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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四


  說話中,二人又是乍合即分,對拆了一招,二煞刑紂疾撲疾退,華雲則橫身擋在洞口,雙足猶如釘在地面,半寸也不移動。

  任玄暗暗忖道:「這白素儀不似行兇之人,鵬兒絕非死在她的手上。看這情形,只有先將姓華的小子擒下,嚴刑拷問,仔細審問了。」

  心念一轉,頓時朝燕山一怪與大煞刑堅道:「有勞兩位老哥哥督陣,我與那位華老弟走幾招試試。」

  大煞刑堅道:「何必總當家的出手,刑堅效勞就是。」舉步朝洞口走去。

  華天虹等並排立在洞口,華雲與二煞刑紂搏鬥雖烈,人卻始終不肯移動方位,瞧那情勢,顯然是要力守洞口,不令敵人入洞。

  大煞刑堅直對華天虹走去,趙三姑倏地橫時一撞,喝道:「星兒後退一步。」

  華天虹劍傷未愈,不敢妄動真力,而且自知抵擋刑堅不住,當下退後一步,隱在華雲與趙三姑身後。趙三姑未待大煞刑堅出手,鳩頭拐杖一掄,呼的一杖擊了過去。

  她這鳩頭拐杖施展起來,猛若瘋虎,狂若天魔,大有「瘋魔杖法」的格調,勁風一響,拐頭已到了大煞刑堅的胸前。

  大煞刑堅身形一側,揮掌一撥,「太陰神爪」還了一招。

  霎時,龍門雙煞、趙三姑、華雲,四人分作兩對,展開了一場搶制先機的搏鬥,只聽杖風震耳,掌影如山,龍門雙煞的「太陰神爪」震起一陣陣刺耳的銳嘯,那招式之淩厲威猛,陰狠詭辣,正是各極其妙,難以言喻。

  華天虹站在洞口,離四人不過三五步之遙,正當眼花鐐亂,目不暇接之際,忽聽嗖的一聲,一根火箭陡然射近了面門!

  這火箭疾若流星,來勢奇快,華天虹霍然一驚,身形急向一側閃開半尺,伸手一撈,一把攫住了箭杆。

  但聽嗖嗖連響,弦聲震耳,數十支火箭同時鑽射過來,乍看之下,火星點點,如爆煙花。

  華天虹手中長箭連連撥動,將那如滿天花雨一般的火箭紛紛擊下。閃目望去,那幾名金刀親衛都已將火把插在地上,一個個彎弓搭箭,齊向自己射擊。

  這批金刀親衛全是內外兼修的高手,每人箭上都貫注了真力,華天虹是吃力異常。

  任玄一旁督陣,倏地要過身側一人的弓箭,一箭朝華天虹射去!

  只聽「嗤!」的一聲銳嘯,火光微微一閃,箭頭離華天虹的胸口不過一兩寸遠近!

  華天虹凜然一驚,手中長箭一振,疾向來箭格去。

  但聽一聲輕響,兩隻箭杆同被震成了十餘小截,散落一地。

  又是兩聲疾響,任玄夾雜在金刀親衛的亂箭之內,接連又是兩箭!

  華天虹只須聽那強勁的破空之聲,便知哪兩箭是任玄所發,百忙中抓住兩支敵箭,疾向任玄所發的勁矢撥去,一陣輕響,四支長箭又告寸斷!

  但聽嗖的一聲銳嘯,一支火箭越過華天虹的頭頂,貼著洞頂射入了洞內!

  這一箭乃是任玄所發,華天虹雙掌齊揮,撥打蜂擁而到的亂箭,眼看一溜火光自頭頂掠過,再無餘暇攔截。

  只聽「蓬」的一聲爆響,洞中那煤氣被火箭點燃,閃起了一片無比強烈之極的火光!

  華天虹驚急交加,正自念及母親的安危,洞中突然傳出華夫人低沉的聲音,喝道:「統統閃開!」

  華夫人乃是趙三姑最為信服之人,華天虹與華雲更是不在話下,三人聞得語聲,不管三七二十一,撇下敵手,猛向一旁縱躍。

  轟然一聲巨響,一股烈火似山洪暴發,霍地湧出洞來,威勢之猛烈,無以復加!

  龍門雙煞雖然聽到華夫人的語聲,卻未料到烈火向洞外湧,而已如此地猛烈。駭然之下,迸力朝後一躍,虧得二人一身驚世駭俗的功力,未曾為烈火撲上。

  一忽。洞中的火焰熄火無遺,但這古洞四外長滿了藤羅蔓草,轉眼之間,火光耀天,四向蔓延,大有燎原之勢!

  華天虹與趙三姑等相顧夫色,眼看大火燒山,勢成燎原,無奈強敵當前,無暇撲救,何況山風疾勁,荒草易燃,縱欲撲救,也是不及。

  龍門雙煞等心神甫定,不禁又驚又疑,想那一股烈火湧向洞外,必是受到一種碩大無朋的力道推動,那力道若是華夫人所發的掌力,任他龍門雙煞如何自信,也得暗暗膽怯,氣焰大減了。

  任玄驚疑尤甚,想起日間曾目仙婆強行入洞,被一股猛烈的潛力暗勁,震得當堂昏死的情形,不由暗暗氣餒,戒慎之心,重又加深凡層。

  但他終是一會之首,未曾親見華夫人之面,探明真相之前,總不甘心虎頭蛇尾,就此退去。

  他心念一轉,忽向洞中抱拳一禮,洪聲說道:「風雲會任玄特來拜訪,華夫人……」

  華天虹也是驚疑參半,不知母親使何神通,獨力將烈火迫向洞外,撲滅了火頭,有心入洞瞧瞧,待見任玄通名求見,華天虹立即截口說道:「家母正當清修之際,任當家的稍待,在下這就進去通報。」

  任玄冷冷說道:「有勞了。」

  華天虹身形一晃,閃入洞內,掠過那股黑氣,急急沖入後洞。

  一股黑氣濃黯如墨,此時洞外火光通明,這後洞卻依舊伸手不見五指,華天虹跪下一腿,蹲在母親身畔,道:「娘怎樣?沒有不妥吧?」

  華夫人搖了搖頭,啞聲道:「我強用真力,必須趕緊修復,否則怕要走火入魔。」

  她語音微頓,雙目一張,朝洞外望去,接道:「洞外既然起火,一定會將神旗幫與通天教的人引來,你設法拖延幾個時辰,宕到午牌就無大礙了。」

  華天虹唯唯稱是,忽覺母親頭上熱氣蒸騰,大汗淋漓,急忙抬起衣袖,為她拭去臉上的汗水,然後重又奔出洞外。

  任玄一見華天虹複出,兩道銳利如箭的目光,頓時盯在他的臉上。華天虹突然感到此人鷹視狼顧,令人極不舒服。他忽然覺得,這任玄居心莫測,是個極為危險的人物,其對自己的威脅,並不在通天教主之下。

  但見任玄漠然一笑,道:「華老弟,令堂諒必記著北俱恨事,不願延見咱們這批草莽人物了。」

  華天虹目光一閃,飛快地朝對岩掃視一眼,火光照耀之下,空山寂寂,不見半條人影。當下臉色一整,肅然道:「任當家的差矣,家母本待出洞相迎,只因練功正緊,一時無法起身。」

  說到此處,拱手揖客,道,「家母命在下代為迎客,恭請任玄當家的入內,窩居颶尺,不能接待其餘諸位,尚祈諸位英雄見諒。」

  此言一出,趙三姑與華雲首先一怔。

  兩人大惑不解,華夫人練功正緊,豈可令任玄入內?兩人滿腹疑雲,一頭玄霧,不禁目光炯炯,齊向華天虹望去。

  華天虹視若未睹,神情肅然,目不斜視,靜待任玄入洞。饒他任玄名震江湖,此時此地,也不禁猶豫難決,狐疑不定了。

  任玄暗暗想道:「那婦人鐵石心腸,霹靂手段,行事為人,難以常情測度。哼哼!他日間命這小子暗算鑄目仙婆,已是大違俠義道的梢神,既能不顧江湖規矩,向鑄目仙婆下手,也就能夠不擇手段謀害老夫。嘿嘿!老夫何人,豈會上你的當。」

  他心念一轉,己無入洞之意,只是求見出於自己,若不入洞,難免示弱丟人,進退兩難之下,移目朝燕山一怪與龍門雙煞望去。

  這三人有如幫派中的長老,地位崇高,猶在任玄之上。這時見任玄有問計之意,頓時目光交投,迅快地交換了一陣眼色,只是三人都委決難下,想不出適當的對策。

  二煞刑紂兇狠笑騖,蓋過在場諸人,一瞧任玄進退維谷,不禁老羞成怒,凶性大發,只見他昂首向天,邁步朝洞中走去,口中冷冷說道:「奇人異士,刊紂見得不少,這位夫人也大目中無人了。」

  趙三姑與華雲守在洞前,見他搶在前面走了過來,似有闖入洞中之意,不禁怒目而視,冷笑連聲,兩人一般心意,只待他走到近處,便要猛然出手。

  華天虹原是使的緩兵之計,任玄縱然有膽量單刀赴會,他也不會令其入洞,這時見二煞刑紂搶先闖來,頓時暗暗提聚功力,蓄勢以待。

  准知二煞刑紂暗暗忖道:「那女人隱藏洞內,不知搞些什麼名堂,老夫半世威名得來不易,何必冒那無謂的危險,擒住這個小兒,何愁她不移博就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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