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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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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遙仙朱侗呵呵一笑,道:「放了總是恩德,只當買王八放生。這且不談,眼前漫山遍野都是賊子賊孫,這寶貝如何掘發?」 華天虹急忙正色道:「老前輩,眼前是捐棄前嫌,整個武林通力合作,共襄盛舉。昨夜已經掘出九曲富的萬有殿,如今被溪水淹了,晚輩打算稍停就與各方首領商議,重新隔斷溪流,吸去坑下的積水,繼續發掘下去。」 逍遙仙朱侗愕然道:「哦!大水未曾將你淹死,你還有膽量與那批王八蛋合作?」 華天虹聽他口舌傷人,急忙接口道:「老人家,良知良能,人人都是有的,咱們仁義待人,時間久了,自能邀搏各方諒解。」伸手一指彭拜,笑道:「大哥已是神旗幫主的賢婿,這一幫人,與咱們自然是兄弟了。」 逍遙仙朱侗老眼一睜,轉臉朝彭拜望去。 彭拜身形微躬,低聲說道:「碗鳳說是師伯之命,拜兒不敢違抗。」 逍遙仙朱侗叫道:「喲!禮貌也周到了,辭令也好聽了,是白老兒教的,抑是素儀姑娘教的?」 彭拜臉上微微一紅,躬聲道,「拜兒若有尺寸之進,皆是師伯教誨之功。」 逍遙仙朱侗又是一愣,倒是覺得不好冉隨便了,怔了一怔,顫聲道:「好!你也該成人了,白嘯天老眼不花,才會要你這個長婿。我是尊重白夫人,同時認為素儀姑娘品德高潔,足以匡扶你一生一世,這才壯起膽子,托碗鳳作成這門親事。如今已結良緣,那就看你自己的了,不能做個英雄豪傑,克紹白嘯天的箕裘,那是白老兒的悔恨。不能做個正人君子;顯耀你先師的門戶,那是我做師伯的罪過。我與你師父是刎頸之交,到時候只有刎頸自裁,向你的師父謝罪。然而,廁身草莽、還要不失正大,這很難很難。你得好自為之。」 彭拜虎目之中,淚珠滾動,躬身俯首道:「拜兒若不能達成師伯的期許,當先求了斷,自向恩師請罪。」 逍遙仙朱侗心神激動,道:「好,你先回去,為了你,我朱侗向白嘯天低頭,你回去稟告他,說我少時就來拜訪。」 彭拜應了一聲「是」,行過禮後,告退出門。有道是君子不重則不威。換言之,人若端凝自重,威儀自然而生。彭拜入贅白家,隱然已是那龐大幫派的繼統之人,面對著一個個武功高強的屬下,自然須得自尊自重,自惜身份,因而不須白嘯天耳提面命,也會突然變一個人。曾幾何時,彭拜舉手投足,已是給人異樣的感覺。這也是時運不濟與時來運轉兩者之間的差別。 這一日,晨噴初露之際,九曲山中的人,全部集中到了溪流對岸的一座高峰之上。黑白兩道,五湖四海的豪強,聚集在一座山頭上面,每一道神光的的的目光,都緊盯住對面崖下那龐大的深坑,每人都懷著一顆興奮而又緊張的心,等待那即將來的一刻。 有少數人,並未為了寶物,而是為了自己親愛的人,才參與這掘寶的行列,但是,既然已經為這劃時代的壯舉投下極大的心力和時間,其熱望成功,亟欲一睹最後結局,與那些為寶物著迷,夢寐無法安寧之人,心情同樣的緊張,同樣的熱切。 那深坑又向下挖掘了二十余丈,黃山四老、長孫博、蔣子侃、華天虹、白嘯天、九陰教主,這些人集思廣益,終於推詳出九曲寶藏應在山腹之內。根據《天化劄記》上那張地圖,寶藏所在,必然是歧道縱橫,門戶眾多,身臨其境,如入迷魂陣中。可是、眾人勞碌月余,連一座門戶也尋覓不到。 不得其門而入,使眾人空入寶山,徒自興歎,無可奈何,只得想出一個炸開門戶的下策。於是由長孫博與蔣子侃厘定了部位,由坑下掘成一條地道,深入山崖之內,遍置炸藥,安妥引線。此刻,就要由華天虹引火炸山了。 須臾,深坑之下,響起一陣長嘯之聲,一縷濃煙捲出坑外,接著便是一陣緊似一陣的響雷之聲。 梨花仙子最為沉不注氣,一聽那悶雷之聲,頓時雙手亂招,張口大喊道:「小郎快跑!小郎快跑……」 苗嶺女子從來不知鈕泥作態,一人喊叫,頓時全都喊叫起來,哪知華天虹不辭艱辛,任勞任怨,其聲望與威德,不知不覺間深植人心。這時功成在望,人們那愛戴之心,倏然勃發出來。 霎時間,喊快之聲如春雷乍動,群山相應,震耳欲聾,人們都知以華天虹的腳程,不會受爆炸波及,但卻依然催促他快跑。那乃是私心愛戴之意:若是單獨相對,許多人必然難忘舊怨,無法撇去那仇恨妒嫉之心,但處身群眾之間,卻有身不由己之勢。 華天虹點燃引線,掠出隧道,急向對峰馳去,耳聽山腹中已起爆炸之聲,峰上之人卻是喊聲如雷,心頭忐忑,不知又發生了什麼變故,當廠亡命般地沖上了對峰,卻已飽受一場虛驚。 但聽一陣震天暴響,隨即又是一陣轟隆巨聲,峰上群豪,頓時發出一陣驚歎之聲。 只見眾人多日以來盤踞的那座山嶺,齊腰之處連連爆裂,半座山頂,倏地整個崩塌下來。 展眼間,一陣驚天動地的劇震,眾人所立的這座山峰也為之震動,樹木搖晃,沙石飛走,久久不息。對面山嶺卻是沙塵蔽日,亂石橫飛,樹倒屋摧,滾滾下落。 突然間,一道白線自溪流源頭處滾滾而下,挾著一陣轟轟發發之聲,勢如萬馬奔騰,展眼已至近處。 逍遙仙朱侗驚道:「難道又是穀世表那小賊在造反?」 蔣子侃搖頭道:「想是地殼震動,石堤破裂,引得山洪回至原來的溪道。」頓了一頓,接道:「對面那座山峰因地殼龜縮,山腹中早已生出裂縫,我未曾算到這一點,以致爆破的程度較預計為厲害。」 天乙子大聲問道:「蔣兄,那藏寶會被炸毀麼?」 蔣子侃沉吟半晌,道:「兄弟此時不敢斷言,唉!寶藏若有毀損,那可是我蔣子侃的罪過了。」 華天虹道:「蔣老前輩何出此言:智者千慮,必有一失。何況那地殼龜縮,裂縫暗生之事,又非憑空所能料斷,寶藏縱然毀失,也是天意如此。」說話中,那溪流已復舊觀,巨坑又已重埋溪水之下,崖壁依舊在繼續碎裂,巨大的石塊兀自滾滾而下,飛落至溪水之內。 足足過了半個時辰,對面山崖的爆裂方始靜止,這裡眾人的血液卻開始沸騰,心臟開始劇烈地跳動起來。 天乙子突然大聲叫道:「華公子,咱們應該過去看看了吧?」 華天虹敞聲道:「咱們大夥一起過去。諸位,桐棺六尺,大不了挖地一丈。人生在世,命大自然有,命薄終歸無。又道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塞翁得馬,焉知非禍?那山中若有寶物,諸位只管上前拿取,那是各人血汗換來,咱們也不是全體的領袖,誰也沒有作主分配的資格。若說爭議,寶物無價,各人看法不一,同樣是易起糾紛。因爾今日之事,只有各憑良心,各取本份,那取合之間,務必各自退讓一步,為旁人多留餘地,不要惹起紛爭才是。」 第九十章 武林至尊 許紅玫厲聲接道:「華公了講的都是金玉良言,大夥務必三思。」轉面喝道:「神旗幫的兄弟聽了:本幫上下有福同享,幫主一家絕不欺壓屬下的兄弟,但幫規不可廢,誰若未得幫主之令,越眾向前,那是犯上之罪,按幫規處置,律有明文,決無寬貸。眾兄弟務必警惕。」 神旗幫的屬下聞言,頓時暴起雷鳴般的喏聲。 天乙子高聲道:「華公子,我等也只是急於一見寶藏,卻無急急取寶之意。如果有人利令智昏,妄起非份之想,只須華公了攘臂一呼,我等拼著拋頭顱,灑熱血,也要全力撲殺那人。」 華天虹敞聲道:「道長說得有理。」轉身朝著九陰教主將手一拱,接道:「教主,各位前輩英雄,咱們走。」 九陰教主哈哈一笑,道:「諸位請啊!」 眾人早已心急,說到處此,誰也不願再說下去。可是這一走,卻走出一點名堂來。但見華天虹、白嘯天、九陰教主、任玄,天乙子,五個人並成一排,齊齊前進,五人身後都跟隨著長長一行,涇渭分明,絲毫不亂。 那溪流之中佈滿了尋丈的巨石,華天虹等五人率眾前進,踏石而過,擇路登上了那峰頂已被揭去的山嶺。 一登嶺上,連華天虹也忍不住渾身一震,那啼噓驚歎之聲,連接不斷地由人們口中發出。 眼前是一片不可思議的奇觀,那揭去頂端的山峰之下,約有百丈方圓,盡是回環盤繞的甬道,那雨道寬約丈許,整齊,若是扯直開來,至少也有十裡長短。這十裡暗道,盤繞著一片大小不一,蜂房一般排列的石室。不過,這暗道與石室僅有半截顯露在外,另外一半處在山腹內側,頂上被山崖蓋住。 幾個武功高強之人,都在試走那暗道,只是繞來繞去,始終近不得中心之處。良久之後,白嘯天始才手指崖面,道:「咱們不下雨道,就由這籲陌埂上踏過,由那中心處躍下,進入石室之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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