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于東樓 > 鐵劍流星 | 上頁 下頁
四七


  就在這時,孫管事忽然急急沖進來,氣呼呼道:「啟稟總管,可能有外人藏在府裡。」

  金玉堂沉著道:「不要急,有話慢慢說。」

  孫管事道:「那只鴨子在沒有出鍋之前,就已被人拿走,府裡的人絕不敢做出這種事來。」

  金玉堂緩緩的點著頭,回首朝身後的閣樓望去。

  身旁的楊欣不待吩咐,腰身陡然—擰,人已騰身躍起,誰知尚未躍上閣樓,便被一陣掌風逼了回來。

  楊欣腳一著地,便已大聲喝道:「小兄弟,我看你還是乖乖下來吧,你跑不掉的。」

  只聽「轟」地一聲巨響,閣樓屋頂已被闖了個大洞,幾乎在同一時間,金玉堂也疾如星火般縱上閣樓,雙腳還沒站穩,便見一塊黑點迎面打來,他隨手一抄,觸手一片油膩,赫然是一隻啃了—半的鴨頭。

  他狠狠地把鴨頭往地上—摔,人也跟著竄了出去。

  孫管事怔怔地望著樓上,道:「什麼人如此大膽,竟敢來侯府鬧事?」

  楊欣道:「秦十三的侄子秦官寶。」

  孫管事驚道:「哎晴,不好,有很多事絕對不能比他傳到秦使三的耳朵裡。」

  楊欣道:「所以非得把他抓回來不可。」

  話沒說完,矮胖的身形也已沖出廳門。

  3

  秦官寶一路電奔,連頭都不敢回,因為他知道金玉堂那批人離他一定不會太遠,一旦被他們追上,再想脫身只怕比登天還難。

  他穿過幾條小巷,終於奔上西郊大路。

  路上行人熙熙攘攘,一匹烏黑的健馬迎面徐馳而來,馬上一個年約雙十的勁裝少女,美得幾乎使秦官寶當街栽倒,直到那少女人馬擦身而過,他還忍不住頻頻回頭。

  馬上的少女卻連瞧也沒瞧他—眼。

  突然間,沖出很遠的秦官寶又折回來,追在那少女後邊喊道:「姑娘請留步。」

  那少女勒韁駐馬,回首瞪視著他。

  秦官寶偷偷朝她背上細長的皮匣瞄了瞄,道:「姑娘可是江大小姐門下?」

  那少女鼻子裡哼了一聲,算是給他的回答。

  秦官寶忙道:「在下秦官寶,是浪子胡歡的朋友。」

  那少女神色一動,急忙調轉馬首。

  就在這時,金玉堂已趕到,直向秦官寶撲去。

  那少女陡然自馬上翻起,足蹬金玉堂,手取無纓槍,嬌軀剛一著地,槍身已然接起,昂然護在秦官寶前面,長槍挺立,銳氣逼人。

  金天堂也在兩丈開外站定,驚愕地望著那少女。

  秦官寶躲在那少女身後,輕輕道:「他就是侯府總管金玉堂。」

  那少女道:「哦,原來是鼎鼎大名的金總管!」

  金玉堂道:「不敢。」

  那少女道:「久聞神機妙算腦筋動得快,想不到身子也不含糊。」

  金玉堂道:「好說,好說。」

  那少女道:「聽說你昨夜曾經替我師妹解圍,我在這裡先謝謝你。」

  金玉堂道:「那只是適逢其會,不足掛齒。」

  那少女又道:「但不知金總管能不能也放我—馬?」

  金玉堂忙道:「姑娘誤會了,在下的目標不是你,是他!」

  他含笑朝秦官寶一指,神態極其灑脫。

  那少女也含笑道:「我請金總管放我一馬的意思,是包括我、我的馬、還有他!」

  說著,也灑脫地朝身後的秦官寶一指,神態與金玉堂如出一轍。

  金玉堂臉色驟變。

  這時候府的人己陸續菠到,將兩人團團圍住。

  那少女仿佛根本就沒將那批人看在眼裡,依舊昂然挺立,靜待金天堂的答覆。

  過丁許久,金玉堂才緩緩道:「始娘知道這個人是誰麼?」

  那少女道:「他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是浪子胡歡的朋友。」

  金玉堂笑笑道:「浪子胡歡是個什麼人物,姑娘想必知道得很清楚,試想他怎麼可能跟一個保定秦家的後生晚輩相交?」

  那少女道:「這呵難說得很,據說浪子胡歡交友甚雜。九城名捕秦十三就是他的朋友.秦十三不也正是保定秦家的人?」

  秦官寶立刻叫道:「對,對,那是我十三叔,也是浪子胡歡最好的朋友。」

  那少女道:「他既是秦十三的侄兒,你想他的事,我能不管嗎?」

  金玉堂臉色一沉,道:「姑娘好像存心在跟金某過不去?」

  那少女道:「那倒不敢,不過在雙方鬧翻之前,我倒有幾句話想奉告金總管。」

  金玉堂道:「姑娘請說。」

  那少女道:「家師這次南來的目的,第一當然是要與我胡師伯見上一面,第二就是想登門給侯老爺子請安,順便也想拜會金總管與貴府的各位前輩們,希望今後我們姐妹在江湖上也多個照顧,如果在家師趕到之前,我和金總管為了些小事已先鬧翻,你叫家師還有什麼顏面去見侯老爺于?還有什麼顏面與各位攀交?」

  金玉堂雖然足智多謀.一時也被她搞得暈頭轉向,不知如何作答。

  那少女笑了笑,又道:「更何況金總管曾經跟敝師妹言及有意要和家師合作,萬一彼此傷了和氣,雙方的合作計畫,豈不是也要胎死腹中?」

  金玉堂聽得搖搖頭,對眼前這個少女,不得不另眼相看,

  那少女忽然環目四顧,神態傲然道:「如果金總管非要抓破臉不可,為了師門榮譽,我也只有捨命相陪,不過我自信在我躺下之前,貴手下起碼也得死傷十之八九,一旦鬧出人命,大錯鑄成,縱然家師肯登門負荊請罪,也已了事無補,但願金總管能體會到事情的嚴重性,凡事還請三思而後行。」

  她佩佩而談,非但把所有的責任都推給金玉堂,甚至連勝負以及後果,也做了強烈的暗示。

  金玉堂這才發覺這少女遠比他想像中要厲害得多,不禁仔仔細細地打量她一番,道:「不知姑娘在令師門下,排行是第幾位?」

  那少女道:「金總管又何必多此一問,難道你還看不出來麼?」

  金玉堂神情不由一震,道:「你……莫非就是名動江湖的沈貞沈姑娘?」

  此言一出,四周立刻響起一片騷動。

  秦官寶更是目瞪口呆,險些連口水都淌下來。

  沈貞淡淡一笑,道:「只希望金總管莫要失望才好。」

  金玉堂呵呵一陣苦笑,道:「不敢,不敢,姑娘高見,金某佩服之至。」

  沈貞道:「沈貞言盡於此,是敵是友,就看金總管了。」

  金玉堂沉默片刻,終於歎了口氣,道:「好,這個面子就賣給姑娘了,兩位請吧!」

  說完,手掌一揮,眾人立刻讓開一條去路。

  沈貞翻身上馬,匆匆道了聲:「承情之至!」隨手將秦官寶抓上馬背,縱馬疾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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