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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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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方對視了一陣。 向陽君移開了眸子,流露著惴惴不安的神情。然而,他畢竟不是一個輕易放棄主意的人。因為他當初定下的規矩,同樣是經過一番內心猶豫與掙扎才建立起來的。現在,尤其是在他殺死了這麼多人以後,更沒有理由放棄目標;否則,這些無辜和尚,豈不是白死了? 雖然如此,他仍感難以面對諸佛! 當下,他對自己暗中許了個心願,只再殺死一個人。 這個人就是靜虛老和尚。 一想到這個老和尚,他情不自禁地咬了一下牙齒,似乎在已經氣餒了的意念裡,注入了興奮劑! 他這麼想著,遂再也不多看那個莊嚴的金身如來一眼,尤其不再接觸那金身如來的一雙含有責備意思的眼睛。 在大殿裡他四下轉了一周,探明這大殿裡沒有設暗室,靜虛和尚不可能藏在這裡。 說到藏這個字,也許不適用於靜虛和尚,以他素日在佛、俗兩家的盛名威望,無疑是頂天立地的人。這樣的一個人,絕不會面臨強敵而藏躲不露。 這正是向陽君眼前百思不解的疑團。 然而,他仍然相信這個老和尚就在達雲寺裡,對方所以一直到現在不曾露面,很可能是在進行一次對向陽君極不利的陰謀。 這麼一想,向陽君更不能掩忍下去,非要把他找到不可。 由大殿后堂邁出來,當空的驕陽一片熾熱,他周身更像是罩著一團火,所煉太陽功能,正是最佳的施展時刻。 整個後殿渺無人跡,兩廊靜悄悄的,哪裡看得見一個和尚?想是兩個老和尚已經傳下了話去,和尚們不敢輕易地暴身於外了。 向陽君沮喪地踏上長廊,向四下眺望著,耳邊上響著單調的蟬鳴聲。 這附近花石繚繞,景致清幽,望之令人心生徹悟,油然而有莊敬之心! 向陽君的心裡卻充滿了怨意,他實在被那個靜虛老和尚引得殺性大發,如果找不到他,他真會急瘋了。 如此,順著這道筆直的長廊一徑走下去,來到了一座影壁牆前。 閃過了這堵牆,來到了另一座院落……距離著靜虛上人禪修的那處小小偏殿可就不遠了。 向陽君閃過牆後,正對著面前迂回的琵琶石徑,心中忽地動了一動! 一個中年和尚由前道月亮洞門忽然探了一下頭,發現向陽君之後,張惶地趕快把頭縮了回去。 就在他縮回頭,匆忙轉身的當兒,才發覺到向陽君已經站在了他的面前! 中年和尚登時嚇得張大了嘴,回身就跑。 然而,他還不曾邁開步子,已被向陽君一把抓在了肩上! 「施……施主饒……命……」這和尚的臉都嚇青了。 「你來得正好!不用說,是有人要你在這裡窺伺我的動態,是不是?」 「不……不是……不是!」 「真的不是?」向陽君炯炯的目光盯著他。 這個和尚真有點三魂出竊,看樣子全身的重量,靠著向陽君抓在他肩上的那只手掌才得維持,如果向陽君抽回這只手,他就得倒下去! 「施主……」中年和尚牙關兢兢地道,「貧……僧只是是在打聽施主……走了沒有?」 「是誰要你打探的?」 「沒……有誰……是貧僧自己!」 「好!」向陽君點點頭,「你用不著害怕,好好站直了說話!」 「是……」這和尚邊答應邊挺腰作勢,總算把身子站直了。 「你叫什麼名字?」 「貧……僧法號廣印……」 「你來廟幾年了?」 「來……來了……」廣印和尚咽著唾沫,道,「小僧就是在這廟裡……長大的。」 「好!」向陽君點點頭,「這麼說,你對這廟裡的一切太清楚了!」 廣印和尚頻頻點著頭:「是……知道一點!」 向陽君那只手掌微微加了一些力度——最少輸了一些本身的特異功力。 廣印和尚頓時全身火熱,忍不住連聲怪叫了起來! 向陽君冷冷地道:「你聽著,我現在要你據實回答幾句話。答對了,你可以離開;答錯了,或者是故意不答,只有死路一條。人死不能複生,你這輩子和尚那就白當了!」 廣印嚇得全身直抖,頻頻點頭不已。 向陽君說:「我知道靜虛老和尚就在達雲寺裡,你當然也知道,用不著拐彎抹角。你回答,是不是?」 廣印抖顫了半天,訥訥道:「是——他是在廟裡!」 「很好,你很誠實,他在哪裡?」 廣印哆嗦了半天,確信自己無能撒謊,只得據實以告:「在……偏殿。」 「偏殿?」向陽君微笑著,「想不到你們這裡地方還真不小,偏殿在哪裡?」 「在……」 廣印一隻手東南西北地比劃了一陣,也不知道他到底指哪裡。 「你靜靜……」向陽君冷冷一笑,「這麼吧,你也用不著告訴我老和尚在哪裡,乾脆你帶我去一趟,地方到了你就走,好不好?」 廣印閉著眼點了點頭。 「好!」向陽君一笑道,「我們現在就走!」 廣印睜開眼睛四下看了一眼,又過了一會兒,才算辨清了方向,在向陽君一隻手掌抓持之下,晃晃悠悠地往前面走去。 順著這條琵琶石徑一直走下去,拐了個彎,一片竹影婆娑裡現出了那座偏殿。 向陽君淩聲道:「這就是偏殿?」 廣印極怕他那一雙目神,似乎只要與這雙眼睛一接觸就六神無主了。 在向陽君淩厲的目光之下,他點了點頭。 「你可願帶我前去?」 廣印先點了點頭,接著又搖了搖頭。 向陽君含笑道:「好吧,我相信你說的這些都是實話,你可以走了!」 鬆開了手,廣印一個踉蹌栽了出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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