉一掌劈去,卻見一縷金光激射遠處。 毒手麻姑罵道:「老不死太看輕這小賊了,一枝金梭濟什麼事?看我來!」 余樹奇早聽平若說過毒手麻姑不但是手毒,連她的心腸也毒,據說她還有一種叫做「碧蘿沙」的暗器,乃是用死人的骨髓熬煉而成,只要一施放出來,見風起火,若沾上一點火星兒,雖不當場身死,仍是疼痛難當。毒手麻姑既嫌那老叟金梭數目太少,定必是施放碧蘿沙無疑。 對於碧蘿沙這類歹毒的暗器應該如何應付,餘樹奇早已成竹在胸,此時再將身法一變,忽而躍遠,忽而躍近,忽而擰轉身軀,躍回頭的路,但他仍是漸躍漸高,又已登上兩三丈的垂直距離。 毒手麻姑手裡握著碧蘿毒沙,瞪著眼睛看餘樹奇那飄忽的身形,竟不知如何下手,暗自咬牙發恨道:「你總得躍上山崖,那時我就給你一把,看你怎樣躲得開?」 她在等待餘樹奇垂直躍登的時候,立即可以兜頭灑出毒沙,那知餘樹奇見她久未發出毒沙,也猜出她幾分心意,竟不筆直上升,而是「之」字形來回飛掠,眨眨眼已相距崖頂僅是兩丈高低,忽然一聲長嘯,身子貼崖斜向上躍,登上了屋頂。 毒手麻姑原是來回追蹤餘樹奇的身形,候他筆直躍登,不料餘樹奇竟斜躍上升,她急迫過去的時候,餘樹奇已一腳踏上崖沿,身形未定就連發兩掌,然後伏身一滾,已滾上山崖,離崖沿兩丈有餘,任憑毒手麻姑碧蘿沙再毒,也因沙質輕飄,不能及遠,餘樹奇那還會顧忌? 但那老叟早就金梭在手,見毒手麻姑不能將毒沙發出,急一揚手,金梭又挾銳風而到。 餘樹奇正要躍起,瞥見金光一閃,飛起一腿,恰巧將那枝金梭踢飛,同時一躍而起,大喝一聲,雙掌同時打出。 老叟和毒手麻姑相距余樹奇不過是五丈來遠,忽見對方掌形已發,毒手麻姑急一拔而起,單掌一灑,一片青濛濛的輕沙,如霧如煙向餘樹奇頭上灑落。 毒手麻姑曾經向余樹奇交手,知他掌力甚雄,不肯硬接,才拔起身形。 老叟雖也由毒手麻姑口中獲知余樹奇的藝業大概,伹他可說是不見棺材不掉淚的魔頭,不見過真章那肯罷手? 當下也一掌封出,那些斷草落葉向餘樹奇身前滾到。 餘樹奇忽然起了另一個念頭?心想何不將他兩人引往譚妒非那邊,也好使誤會冰釋? 他念頭一轉,也不理會青濛濛那片毒沙,也不待掌勁相接,一個倒縱,躍退數丈,喝一聲:「往那邊打去!」 毒手麻姑和那老叟全不防備餘樹奇突然有此一變,毒手麻姑更因白白費了一把毒沙,真個惱怒異常,大喝一聲,與那老叟飛步追趕,接連還厲聲狂嘯。 敢情毒手麻姑的厲嘯是召集同黨的訊號。她狂嘯不久,幾處山頭上已紛紛出現了人影。 餘樹奇正奔跑間,已見譚妒非和宋敏兩道紅綾漫空飛舞,旁邊還有幾條身影似作袖手旁觀。 但那些袖手旁觀的人一聽到這邊狂嘯,立即飛奔過來,眨眼間與擋在餘樹奇的去路。毒手麻姑隨後揚聲道:「徐前輩!就是這個小子,你老將他擒下來!」 由於毒手麻姑尊稱那人為前輩,又請他下手擒人,看來那人的藝業定不尋常,但擋在餘樹奇去路竟有五位同一裝束的老人,毒手麻姑所稱的徐前輩究竟是誰?餘樹奇為了要看個明白,腳下不禁略緩。 在這時候,一位白髯飄飄的老人步履輕移,越眾而出,呵呵大笑說一聲:「來人止步!」雖然他僅是那樣輕鬆一句,在餘樹奇聽來,已知這人內功精湛,怪不得毒手麻姑敢狂妄地叫他擒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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