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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六


  只聽嗆嘟一聲龍吟,紅葉道人執劍在手,雙目之內,殺機四迸,獰聲說道:「姓華的,你是願死,還是願活!」

  華天虹雙眉一揚,惑然道:「你明明要我的性命,怎麼又有討價還價的餘地?」

  紅葉道人嘿嘿冷笑,道:「你若要活,道爺也能留你一一條生路,只是那條路狹窄得很,怕你沒有魄力去走!」

  華天虹心頭大惑,道:「華某別無所長,就是有幾分魄力,你且說說,那條路是如何狹法?但只可行,華某定然依你。」

  紅葉道人寶劍一顫,指定華天虹的臉面,獰笑道:「說來也不嚇人。你若想活命,道爺就劃破你這一張臉蛋,讓你與蒼髯客配成一對!」

  華天虹腦海之內,泛出蒼胃客那帶著刀疤、恐怖懾人的面孔,不禁心頭一寒,暗忖:「此事奇了,我這面容何以遭他之忌?」

  突然心中一動,道:「啊!我明白了!」

  紅葉道人冷然道:「你未必明白。」

  華天虹微微一笑,道:「你是私自到此,井未征得你們教上的同意,想要取我的性命,又恐你們教主不允,因而想出這毀容之計,以泄心頭的怨恨。」

  紅葉道人陰森森一笑,道:「你猜得倒是不錯,卻不知你家道爺已抱破釜沉舟之心,只要你願死,你家道爺取下你的首級,遠走高飛,也不管他教主不教主了。」

  華天虹暗暗想道:「此人恨我如是之深,真是從何講起?」

  轉念之下,重又目凝神光,朝他臉上緊盯一眼,發覺這片刻工夫,他雙眼之內已血絲密佈,嘴角肌肉抽搐不止,神色之間,恍若兇神惡煞一般,知他說得到做得到,決非虛聲恫嚇。於是點了點頭,正色道:「你讓我想一想……」

  紅葉道人寶劍一掄,厲聲道:「道爺懶得等!」

  華天虹視若未睹,心中暗暗忖道:「蒼髯前輩的容貌雖毀,仍舊是一位頂天立地的英雄,我一事未成,焉能就此一死,留得有用之身,未必沒有作為。」

  轉念中,想起白嘯天為愛女提婚,以及玉鼎夫人糾纏自己的事,不禁心意一決,坦然說道:「紅葉,今日是你厲害,華某捨棄容貌,讓你心頭一快!」

  紅葉道人似是大感意外,怔了一怔,陡地仰天狂笑道:「好啊!原來小子也是一個貪生怕死之輩!」欺身上步,寶劍一揮、唰的一聲,鬥然削去。

  華天虹決定捨棄容貌,保全一命,也是迫於無奈,情非得已。眼看寒光一閃,寶劍襲來,仍然心頭一沉,容色陡黯,欲避無力之下,只有趕緊將眼閉上。

  但聽「骼!」的一聲巨響,石牢的鐵門似是被人以碩大無朋的力量一推,猛然圃了攏來。

  紅葉道人與華天虹同是耳膜一陣劇痛,紅葉道人寶劍停在半途,華天虹猛然睜開雙目,兩人同是身子一顫,卻也同時想到有人到了門外,只不知是哪一方的人物?

  此時,石牢內餘音震耳,四面的石壁顫動不歇,紅葉道人眼看一震之威如是驚人,知道隱在門外的,必是一位功力絕世的高手,膽戰心驚之下,頓起退走之意。

  但是,他對華天虹銜恨刺骨,雖在心慌意亂之際,仍舊不願將華天虹放過,本已決心退走,寶劍一顫,反而朝華天虹心口刺去!

  華天虹凜然一驚,千鈞一髮之際,奮起全身餘力,猛地一側身子。

  忽聽一個宏亮蒼勁、震耳欲聾的聲音厲喝道:「孽障,好大膽!」

  語聲中,「呼」的一聲巨響,鐵門霍地敞開,

  這都是同時間的事,紅葉道人聞得喝聲,不禁心氣一餒,手腕一軟,寶劍刺入了華天虹的左胸!

  他。一劍刺下,看也不看一眼,身形一轉,直向門外縱去。

  目光落處,忽見一個僅剩一條左臂,鬚髮糾結長過身軀的怪人,赫然堵在門口。

  這怪人四肢已缺其三,堵在門口,高不滿四尺,鬚髮拖地,血盆大口,兩隻眼睛藍光閃爍,唯一剩下的左手中,拄著一體高過頭頂,又粗又大的鐵劍。

  紅葉道人駭然大驚,猶未轉念,雙足已自猛力一蹄,身於淩空射起,疾若勁矢,朝那怪人頭頂電射而去。

  但聽那怪人嘿嘿一笑,道:「哪來這麼方便!」

  手中鐵劍一豎一撩,頓時將紅葉道人的雙腿齊根斬斷,慘曝聲中,血肉紛飛,紅葉道人的身軀與兩截殘肢飛去室,蔔摔落在地。紅葉道人內傷未愈,複受如此重傷,人未摔下,業已昏死過去。

  華天虹目睹此狀,不覺心搖神駭,忘了自身所受的劍隊半晌之後,始才定下心神,強顏一笑,道:「恭喜周老前輩,結束了十年磨難。」

  原來這怪人正是被囚在神旗幫內自稱寒潭臾的週一狂。如今穿了一件藍色短袍,腰間勒著一一根絲絛,神情詭清,猶勝往昔。

  寒潭曳週一狂長眉掀動,哈哈一笑,也未見他晃身作勢,身子倏地移到了華天虹面前,鐵劍一掄,洪聲說道:「小子!如今你叫皇甫星,還是華天虹?」

  華天虹微微一笑,道:「我已恢復本來面目,當然叫作華天虹。」臉色一整,接道:「多謝老前輩拔刀相助,保住了晚輩這張面孔。」

  寒潭望週一狂沉聲一哼,道:「老夫的便宜不是好占的;你塞翁得馬,焉知非福?」

  華天虹淡淡一笑,道:「晚輩風浪經得不少,對於自身的安危,也就看得淡了。」

  忽感胸上疼痛,低頭一看,原來那劍創深達五分,雖未傷及筋骨,卻是鮮血瀾舊,流個下住,這一忽工夫,已將半邊衣衫染紅。

  寒潭曼週一狂面泛諷曬之聲,嘿嘿一笑,終於抬起手指在他胸上戳了數下,那創口所流的血液頓時少了下來。

  華天虹笑道:「索性勞動者前輩……」

  寒潭望週一狂雙眼一翻,大有不勝其煩之勢,忽又心意一變,不待他將話講完,拉開他的衣襟,為他取那鎖穴的銀針。這銀針雖是釘在肉內,週一狂這等尖頂高手取來,仍是舉手之勞,須曳,三根鎖穴銀針取出,華天虹急忙盤膝坐定,調理體內的真氣。

  但聽寒潭叟週一狂道:「小子,白君儀可曾殺掉?」

  華天虹赫然答道:「老前輩明知故問一」

  寒潭望週一狂冷冷一哼,道:「金劍呢?拿給老夫!」

  華天虹笑道:「金劍尚未到手,不過已有眉目,七月十五的建酯大會上,那金劍或許能夠出世。」

  寒潭望週一狂猛一伸手,抓住華天虹的肩呷,沉聲道:「照直講!金劍落在何人手上?」

  華天虹牙根一咬,忍住肩頭劇痛,道:「我也拿不准,時機未到,我不敢亂講!」

  週一狂五指一緊,怒聲道:「你敢要脅老夫?」

  華天虹被他抓得骨痛欲折,冷汗直冒,胸上的劍創鮮血泉湧,不禁大喝道:「放手!」

  第三二章 王劍歸來

  寒潭叟週一狂將手一松,咬牙道:「小子快講,那金劍落在何人手內?」

  華天虹怒聲道:「金劍在天乙老道手內,你有本領索回麼?」

  週一狂雙目一睜,曬然道:「何以見得?」

  華天虹冷冷說道:「信不信全在於你,如若不然,你去問天乙老道,瞧他如何講法?」

  週一狂微微一笑,道:「天乙雜毛要與白老兒的閨女成親,此刻沒有閒空,等一會兒再去問吧!」

  華天虹臉色大變,猛然躍起,叫道:「老前輩,咱們快去瞧瞧!」

  寒潭叟週一狂冷冷說道:「白嘯天對你何恩何德,他的女兒出事,要你如此焦急?」

  華天虹雙眉一聳,溫然道:「白素儀是個善良敦厚的女子,咱們豈能見危不救?」

  他俠義為懷,毫無私心,講來理直氣壯,沒有半點猶豫。

  但聽週一狂冷笑一聲,道:「白嘯天見利忘義,囚禁老夫十年之久,老夫報仇還來不及,看他報應臨頭,正是大炔人心之事。嘿嘿!老夫不是天生的賤種,我懶得出手打救!」

  華天虹怒聲道:「哼!我也太蠢,以德報怨之事,豈是你這等人辦得到的?」伸手一攫、去搶那鐵劍。

  週一狂鐵劍一縮,道:「你言而無言,算什麼英雄好漢?」

  華天虹心急救人,怒聲說道:「我哪裡言而無信?」

  週一狂似是故意拖延時光,緩緩說道:「你答應殺白君儀

  華天虹截口道:「我力有不逮!」

  週一狂道:「你答應尋求金劍救老夫脫難……」

  華天虹心急如焚,膜目道:「金劍尚未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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