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于東樓 > 槍手·手槍 | 上頁 下頁
二六


  突然,白朗寧發現兩道明亮的大眼睛遠遠朝他掃來,仔細一瞧,正是老相好白麗娜。

  兩人遠遠的便開始打暗號,白朗甯更是連轉帶拉的帶著林雅蘭朝白麗娜移去。

  白麗娜也漸漸湊過來,一看林雅蘭那付消魂相,小嘴一撇,轉了幾轉又不見了。

  樂聲一停,林雅蘭立刻放開緊抱白朗寧的手,輕笑說:「怎麼樣?貼得不錯吧?」

  「好是好,卻把我害慘了。」白朗寧苦眉苦臉說。

  「給你便宜占還不好,怎說我害你?」林雅蘭不開心的說。

  「唉,」白朗寧故意歎了口氣,說:「被你貼得幾乎喘不過氣,全身血液迴圈加速,一顆心差點從喉嚨出來,直到現在還跳得厲害呢。」

  林雅蘭聽得「嗤嗤」一笑,說:「真的?讓我摸摸看!」

  說著,當真伸手穿進白朗寧西服衣襟,朝裡摸去,誰知沒摸著那顆跳躍的心,卻摸到一隻冷冰冰的槍柄,嚇得她急忙縮手回來,嬌聲埋怨說:「整天揣著這東西幹嗎?」

  「壓住心臟。」白朗寧取笑說:「方才如果沒它幫忙,心臟早就跳出來了。」

  林雅蘭又是嗤一笑,送了他一個嬌嗔的白眼,瞟的白朗寧真有些心跳了。

  音樂一隻接一隻響,兩人也一直的跳,連座位都沒曾回去過,一連跳了十多隻。

  跳到後來,白朗寧實在吃不消了,硬把她抱了回去。

  兩人回到座位,剛剛坐穩,白朗甯立刻發現白麗娜坐在他不遠的對面,正對他眯眯微笑,白朗寧一面逗著林雅蘭閒聊,一面朝白麗娜瞟去。

  白麗娜也一直把兩隻媚眼不停地朝白朗寧亂飛。

  忽然,白朗甯發覺白麗娜的眼神裡吐露出一絲迷惑的光芒,心裡不禁一驚,急忙扭頭望去,只見一個面貌陌生的侍應生,托著一隻茶盤,直奔他而來,轉眼已到了眼前。

  白朗甯連考慮的時間都沒有,一腿將椅子對準那人蹬去。

  那侍應生身手非常了得,聳身越過椅背,人尚未到,茶盤已先甩出,直對白朗寧臉上飛來。

  一片驚呼聲中,白朗寧剛剛避過茶盤。一道青森森的刀鋒已經到了胸前。

  白朗寧閃避不及,雙手同出,硬生生把那侍應生持刀手腕抓牢,猛將身形一轉,那侍應生一雙慘叫,人帶刀同時翻了出去。

  一旁飛力江靜等人,早已一擁而上,抓人的抓人,保駕的保駕,舞客們也紛紛起身,東竄西逃,當場情勢大亂。

  在一片混亂中,又有數十個身著侍應生服的大漢竄出,直向白朗寧攻來。

  白朗寧一手抱住林雅蘭,一手抓住手槍,慢慢朝角落裡退去。

  這時江靜等人的刀槍早已出手,連連慘嚎聲中,場中情況更加淩亂。

  「江靜,不要誤傷舞客,趕快調人。」白朗寧大聲吩咐。

  飛刀江靜應了一聲,立刻抓出遙控對話器,呼喊外面的同伴接應。

  潛伏門外的中環幫弟兄,一批一批擁進來,在江靜的調配下,一部分加入戰圈,一部分掩護舞客退出舞池。

  轉眼舞客退盡,白朗寧手中的槍開始怒吼起來。

  一陣驚人的快射,對方一個接一個倒了下去。

  林雅蘭的身子被白朗寧緊擠在牆角,她拼命支起腳尖,從白朗寧肩膀上偷看外邊的戰況,溫暖的呼吸,正好噴在白朗寧後頸上,噴得他奇癢難熬,幾次差點誤傷了中環幫弟兄。

  敵方顯然被白朗寧的神射,和中環幫源源不絕的援兵嚇住,再也不敢戀戰,紛紛從太平門退走。

  驚心動魄的戰場,馬上靜了下來。

  緊藏在白朗甯身後的林雅蘭,伸手將他攔腰抱住,笑嘻嘻說:「白朗寧,你的槍法真棒,中環幫幾十個人都比不上你一個。」

  一直掩護在白朗寧身前的飛刀江靜,聽得蠻不服氣,說:「有什麼稀奇,我們大哥比他還棒。」

  「真的?」林雅蘭貶著大眼睛問。

  「當然是真的,」白朗寧大聲說:「他們大哥的子彈是特製的,一顆子彈最少可以連咬好幾人。」

  白朗寧說完,自己也覺得不像話,忍不住一陣聳聲豪笑。

  這種話如若出自別人之口,中環幫弟兄一定跟他拼命,但白朗寧在他們心目中,早已視同自己人一般,大家非但不以為怪,反而陪同他一起大笑。

  林雅蘭在白朗寧身邊,好像真的有了安全感,也跟著大家笑起來。

  突然,從外面傳來一陣紛亂的腳步聲。

  眾人不禁大吃一驚,一同止住笑聲,掏出傢伙準備再幹。

  轉眼間,一批員警當先沖入,侯先生、蕭朋、馮大律師等人也同時奔進舞池。

  「白朗寧,怎麼樣?」蕭朋大聲喝問。

  「放心,有我白朗寧在場,還會打敗仗嗎?」白朗寧大刺刺的說。

  侯先生走上來,朝舞池裡看了看,搖頭嘆息說:「唉,地下這麼多死傷,也真虧你們還笑得出來!」

  「不笑難道還哭嗎?」不知天高地厚的飛刀江靜,頂了侯先生一句。

  這句話果然出了毛病,侯先生把眼睛一瞪,大聲說:「這些是什麼人?通通給我抓起來。」

  「慢點!慢點,」白朗寧走上去,陪笑說:「您誤會了,這幾位都是林家合法雇用的保鏢!」

  「合法雇用的保鏢?」侯先生半信半疑向馮大律師追問:「馮兄,這些人都是經你手雇用的嗎?」

  馮大律師既不便否認白朗寧的話,也不能騙他的老朋友,正在期期艾艾的不知如何回答是好,林大小姐接腔說:「馮朝熙,你這律師怎麼越幹越怕事,連替我雇用的人也不敢承認了?」

  「咳咳!舞池裡光線太暗,我還沒看清楚,怎能胡亂承認。」馮大律師走上幾步,皺眉在這群凶神的臉上掃了一眼,硬把嘴角朝上吊吊說:「老侯,一點不錯,這些都是我用的人。」

  侯先生也不為已甚,笑笑說:「就算你馮大律師說的不是黑心話,那麼這些死傷怎麼辦?」

  「不勞費心,」一旁林雅蘭嬌聲說:「自有馮朝熙出庭打官司,想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事。」

  侯先生冷冷一笑,說:「由你們胡搞去吧,蕭朋,我們走。」

  侯先生一出門,所有的員警也跟著退走。

  馮大律師頓足大叫:「白朗寧,你為什麼把大小姐帶到這種地方來?」

  林雅蘭搶著說:「別錯怪白朗寧,是我自己要來的。」

  馮大律師苦笑說:「好吧,既然你大小姐維護他,我也沒話可說,不過我身為你的保護人,不得不告訴你,花錢消罪在香港不是件難事,自己的安全卻要自己留神,萬一出了什麼差錯,大家都不好過。」

  林雅蘭走到馮大律師面前,輕輕在大律師老臉上摸了一把,笑嘻嘻說:「多謝你的好心,我自會留意的。」

  大律師與律師不同,在香港的社會地位非常高,馮大律師平日連個笑臉都不肯輕易露一露,如今被林雅蘭當眾一摸,弄得他尷尬萬分,急忙倒退兩步,說:「呂卓雲死到那裡去了?」

  白朗寧這才想起守住電路的呂大將,急忙沖了出去。

  「呂卓雲,呂卓雲。」白朗寧見電機房門大開著,人還沒到,便已大喊起來。

  裡面像獅子吼般應了一聲。

  白朗寧沖進去一看,地上挺挺躺著五具屍體。

  飛刀江靜也隨後沖了進來,驚聲問:「這麼多?」

  呂卓雲鼻子裡哼了一聲,說:「憑你們幾個乳臭未乾的毛小子,應付得來麼?」

  飛刀江靜把頸子一縮,嘻嘻說:「算你狠,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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