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于東樓 > 槍手·手槍 | 上頁 下頁 |
四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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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人杯子一舉,一乾而盡。 本來極不調合的場面,居然漸漸熱鬧起來。 樂隊開始演奏了,歌星們也輪流登場。 白朗寧幾杯下肚,面對美人,不免腳下發癢,眼看著人家一雙雙走進舞池。忍不住說:「佩玉,跳支舞吧?」 「遺憾得很,行頭不對。」張佩玉指指自己的警裝。 白朗寧失望的聳聳肩,只有悶頭吃菜,一時刀叉齊響。 張佩玉桌下踢了白朗寧一下,悄聲說:「輕聲點,人家都在看你呢。」 「管他的。」 「沒舞跳就這麼不開心?」 白朗寧睬也不睬她,刀叉照響不誤。 張佩玉瞧他那付模樣,不禁有點好笑,眼角掃了侯先生和丁蕭三人一下,見他三人正有說有笑,又吃又喝,忙得不亦樂乎,根本沒注意她和白朗寧兩人行動,便伸手搭在白朗寧大腿上,細聲細語說:「要跳舞,改天陪你。」 「今晚?」 「不成,後天吧,正好星期天。」 白朗寧搖搖頭。 「那麼明天?正好週末。」 白朗甯依然搖頭,說:「今天吧,正好星期五。」 張佩玉噗嗤一笑,說:「真會磨人,好吧,下班時間來接我。」 白朗甯滿意的一笑,刀叉再沒一點聲響了。張佩玉松了一口氣,抬頭又朝三人看去。 侯先生、丁景泰、蕭白石三人的六隻眼睛,正一齊盯在她的臉上,驚得她差點叫出來,手撫著酥胸,張口結舌驚望著三人,好像做了什麼虧心事,被人家抓到一般。 「想不到白朗寧除了槍法之外,刀法也如此了得,恐怕飛刀江靜也遠非其敵了。」蕭白石抓住機會了。 「老五怎能與白朗寧相提並論。」一談到四把槍,丁景泰連自己幫中的五弟都不要了。 侯先生莫明其妙的盯著白朗寧手裡那把正在切牛排的刀,也看不出上面究竟有什麼了不起的功夫。 張佩玉眉毛一豎,說:「丁景泰!你那些轟轟烈烈的往事,可要我說給大家聽聽?」 丁景泰急忙說:「張警佐,白朗寧是你的好朋友,我替他捧場,總不能算錯吧?你要說,說他的,」說看,指了指身邊的蕭白石。 「哈哈,」蕭白石蠻不在乎的說:「我蕭白石可沒做過你那些見不得人的事,用不著擔那份心思。」 「是麼?」張佩玉笑眯眯問。 「當然,這叫做不做虧心事,半夜敲門心不驚。」蕭白石含笑回答。 「好吧,」張佩玉和和氣氣說:「那份戰跡輝煌的資料,究竟能不能見人,哪天我跟蕭警官當面研究一下,當場即知分曉。」 蕭白石臉上的笑容,比汽油揮發的還要快,轉眼便消失了,硬擠出兩聲乾笑,說:「張小姐,咱們都是白朗甯的好朋友,說起來不是外人,偶而開開小玩笑,可不能認真啊。」 白朗寧刀叉一擺,摸了摸肚子,道:「真過癮,真過癮。」 侯先生一旁放聲大笑,拍著張佩玉肩頭說:「佩玉,還是你有辦法,我苦苦對付他們幾年,都沒能整得他們如此服貼,乾脆,我把天星小組交給你算了。」 幾人也陪同輕鬆的笑了。 樂臺上奏出的悅耳音樂和歌星的美妙歌喉,好像只是幾人歡笑的點綴而已。 蕭白石從自己那份見不得人的資料,突然聯想到一件重要的事,急聲問:「侯先生,前些日子,我交代舍弟轉托您調查黑鷹幫槍手的資料,怎麼樣了?」 侯先生看了看腕上的日曆表,說:「大概快到了,很重要嗎?」 「嗯,」蕭白石鄭重的點點頭,說:「資料、照片都很重要,有了資料,便可知道對方的實力,有了照片,才能認清敵人的面目,否則敵人到了跟前,大家還當是自己人呢。」 張佩玉不安的朝身後望瞭望。 「別怕,」丁景泰手一擺,說:「有丁景泰和白朗寧保駕,比坐在警署還安全。」 侯先生皺眉問:「黑鷹幫裡也有高手?」 「據說有幾個非常高明。」蕭白石答。 「比咱們……什麼四把槍如何?」 丁景泰一旁冷冷哼了一聲,對四把槍上面的「什麼」兩字,極端不滿。 蕭白石想了想,說:「久聞黑鷹幫裡有幾把槍很厲害,但若說比咱們四把槍還強,我倒有些不相信。」 「對!我也不信。」侯先生點點頭,說:「我一生見過不少槍中高手,卻絕對沒一個比得上蕭朋,快、穩、狠、准,樣樣皆全,能夠強過他的,除非是神槍。」 「不敢,不敢,」丁景泰哈哈一笑,說:「我雖然號稱神槍,憑良心說,在蕭朋面前還真神不起來。」 大家又被他逗笑了。 侯先生湊近身邊的蕭白石問:「他們四個,究竟那個厲害?」 「這個……我也不大清楚。」蕭白石用餐巾拭拭嘴巴,說:「不過去年舍弟倒曾談過幾句,我雖隱隱記得,卻不敢亂說。」說話間,眼睛不斷朝丁景泰直瞟。 「既是蕭朋說的,有麻煩也找不到你的頭上,怕什麼?快說,快說。」丁景泰催促著。 蕭白石正色說:「限於個人的天份和槍只的特性,一個槍手想樣樣十全十美,是不可能的,舍弟蕭朋,不過只占了個穩字罷了。」 白朗甯與丁景泰,不約而同點了點頭。 蕭白石繼續說:「至於槍法之准,要數神槍丁景泰了。」 「喂,喂,」丁景泰急忙指著蕭白石的嘴巴,朝白朗寧喊著說:「這話可是從他嘴裡吐出來的,與我無關。」 「噗嗤」一聲,張佩玉忍不住笑出來。 「若論出槍之狠,當推快槍解超那把七公釐口徑的日造南部式了。」 「快槍解超,難道還站不上那個『快』字麼?」侯先生奇怪的問。 「槍手最注重的,便是出槍之快,以他四人出槍之速,別說一般人無法分辨,恐怕他們自己都搞不清楚。」 「對,」丁景泰點頭不迭說:「等到搞清楚,起碼已經躺下一個了。」 「那麼白朗寧呢?」張佩玉急聲問。 「別急,壓軸戲都在他身上,且慢慢聽我道來。」大家越急,蕭白石越慢,成心賣起關子來了。 「洗耳恭聽。」侯先生居然也幽了一默。 蕭白石喝了口酒,說:「白朗甯天生就是個槍手胚子,不但頭腦冷靜,斷事更是機智無比,別說同級槍手,便是高他一籌,也很難從他手中討好,所以那個『快』字,明明不是他的,也硬被他搶去了。」 張佩玉偷偷笑了,笑的既含蓄又開心。 丁景泰怔了一會,突然一拍大腿,說:「對啊,我總覺得白朗寧比我們幾個強,卻一直想不出強在那裡,倒被蕭朋先一步想明白了。」 「丁景泰,你落伍了。」蕭白石說。 「不見得。」丁景泰當然不服氣。 「不服氣?伸長耳朵聽下去。」蕭白石得意洋洋說:「前兩天舍弟碰到快槍解超,兩人。又談起這件事,最後他們發覺,白朗甯之強,還不只那一點,他在快、狠、穩、准四字之外,又給槍手闖出個新的境界。」 「什……什麼新的境界?」丁景泰楞楞的追問。 「第五個字,巧。」 「巧?」丁景泰牛眼猛轉,忽然伸手在自己腦袋上打了一下,大喊道:「對,對,這個巧字,用得再恰當不過了。」 「服氣了吧?」 「唉,」丁景泰嘆息說:「沒想到被他們兩個快了一招,看來我丁景泰真的落伍了。」 「土皇帝,別洩氣。」蕭白石安慰說:「你要肩擔數百名幫中弟兄的生計,他們只扛著一隻嘴巴,腦筋動得快一點,也不算稀奇。」 丁景泰呵呵一笑,杯子一舉,大叫:「喝酒,喝酒。」 侯先生真不相信白朗甯會強過蕭朋,一旁探問:「丁景泰,真的是這樣嗎?」 丁景泰眼睛一翻,以責備的口吻說:「侯先生,你怎麼也糊塗了?想想看,蕭朋是什麼人,他的話還錯得了麼?」 侯先生被他訓楞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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