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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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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星初出江湖,心腸尚軟,半途中手腕一翻,平著劍身拍下。即便如此,依舊將那男子的鋼鞭齊中擊斷,一劍拍在他的背上,打得他僕地不起。 這三招兩式不過轉眼工夫,「血煞追魂」柯泰聽聲辨形,嚇得冷汗一炸,腹背受敵之下,哪敢戀戰?雙足猛地一蹬,朝左邊牆頭躍去。 就在此時,遠處有人喚道:「柯老弟——」這聲音嘶啞低沉,聽來距離甚遠,皇甫星卻凜然一驚,飛身而起,劍柄一擺,陡地擊在柯泰「關元」穴上,口中沉聲道:「來的這人武功高強,晚輩將他引走,老員外設法救人!」 他順手接住柯泰的身子,朝牆後扔去。 皇甫星心思敏捷,行事沉穩有力,秦白川雖然年過半百,卻不由自主地聽他指揮,抓起地上另外兩人,縱身躍向牆後。 皇甫星見秦氏兄妹站著未動,不禁惶急道:「兩位快退!」 他伸手去拿秦畹鳳的玉臂,秦畹鳳心頭一慌,忙向牆後縱去。 秦氏兄妹剛剛躲起,巷口已傳來一聲嘶啞的喝問:「什麼人?」 皇甫星暗忖:「來得好快!」他扭頭望去,兩條黑影風馳電掣而來,身形貌相全都看不清楚,急忙扭轉回身,撒開大步狂奔而去。 那兩人奔入窄巷,見皇甫星起步之際,快似脫弦之箭,不由暗暗稱奇,只聽那嘶啞的嗓子喝了一個「追」字,餘音未了,三條人影已經疾掠而過,消失在窄巷盡頭。 第三章 遍地荊棘 雪地裡,三條人影貼地飛馳,一會工夫,相繼躍出了城外。 皇甫星在前疾奔,一面傾聽身後的動靜,發覺十餘丈後跟有一人,此人落足輕微,聲息難聞,再後十餘丈處,卻有一陣沙沙聲響。 他暗暗想道:「這兩人武功頗有高下,以一敵二,我定然抵擋不住,不如先丟掉一個,然後相機行事,他二人追我不上,我雖疲憊,他們也輕鬆不了。」心念一決,頓時調勻體內的真氣,展盡輕功,一直往前奔去。 後面追的二人果是一前一後,時間一久,最後那人越掉越遠,終於氣息粗重,落足拖重,舉步之間,地上積雪四濺,再奔一程,已被皇甫星丟得蹤影不見。 此時天將破曉,雪野沉靜,四顧茫茫,皇甫星拖著身後那人,已經奔離靖州五十餘裡。 那人緊追不捨,無奈兩人腳程不相上下,雖未落後,卻也無法趕上,半途而廢,又感到心有不甘。心煩意亂之下,那人不禁怒哼一聲,猛力一陣急竄,霎時衣襟風響,嗖嗖不斷,居然趕上了五六丈遠。 皇甫星大吃一驚,衡量情勢,知道難以擺脫此人,只得將心一橫,轉身立定,橫劍待敵。 那人一掠而至,發覺皇甫星僅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孩子,不禁大感意外,怔立當地,驚疑不止。 皇甫星打量那人,見是一個貌相陰鷙的藍袍老者,一對鷹目由自己臉上移到劍上,又從劍上移到臉上,神色陰晴不定,不知打的什麼主意,不覺敞聲一笑,道:「這位朋友,大好的新年不過,窮追小可幹嘛?」 那藍袍老者本在暗暗調息,聞言之下,只得開口道:「你鬼鬼祟祟,見人就逃,定是做了見不得人的勾當,你家老爺遇上,哪有不管之理?」 兩人這一講話,霎時胸前起伏如浪,同時微微喘息起來。 皇甫星成竹在胸,故意「哦」了一聲,道:「我以為閣下是神旗幫的匪類,原來是一位老爺,得罪得罪。」雙手一拱,行了一禮。 但聽那藍袍老者怒聲道:「小子瞎了眼睛,你家老爺姓趙,正是神旗幫的護法。」 皇甫星濃眉一皺,道:「原來是趙老護法,後面一位是誰,怎地尚未趕來?」 那藍袍老者哂然道:「小子刁滑得很,後邊那位姓林,是神旗幫的香主,趙老爺這就趕回總堂過年,小子是何來歷,說得清楚明白,你老爺帶你去拜見幫主,包你富貴無極。」 皇甫星所練的內功心法,為各派內家心法中的翹楚,特異之處甚多,這時一面調理真氣,一面含笑道:「閣下苦苦追趕,原來是邀請小可入夥,但不知是香主大還是護法大,比起那柯大堂主如何?」 那藍袍老者傲然一笑,道:「幫主之下數到總堂堂主,香主在總堂堂主轄下,地方分堂位卑職小,不過油水很肥,護法老爺直屬幫主,地位超然,不受旁人指揮,小子的師父是誰?這把鐵劍古怪得很。」 皇甫星微微一笑,不答所問,道:「神旗幫內共有多少護法?」 那藍袍老者哈哈笑道:「不多不少,整整三十個,趙老爺是開國元勳,久隨幫主,算是親信之一。」此人聲音嘶啞,中氣充沛,敞聲說笑,聽來刺耳之極。 皇甫星暗暗心驚,忖道:「神旗幫當真勢大,單是護法就有三十之多,這姓趙的自詡親信,只怕武功還是次等的。」轉念之下,故意含笑道:「小可身有要事,咱們就此別過,有緣再見。」 那藍袍老者倏地震聲狂笑,道:「小子!遇上就是有緣,別想再逃了!」晃身上前,一指戳去。 這一戳看來輕描淡寫,其實罩定了皇甫星上身諸大死穴,蓄勢不發,後招連綿,端的毒辣無比。 皇甫星驚怒交迸,鐵劍一揮,反襲過去。 只聽那藍袍老者縱聲一笑,身形晃處,掌中倏地多了一柄短劍,挫步旋身,寒芒閃閃,徑削皇甫星的手腕。 一時間,驚芒電掣,烏光隱隱,刷刷之聲不斷,曉色朦朧中,兩條人影交相盤旋,展開了一場慘烈的血戰! 激戰間,皇甫星左肩傷處疼痛刺骨,但他生性勇毅,那傷處雖然疼痛,還未損及功力,因而強忍痛楚,與藍袍老者周旋,但瞧那老者左指右劍,招招狠毒,仿佛自己與他有不共戴天之仇,今日非取自己的性命不可,不禁惱怒異常,喝道:「姓趙的!你如此見迫,為了什麼?」 那藍袍老者亦是暗暗心驚,他萬料不到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輕功既佳,內功劍法也是這等高強,但他自恃數十年的功力,心雖驚異,想來仍可獲勝,聞言之下,揚聲笑道:「順我者生,逆我者死,小子趕快棄劍投降,趙老爺念在年幼,從輕發落。」 皇甫星暗自想道:「這班匪類恃強淩弱慣了,哪來的道理可講?」 轉念之下,知道若不取勝,萬難脫身,於是安下心來對敵,尋找敵人的破綻。 須臾,陰沉沉的天空,飄起了鵝毛大雪。 忽聽那藍袍老者厲聲道:「小子,你的左臂怎樣了?」他久戰不勝,逐漸焦躁起來,怎奈皇甫星守得極嚴,任他的攻勢如狂風驟雨,依然無懈可擊。 皇甫星左肩一受震動立即劇痛難當,故在拼鬥之際,左手緊抓腰帶免其擺動。聽他探詢,佯笑道:「我這左手出則傷人,彼此無怨無仇,我不忍驟下毒手,但是你若不知進退,那也難說得很。」 藍袍老者知他順口胡謅,鼻中低沉一哼,劍勢一緊,疾攻不已。 皇甫星忽感壓力大增,不禁暗暗著急,只怕那姓林的香主趕到,那時以一敵二,定是有敗無勝之局,心念一轉,決定冒個大險,傾力一擊。 說時遲,那時快,藍袍老者短劍連揮,一連攻出九劍。 這九劍一氣呵成,快得肉眼難辨。皇甫星存心露出破綻,鐵劍左封右擋,看來已無還攻之力,足下順水推舟,一連閃退九步! 那藍袍老者睹狀大喜,短劍一引,誘開皇甫星的鐵劍,左手駢指如戟,猛地襲了過去! 這一指快如電光石火,正正戳在皇甫星的「乳根」穴上,他縱是鐵打銅澆,勢非倒下不可。誰料,皇甫星的身子不過顫了一顫,隨即大喝一聲,猛地一劍劈去! 此時兩人相鬥已逾百招,大雪紛飛,寒風刺骨,兩人都打得非常艱苦,藍袍老者急欲收功,這一指用了全力,豈料皇甫星非但不倒,反而揮劍劈來。老者情急之下,猛地一側上身,匆匆一劍隔去。 皇甫星這傾力一劍,勢若泰山壓頂,只聽一陣金鐵交鳴,藍袍老者的短劍已被砸飛,鐵劍過處,自右肩而下,頓時被劈作了兩半,鮮血四濺,慘不忍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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