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于東樓 > 槍手·手槍 | 上頁 下頁


  他只掃了一眼,就已大搖其頭的說:「你看看你平日交往的這些人物,盡是什麽新加坡大舞廳的紅舞女白麗娜,麗都夜總會的名歌星海萍,飛達酒館的老闆娘依露,還有什麼警署……」說到這裡,嘴巴張得蠻大,聲音都沒有了。

  白朗寧靜靜的坐在一旁,一句話都不敢說。

  「不像話,太不像話了,你怎麽把警署一級女警佐張佩玉也弄上手了?」

  白朗寧急忙說:「您別誤會,我跟她的交情淡得很,只不過是跳跳舞,拍拍拖而已。」

  「跳舞拍拖還不夠?難道非得上床不可嗎?」

  白朗寧再也不敢講話,唯恐言多有失。

  侯先生在那張資料卡上看了又看,好像終於看到他要找的東西。

  「持有武器,比利時造九公釐口徑白朗寧手槍一隻。」說著,把手掌一攤,「拿來。」

  白朗寧從肋下抽出自己的注冊商標,輕輕放在侯先生的寫字臺上。

  侯先生的手依然攤在桌上。

  白朗寧想也不必想,乖乖取出槍照,神色極不自然的遞了上去。

  侯先生看了看那張槍照,揮手說:「槍留下,你的人可以回去了。」

  白朗寧最怕的就是警方扣他的槍,聞言不禁愁眉苦瞼地說:「侯先生,能不能通融一次?」

  侯先生冷冷的說:「恐怕不行。」

  白朗寧再也坐不住了,急忙站起來,說:「其實我的近期申請表早已呈遞上去,說不定一兩天就下來了。」

  「恐怕沒那麼容易。」一面說著,一面從抽屜裡取出一張藍色紙卡,「你所遞上去的是不是這一張?」

  白朗寧看了看那張紙卡,又看了看侯先生,一臉莫名其妙的表情。

  侯先生又叭叭的猛抽了幾口,得意的吐著煙圈說:「有件事情,如果我不說出來,只怕你永遠不會明白。」

  「什麽事?」

  「三年之前,警方就已決定減少自用槍枝,所以申請自用槍照一天比一天困難,而你們每次申請延期,總是很快的就獲准,你知道為什麽嗎?」

  他沒等白朗寧答話,就接著說道:「那是因為有我從中幫忙。如果沒有我幫忙,太平山那裡還有什麽四把槍,只怕連人都早已被驅逐出境了。」

  「您一向對我都很關照,我心裡明白的很。」

  「明白有什麽用?你總得想辦法回報我一次。」

  現在,白朗寧終於搞懂了侯先生約他來的目的,他知道推也推不掉了,索性大大方方的說:「除了第二條之外,您儘管吩咐。只要我做得到,我一定全力以赴。」

  「好,好。」說著,他又打開萬寶囊般的抽屜,取出一張早已寫好的介紹卡片,「這上面是馮朝熙的地址,你不妨去找他談談。」

  「您說的是馮大律師?」

  「不錯。」

  「可是我並不懂得法律。」

  「他要的是探員,一個腦筋靈光槍法快的探員,我認為你最適當不過了。」

  白朗寧沉默了,看看那張卡片,又看看那只心愛的槍,一時難下決定。

  「白朗寧,別以為我在利用你,想想看,黑道你不願走,警界對你太拘束,你想還有比大律師事務所這個差事更適合你的嗎?」

  白朗寧的心有些活動了。

  侯先生離開坐位,走到白朗寧身旁,拍著他肩膀說:「白朗寧,你年紀已經不小,該拿出本領創造自己的前程了,不要辜負自己的聰明才智,更不要辜負了你那大好身手啊。」

  白朗寧終於慢慢的將介紹卡片裝進衣袋,伸出食指,插進橫躺在寫字臺上的手槍機環裡,手指輕輕幌動幾下,那只槍也跟著旋轉起來,手指往上提,槍身也隨著往上轉,輕飄飄的轉進槍套裡。

  神態,手法,一點都不像個槍手,倒像個正在臺上表演的魔術大師。

  侯先生不禁由衷的讚歎著說:「白朗寧這三個字,再切合你不過了。」

  白朗寧微微一笑,轉身走了出去,臨出門還沒有忘記在那驚人的尺碼上溜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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