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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七


  只是不待他再有所異動,西門舉已由側面猛撲了上來。他雙掌齊出,排山運掌,霍地向谷天雨背後猛擊過來。

  谷天雨已是驚弓之鳥,強敵臨面,自然無暇顧及背後。西門舉的進身,真當得上「趁虛而入」。

  就在這一刹那,一股巨風忽然由側邊襲出,不偏不倚,正好與西門舉所發出的掌力迎在了一塊。

  兩股風力交集之下,西門舉頓時大感不支,足下通、通、通,一連後退了幾步,才把身子站住。

  驚惶甫定之下,一打量風力來處,不禁使他呆了一呆。原來,出手發招,將自己掌力格退的不是別人,偏偏又是那個白衣老人!

  這就令西門舉想不通了,他原以為白衣老人方才出手將谷天雨擊退,必是自己一邊,現在卻又像是在幫助對方,不使其喪命於手下。這到底是為了什麼?西門舉可就愣住了!

  「你……」西門舉莫名其妙地抱了一下拳,「尊駕是……」

  白衣老人冷笑一聲,那雙閃爍著精光的細長眸子,微微轉動了一下,面前四個人全然在目。

  「西門老兒,你不認識我,我可是認識你。」

  說到這裡,微微一頓,盯向谷天雨道:「這位想必是四明山的來人了?」

  谷天雨呆了一呆,實在說他已被白衣老人上來的奇技嚇呆了。他印象裡,除卻師父一陽神君之外,他還沒見過白衣老人這般功力的人。

  以他的見識,這個白衣老人,分明是練成內炁之功。以他的功力,休說自己萬萬不是對手,就連師父一陽神君親自出手,也未見得就能制勝對方。一時翻遍記憶深處,就是想不出武林中有這麼一個人物。

  白衣老人一開口道出了他的出身,不禁使得谷天雨吃了一驚,卻也下意識地激起了他的一番豪情,由不住狂笑了一聲。

  「不錯,我正是四明山來的!」谷天雨粗聲大氣地道,「老頭,既然你知道四明山的來人不是好相與,我勸你還是少管為妙,要不然……可是對你沒有什麼好處。」

  一旁的西門舉怒聲道:「小子信口雌黃,無恥之極!」

  話聲微停,轉向那個白衣老人道:「尊駕請了,這小子乃是四明山一陽神君的叛徒,他假借神君的名字,把師門至寶騙到了手,尊駕無論如何也不能放他逃過。」

  他越說越氣,霍地咬了一下牙,突地直向谷天雨身前撲了過去。

  白衣老人一聲斷喝:「閃開!」

  和先前一般無二,就見他大袖乍揮,一股淩人勁道直向西門舉身上卷了過來。

  雖然西門舉功力充沛,卻難以擔當白衣老人這一拂之力,隨著白衣老人拂出的肥大衣袖,他身子就像是翻雲的鷂子一般,霍地騰翻出去,起落之間,翻出丈許以外。

  這麼一來,西門舉那張老臉,有些吃不住了。他長眉一挑,向著白衣老人厲顏道:「尊駕到底是什麼人?為何插手干預老夫之事?」

  白衣老人冷哼一聲:「哪一個干預你們的閒事了?西門老兒,我勸你稍安毋躁,嘿嘿……不是我小看你,你要想跟我動手,還差得遠呢!」

  西門雲飛眼看著父親受辱,不禁驀地火起,右手抬處,「嗆啷」一聲,把一口長劍拔在手中。

  「老匹夫,欺人太甚!」

  話聲甫落,人如飛隼般地撲了上去,掌中長劍閃出一道銀虹,直向白衣老人前心就紮。

  西門舉想不到兒子有此衝動,見狀急呼道:「雲飛!」

  似乎是慢了一步!

  白衣老人好像只會掄施一雙衣袖,眼看著他白袖乍分,就像是一隻翩翩展翅的蝴蝶。大袖翻處,「嗆啷」聲響中,對方掌中的長劍卷上了空中。

  非但如此,他的另一隻衣袖,在同時之間由西門雲飛身前拂過;後者身子打了個急顫,定身不動,敢情是被點住了穴道!

  西門舉大吼一聲,剛要撲身向前,只覺得白衣老人身上猛可裡襲過來一股淩人的罡風。其勢絕猛,一經襲人,透體生寒。

  凡是內功達到一個相當水準的人,都能識出這種自練罡氣的可懼!

  西門舉不愧見多識廣,雖然在急怒攻心之下,亦不會全然不顧自己性命,一驚之下,頓時不敢妄動——倒是西門雲飛的妻子沈雲英,不識厲害。

  她眼見丈夫受制於人,早已不顧生死,狂撲過去,正好迎著了白衣老人的護體罡氣。兩相撞擊之下,只聽得沈雲英尖叫一聲,整個身子被彈出丈外,「噗通」倒臥在地,登時人事不省!

  西門舉目睹及此,一時發眉俱張,一邊是兒子,一邊是媳婦,真不知顧哪一邊好!

  白衣老人嘻嘻一笑:「老兒,你用不著慌,你那兒子,不過是為我袖風點了穴道,只要我老人家高興,隨時就能把他解救過來;倒是這個小媳婦,不知天高地厚,為我罡氣所傷,多少傷了些元氣,回去要躺上幾天才能複元。」

  西門舉一聽兒子無恙,心裡總算松了一口氣。直到現在為止,對方的那股子罡氣仍然直射向他身上,覺得有如置身寒冰,簡直不敢妄自移動一步。

  聽了白衣老人這番話,他冷冷一笑,道:「尊駕這種非敵非友的作風,實在令老夫難以臆測,有什麼事你就當面說吧!」

  白衣老人笑道:「當然有事,不過不關你的事!」

  他一面說一面向著冷眼旁觀的谷天雨微微一笑,伸出一隻手道:「把東西拿過來!」

  谷天雨呆了一呆,剔眉道:「什麼?這是我師門之物……豈能容你……染指?」

  「哼!這麼說你是不願意了?」

  「你……」谷天雨頻頻後退著,「你是休想!」

  「好!」白衣老人道,「看樣子你是要敬酒不吃吃罰酒了!」

  說話之時,他身子偏過了一個方向。谷天雨立刻遭遇到如同西門舉同樣的感受,登時面色大變。

  他費盡了心機,才將這件寶物騙到手裡,要他雙手獻給別人,如何捨得?

  聆聽之下,他手上著力緊緊把那個匣子抱在手上,冷笑一聲,道:「哼哼,你大概還不清楚,我不妨告訴你。這件東西,乃是我師門鎮山之寶,家師在武林中的身份,諒必你也有耳聞……你可想到這件事情的後果將會如何?嘿嘿,你可要想清楚了!」

  白衣老人一聲怪笑,道:「小輩無知,這些話還要你來告訴我麼?實在告訴你吧,你那個老鬼師父,早年欠了我一番人情債,這些年我懶散成性,一直深居簡出,未曾去找他討債。現在你來的正好,也省得我再去找他了。小子,把東西給我留下,我饒你一命,要不然,哼哼,你可是自己找倒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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