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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九


  司馬長青道:「他身已負傷,妙化等難道追不上他?」

  李老人道:「此人有三絕招,他善偷、善逃、善躲,這是他早年的慣伎,從未失風一次。」

  華天虹笑道:「以後呢?」

  李老人道:「這以後的一兩年中,武林中發生一連串的竊案。許多名門大派和黑白兩道威名赫赫之人,都失竊了武學秘笈,九曲神君好似與整個武林鬥法,結果鬧得沸沸騰騰,許多並未失竊的人,也出面捕他。這時正是天下之大,沒他容身之處,可是依舊未曾捉注他,直到十多年以後,他自動在江湖上出現。」

  華人虹脫口一笑,道:「老人家,他在什麼地方躲了十多年?」

  李老人道:「據一般人判斷,他可能去了一趟天竺國,那是由於他再出江湖之後,瑜咖術十分高明,人們才有此猜想。」

  慈雲大師道:「武學秘這非比金銀財寶,若不追回失物,誰也不能甘心。他既已露面,自必舊案重提,有人找他算帳。」

  李老人道:「那是當然……」

  語音微頓,接道:「別人是舊案重提,他卻是舊樣翻新,亂子越鬧越大。」

  華天虹惑然道:「如何翻新法?」

  李老人道:「這時的九曲神君,年紀也不過三十來歲,武功之高,卻已找不出敵手。但他嗜武成癮,並不固為武功蓋世而稍減,反而愈陷愈深,越演越烈。以往他是暗偷,如今卻是明搶,乃至威脅利誘,敲詐勒索。總之,為了任何武功秘瘦或拳經劍譜,他使盡方法,務必弄過手來。」

  華天虹道:「武林人士難道不聯合行動,協力對付他麼?」

  李老人道:「誰說不聯合行動?在他那個時代,為了對付他一個人,黑白兩道捐棄私嫌,極少發生磨擦,同道友好更加不用說了。」

  華天虹凜然道:「以一人之力與天下人周旋,此人的魄力可謂大矣!」

  李老人道:「這時,他尚無九曲神君的名號,一般人都不稱他的姓名,多數人叫他『武癡』,有的人卻喚他『狐狸』,當時天下好比一,個圍獵的場子,所有的武林人士,都來獵取這一頭妖狐,無論他跑到何處,後面總有人追,前面總有人堵,他成日裡東逃西竄,卻還要打別人的主意。」

  慈雲大師道:「此人之奇,前無古人,後無來者,貧僧真願意生在那個時代,見識一下這古怪的奇人。」

  李老人微微一笑,道:「如此又鬧了一兩年,武林人士,依然無可奈何,不料,阮州衛家門的掌門人,在賀蘭山一個石洞之內,搜到了九曲神君藏在洞中的兩卷秘複,其中一卷是點蒼派的劍該,另一卷則是辰州祝由科的看家沫寶《祝由十三科》,此書相傳是軒轅帝所制,書中所載是符酸治病之法,與武功無關,乃是九曲神君十餘年前所竊,衛家門的掌門人未能尋到本門失竊之物,卻找著了旁人的東西……」

  頓了一頓,接道:「九曲神君偷盜與搶劫來的許多武林密瘦,俱都分藏在荒山峻嶺的隱僻之處,這些秘笈雖是別人之物,但一到他的手內,他便視作傳家之寶,再也不願還人。賀蘭山中那兩冊秘笈被人尋獲,他懊惱至極,且因飄泊年久,忽生安居之想,於是選定九曲山,著手興建九曲宮,作為他安居與藏寶之處。」

  華天虹道:「他有那麼多仇家,豈能過安穩日子?」

  李老人道:「那是當然,消息傳出之後,追索失物之人紛紛趕去,加上助拳的人,以及雖無關聯但卻別有圖謀的人,有意趁火打劫,那場面之熱鬧,也就不用講了。」

  司馬長青道:「他一個人,難道敵得住這許多人?」

  李老人輕輕嘆息一聲,道:「當時群情鼓噪,氣勢洶洶,確有一哄而上,合數百人之力,圍毆九曲神君一人之勢,九曲神君雖然武功絕世,卻也十分憚忌。」

  華天虹道:「殺敵一萬,自損三千,那些人若是當真拼命,九曲神君勢難活命。」

  李老人淡淡一笑,道:「那些人確有拼命之心,可惜後面的人拼命喊殺,前面的人卻站著不動。」

  濮陽老人倏地插口道:「九曲神君的武功大高,當真混戰起來,首當鋒銳之人,萬無活命之理,那些入志在奪回失物,彼此問不相統屬,若是首先送掉性命,豈非白白便宜旁人,自己死得毫無意義?因之,准都希望旁人打頭陣,自己最後才上。」

  李老人道:「這內中尚有一點十分微妙的因素,那就是九曲神君嗜武如命,為人行事卻無暴戾之氣,終其一生,未曾殺過一人,得意之時,雖沾沾自喜,卻不驕傲。由於這點緣故,當時的人將他視為「武癡」,罵他是『狐狸』、『瘋子』,唯是無血海之仇,也就下不了殺身以赴的決心。這也就是我等今日談起他來,依舊稱他『神君』之故。」

  華天虹道:「這確是一個關鍵,不知最後如何?」

  李老人道:「九曲神君原也有他的打算。當時他就說道:你們目的是在追回失物,如果群打群毆,無論誰死誰活,你們都無法達到目的。我如今安居下來,定出一個辦法,你們若能照我這辦法去做,說不定還有取回失物的希望。」

  慈雲大師笑道:「他的辦法一定很『絕』。」

  李老人含笑道:「那是真絕!他當時說道:從今以後,我住在這九曲山內,你們各自努力,去尋求有關武功、毒技、符壕以及天文地理。醫蔔星象、土木機關等各種秘發,或是靈丹妙藥。寶刀寶劍乃至珍珠瑪瑣。珊瑚翡翠等奇珍異寶,只要尋得一樣兩樣,便可拿來與我交換,只要我中意,就可換回本門的失物,或是交換別派秘複的抄本。」

  華天虹笑道:「這辦法對失主不公道,只怕無人答應。」

  李老人道:「正是如此。那些失主道:你偷咱們的,搶咱們的;要咱們以物相贖,這道理說不過去。九曲神邪道:胚有宗立個辦法,待我的宮殿築好之後,我將畢生所取寶物,全部收藏在宮內,你們可以照我當初一樣,無論明搶暗盜,隨時前來奪寶。」

  司馬長青道:「這辦法可就狂妄了,不過也是難免之事,他縱然不講,別人也會去做。」

  李老人微微一笑,道:「但他也有說明,他說這辦法有一定的條件。若是失主自己來偷盜,抓住了囚禁三年,別無刑罰,但著並非失主,抓住了則按情節輕重處罰,重則廢去武功,輕則留于宮中為奴。」

  慈雲大師笑道:「這條辦法倒還說得過去。」

  李老人含笑道:「他還有第三個辦法,他說九曲宮築成之後,再年的中秋節,宮中舉行一次為期七日七夜的奪寶大會,任何人皆可參加。當然那奪寶大會有許多規則,其中主要的一條,便是失主爭奪失物,限定以失物上所載的武功相搏,例如神拳範澄爭奪《破甲神拳》,彼此動手就以破甲神拳為限,而且當年敗了,次年尚可捲土重來。」

  華天虹道:「這人真有意思。若非如此,單打獨鬥,誰也不是他的對手。再說本門武功不能戰勝外人,確實也該發奮。」

  李老人道:「此人最大的好處,就是不想傷人的性命,而且總替別人留一個翻本的機會。虧得如此,他在世之日,雖然鬧得天翻地覆,卻未掀起浩劫。」

  華天虹道:「照這三個辦法去做,強於流血拼命,那批失主意下如何?」

  李老人道:「與九曲神君較量本門武功,藉以奪回失物,對誰來講,都不能說沒有勝望,而且縱無必勝的信心,也有僥倖的心理。何況一次敗了,二次還可再來,同時又怕返得緊了,九曲神君再來個逃之夭夭,甚至走上極端,將所有的秘笠盡行毀掉。故爾眾失主聽了他的辦法,無可奈何之下,也就暫時妥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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