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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五


  許紅玫立在峰上觀戰,搖頭啼噓道:「唉!這孩子!九曲神君重生,也未必是他的敵手。」

  白嘯天神情木然,聞得妻子的話,滿嘴鋼牙一挫,發出一陣格格的響聲。

  要知九陰教主也自知勝不了東郭壽,其餘的人更不待言,那房隆已得乃師真傳,左手鋸齒刀重達四十斤,右手金絲腰帶卻是軟兵器,一剛一柔,配合無間,其威力之強大,在九陰教主與白嘯天這批頂尖高手眼內。正是一目燎然。華天虹以一敵二,還得應付另外十餘人的騷擾,非但穩操勝算,而且遊刃有餘,這就難怪彼等心灰意冷,不敢再想與華天虹對敵之事了。

  此際,東郭壽只想被華天虹踢上一腳,摔落水中,以便趁譏逃生,但華天虹立定主意,定要彼等束手就縛,聽候公眾處置。東郭壽行事太狠,已惹公憤,豈敢聽候裁處?但華天虹的劍法神奧不可思議,他竭盡所能,就是無法逃遁。事實上華天虹剛才那兩劍傷敵,連冷眼旁觀的九陰教主和白嘯天也莫名其妙,他身當鋒銳,更是茫無頭緒。

  忽聽白宮議尖聲叫道:「教他先將《天化劄記》奉獻出來。」

  東郭壽聞得《天化劄記》四字,眼中恍愧見到一線生機,但覺星宿派已犯眾怒,縱然交出秘發,華天虹肯於罷手,旁的人也不會答應。

  但聞華天虹沉聲說道:「東郭壽,你交出《天化劄記》,華某保你一條生路。」

  白君儀接口叫道:「快快獻出《天化劄記》,將功贖罪。否則咱們了結你師徒之後,立即進軍青海,將你星宿派的巢穴夷為平地,將你的那批徒子徒孫、殺得一個不剩。」

  人群之中,頓時暴起一陣喝彩之聲。顯然,人皆好事,這主意投合多數人之好。

  東郭壽臉色慘白,雙眼都是血紅。這是他有生以來,做夢也不曾想到的慘敗,但他終是大奸大惡之人,雖於極端窮蹩之下,心神依舊不亂,念頭一轉,立即厲聲叫道:「華天虹住手!我將秘笈交給你。」

  華天虹長劍一收,飄然躍至崖邊立定,緩緩說道:「閣下最好不要使弄狡燴,否則又動公憤,在下就無力周全了。」

  東郭壽大聲喘息了一陣,由懷中取出一本陳舊的冊子,手指封皮;道:「姓華的,你看清楚了,這就是《天化劄記》,貨真價實,半絲不假。」

  只聽白君儀冷冷說道:「你若毀損分毫,咱們教你死無葬身之地。」

  東郭壽聽如不聞,翻開那《天化劄記》的最後一頁,指著上面縱橫交錯的圖形,道:「這是寶藏所在的秘圖,沒有此圖,你們縱然翻遍九曲宮的地皮,也休想找得到藏寶。」

  華天虹見他遍體鱗傷,狼狽不堪,心頭忽覺不忍,暗道:此人也是一派宗主,此番掘寶,義是由他發起,只因貪婪過份,落得如此下場,說來也甚為可憐。心念一轉,不禁臉色一整,慨然說道:「此番掘寶,尊駕功不可沒。星宿派雖處邊隅,亦我堂堂華夏的子裔,紅花綠葉,何分彼此。九曲宮果然有寶,也不在乎多幾人分潤,賢師徒若是願意留下,繼續為掘寶效力,在下不才,縱是拜遍各方尊長,也要求得……」

  東郭壽將手一搖,慘然笑道:「縱然囊括九曲宮的武學秘笈,也難勝閣下一人一劍,東郭壽雖是下愚,卻也懶得要了。」

  九陰教主與白嘯天聞得此言,心頭陡然一驚,暗道:「是啊!即令將九曲宮的武學秘笈全部搶到手中,勝不了姓華的小子,那豈不是枉然。」

  這兩人始終存著異心,打算在最後關頭傾力奪寶,東郭壽之言好似暮鼓晨鐘,驚醒了兩人的迷夢,使兩人對那寶藏的興趣。一落千丈,霎時銳減下去。

  但聽華天虹緩緩說道:「武學之道,匯涓流而成大海,尊駕斤斤計較在下一人,未免有失獻身武學的本旨。」語音微頓,接道:「人各有志,在下不敢相強,《天化劄記》本是中土故物,尊駕留置此地,九曲宮中若有星宿派的失物,在下取得之後,必當親自奉還貴派。」

  東郭壽厲聲一笑,道:「星宿派有寶物失陷宮中,但卻不須閣下賜還,只求閣下取得之後,妥為保存,十年百年之後,星宿派若有人才出世,再來登門索取,這《天化凡記》乃我派祖師取之于地,東郭壽只能失落,也不能拱手送人。」

  說完之後,雲起內力,將那秘笈猛地朝溪下扔去。

  哪禮記去勢如箭,眼看要落水中,嶺上群豪一陣大嘩,喝罵之聲如雷響。

  但見華天虹飛撲而下,左手一揮,呼地一掌,將那秘笈淩虛攝到手中,身形一翻,海燕掠波一般,轉向懸岸飛起。

  嶺上暴起了一陣如雷的喝彩之聲,白嘯天一時忘情,脫口喊了一個「好」字,采聲出口,跟著又喃喃咒駡不已。

  東郭壽怒恨交集,趁著華天虹飛身下撲,頂上眾人注意那秘笈之際.猛一跺足,喝一聲走,當先朝崖下撲去,眾弟子哪敢逗留?一個個爭先恐後,朝著崖下飛撲,房隆恨至極處,左手鋸齒猛然擲出,直向半空中的華天虹襲去。

  山嶺之上又是一陣驚叫,華天虹人在半空,一聽聲響,已知是房隆的鋸齒刀射來,當時瞧也不瞧,右手一兜,長劍反臂擲擊,直向那鋸齒刀射去,身形一翻,飄然回到了崖上。

  只聽「嗆!」的一聲,刀劍相撞,火花四濺,金鐵交鳴中,鋸齒刀被劍上的真力一撞,在半空中呼呼轉動,蔚為奇觀,那長劍卻已一掠而過,直向房隆背心刺去,其疾如箭,較之初出之時更快。

  房隆聞得背後那尖厲的破空之聲,駭得猛地一個哆嗦,撲身一滾,一頭栽入了水中。

  東郭壽不敢上嶺,帶著弟子涉水而遁,因華天虹答應了放他們離去,也就無人追趕,但暗器如雨點落下,夾著笑駡之聲,情勢也夠嚇人,東郭壽師徒頭也未回,涉過溪流,落荒而去,轉眼逃得不見。

  華天虹躍登嶺上,舉著那《天化劄記》高聲說道:「諸位,這劄記上有一頁地圖,與寶藏位置有關,在下將劄記交給長孫先生,由他參詳使用,自今以後,這《天化劄記》就由長孫先生保有,諸位若有異議,此時只管聲明,若無異議,那就不能做出私下攘奪的事了。」

  此時此地,誰也不敢亂唱反調,但聽一陣附和之聲,事情就此決定,華天虹將劄記交給了長孫博,轉身便尋黃山四老。

  只見任玄與天乙子擁著黃山四老,排開人牆走了過來,華天虹見四老無恙,不禁松了一口大氣。

  濮陽老人呵呵一笑,道:「晦!那時坑中一片黑暗,觸手是人,水泄不通,咱們四個老頭兒落在最後,若非任當家的和天乙道長幫忙,咱們可只有坐以待斃了。」

  劉老人道:「華公子,將來掘得寶物,我兄弟的一份,決定讓給任當家的和天乙道長了。」

  天乙子道:「我們救人出於本份,讓寶之事,再也別提。」

  華天虹忙道:「道長與任老前輩;臨難救人,值得大家敬服。將來若有所得,大夥都該知道有所表示。」轉面一望許紅玫道:「伯母,貴幫兄弟可有閃失?」

  許紅玫道:「東郭壽將他養的一批毒物散佈在坑道上面,咱們幫中有十多人被毒物咬傷,九陰教下傷了十餘人。」

  華天虹急忙轉身找妻子。秦碗風擠了過來,高聲道:「有勞伯母和教主吩咐一聲,凡有中毒之人,統統送到晚輩這裡來。」說罷轉身退去。

  許紅玫與九陰教主也不客氣,傳令屬下,抬著中毒之人隨秦碗鳳走去。

  原來當夜是由一會、一教的人和那批散兵游勇在坑底工作,神旗幫與九陰教的後來趕去,擠住坑道上層,是以東郭壽布下的毒物,傷的全是這兩派的人,那批散兵游勇落在後面,有些又是武功低微,風雲會與通大教的那管什麼道義,亂擠亂撞,踏著旁人的頭顱逃命,那些被摔死踏死,最後被山洪卷走的,都是這批散兵游勇中的人。

  華天虹游目四顧,見彭拜與白氏姊妹無恙,當下別了許紅玫,轉身來找自己一面的人,卻是忍不住要由九陰教那面走過。

  玉鼎夫人依舊是黑紗覆面,見著心上人走過,低聲笑道:「托爺的福,幸而未死。」

  華天虹微微一笑,見那雪兒在方紫玉懷中嘶叫,只得伸手撫摸了幾下,轉身再向九毒仙姬身前走去。

  蘭花仙子豎起拇指笑道:「小郎,今日真厲害,幾時有空,我要與你較量一下。」

  華天虹微微一笑,轉目四顧,口中喃喃數著人數。

  紫薇仙子笑道:「連師父十三個,不會少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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