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易容 > 王者之劍 | 上頁 下頁 |
六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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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在七月炎夏,冷茶是解渴的最佳飲料,彭拜端起茶杯,咕嗜一聲,一口飲盡,華天虹喝了一口,但覺又麻又辣,味道極為古怪,不禁大吃一驚。他眼看彭拜端起茶壺向杯中斟茶,急忙伸手過去,將茶杯按住。 這房內僅有兩個茶杯,華雲剛要轉身出房,忽見華天虹舉動有異,連忙問道:「小官人,可是茶不乾淨?」 華天虹微微一笑,道:「也還好,你去對任當家的講,就說我一時貪嘴,吃壞了肚腸,向他討兩劑藥物。」 華雲眉頭一皺,道:「任玄的藥物豈是吃得的?我去請一位大夫來。」轉身奔去。 華天虹急忙將他喚住,笑道:「何必捨近求遠,快去找任當家的。」 華雲愣了一愣,搖頭歎氣,往任玄房中走去。 華天虹朝杯中凝注一眼,絲毫異狀也看不出來,轉眼一望彭拜,依舊目光炯炯,毫無改變,當下取過彭拜那杯茶來嘗了一嘗,人口麻辣,根本難以下嚥。 彭拜僅只鹵莽,並不愚拙,睹狀之下,雙眼一瞪,道:「敢是任者兒在茶中做了手腳?」 華天虹道:「彭大哥覺得這茶的味道如何?」 彭拜道:「茶就是茶,沒有什麼味道。」 華天虹微微一笑,端起茶壺,對著壺嘴吸了一口,發覺味道如常,並無異樣,心中恍然大悟,暗道:原來毒藥塗在茶杯之內,這藥性發作甚慢,想來必是極為厲害的東西…… 他百毒不侵,凡屬含有毒性的東西,入他口內,必生麻辣異味,他屢試不爽,早已有了經驗。 第二四章 奇案迷離 忽見華雲走進房內,掌中托著兩粒藥丸,道:「小官人,任玄給了兩顆丸藥,我看與解救秦玉龍的那種丸藥完全一樣。」 華天虹暗暗想道:識破了他的毒計,諒他不敢再次弄鬼! 雖然如此料想,卻也防著任玄使連環巧計。他當下拈起一粒藥丸,投入口中嚼碎,細細品嘗半晌,覺得滿口藥材味道,但無那種麻辣之感,於是將另外那粒藥丸遞給彭拜,道:「彭大哥服下這粒藥丸吧!」 彭拜已對他十分信服,接過藥丸,一口吞下,恨恨地道:「任玄老匹夫,在為一派首腦。」 華雲憂形於色,道:「小官人,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咱們還是與他分道揚鑣為好。」 華天虹沉吟片刻,道:「與任玄同行,只須防他一人,若是分途南下,既須防他,還得提防通天教的人……」 彭拜雙眉一挑,道:「華公子講得不錯,彭拜為你牽馬墮蹬,與任玄老兒周旋到底!」 他語聲宏亮,隨口一嚷,半座客店幾乎都能聽到。 華天虹笑道:「彭大哥不棄,那是再好不過,只是過分客氣,反倒顯得生疏了。」 他拿起兩個茶杯,隨手捏碎,扔出窗外。 彭拜頸上,尚還垂著那條長達七尺的鐵鍊,華天虹主僕二人合力,弄了許久,才將那鐵鍊取下。三人在房中用了一頓酒飯,彭拜轉入隔壁房內沐浴睡覺,華雲提起鐵鍊,道:「小官人自行安歇,老奴到街上走一趟。」 華天虹道:「深更半夜,你上街作甚?」 華雲道:「這條鐵鍊鋼質有異,我去找人鑄一柄劍。」 華天虹一想也對,待他走後,掩上房門,取出朱侗所交的油紙小包,拆開一看,內中僅有半冊殘箋,共才五六頁,非絲非帛,色澤黯黃,一望而知,年代久遠,總在數百年之上。那首頁之上,題著「蚩尤七解」四個古體篆字。 華天虹精神一振,坐到案前,挑亮油燈,揭開首頁仔細看著,只見題頭寫著「襲而死之一」五個大字,下麵密密麻麻一篇小字,講的全是蓄精斂銳、運勁使力、積弱而強。攻堅襲銳之法。 揭過一頁,後面全是人像圖解,一旁有字注解,華天虹走馬觀花,大略看了一遍,發覺共只三招手法,全是不論有隙無隙,硬行猛攻出去的招式,所襲的部位全是人身要害,但不限定拳擊掌劈或是指點。 華天虹大感迷惑,從頭再來細讀,默默凝思,揣摩其中的精髓。 不知過了多久,華雲由外面歸來,道:「五更天了,小官人還不就寢?」 華天虹「嗯」了一聲,道:「雞還沒叫……」 華雲道:「早已雞鳴了。」他走到案前,問道:「是什麼功夫,有用麼?」 華天虹目不離卷,隨口道:「旁門功夫,霸道得很……」 華雲瞧他看得入神,不敢多多打擾,剔去燈花,斟好了茶。退向一旁,坐在椅上打坐練功。 已牌時分,店夥送來飲食,華天虹人已沉浸在武學之內,匆匆食罷,朝彭拜道:「彭大哥,聞道有先後,學業有專精,今師業已仙逝,大哥失了指點之人,咱們老管家的武功得自先祖,你若有興,不妨與他切——磋…… 彭拜道:「我資質不好,性子浮躁,只怕老管家不耐煩教導。」 華雲暗暗想道:這小子為人魯直,是個血性中人,教好了他,也是小官兒的一條膀臂。 他事事為小主人打算,心念一轉,欣然道:「只要小哥兒好學,我願傾囊相授。」 華天虹聞言大喜,道:「行道江湖,最終總是兵戎相見,敵眾我寡,咱們不可荒廢了時光。」 這一日,除了午問「跑毒」,華天虹整天都在琢磨那三招手法,他考慮再三,決定練成指力,傳給彭拜,可以補其真力的不足。 夜間,眾人離開淮陰繼續南下,那四十名金刀親衛依舊前站先行,任玄和華天虹等六騎駿馬按程趕路,華雲以那條鐵鍊中的鋼母鑄了一柄巨劍,華天虹試了一試,雖然比不上自己失落在神旗幫的那柄鐵劍,卻也勉強承受得住自己的內力,沒有斷折之虞。 這日行至高郵,午後落店,彭拜佯稱上街購物,卻獨自一人摸入通天教的中元觀內。適逢觀中的高手俱已南下,他嫉惡如仇,行事不計後果,釋放了觀中的婦女,光天化日之下,又放一把火,將偌大一座道觀燒了。 華天虹發覺之後,挽回已是不及,眼看自己與通天教的仇隙越來越深,不禁啼笑皆非,暗暗叫苦,卻也不便責他; 這日午後,一行人渡過了長江,踏上江南,情勢頓時一變! 只見諸元極、申三浩、常傑和所有風雲會的當家人物全都在場,另外尚有老老少少五十餘人,俱是風雲會下叫得出字型大小的人物,連那四十名金刀親衛,百余人百余騎高頭駿馬,黑壓壓一片,俱在江邊接駕。 他們登岸之後,齊向鎮江城內馳去,蹄聲如雷,震耳欲聾,沙塵蔽日,聲勢懾人,大地之上,仿佛突然彌漫起一陣殺伐之氣,華天虹等三騎馬行在其中,有似驚濤駭浪中的一葉扁舟,以華天虹的膽識,亦不禁生出惴惴自危、栗然不安之感! 大軍進城,來到一座廣大的宅第之前,眾人紛紛下馬,簇擁著任玄走進門內。 任玄身形一住,忽向左右問道:「華公子在何處安歇?」 只聽一個中年男子道:「回大哥,小弟已將西堂空下,當備華公子駐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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