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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一


  「金施主……」摩雲大師臉色鐵青,道,「你這是……幹什麼?老衲……又是哪—……點開罪與你啦?」

  向陽君一雙眸子,骨碌碌在他身上轉了一轉,說:「你方才所說的是真的嗎?靜虛方丈當真不在寺裡?」

  摩雲大師暗中提運真力,想抗衡對方五指勁道。無奈,全身麻軟不堪,一時竟是難以提起勁道。

  「施主——你要怎地?」

  摩雲大師以一寺住持之尊,實在是難以開口向對方討饒;可是,在對方內力拿捏之下,難以與對方抗衡,誠是萬分尷尬之事。

  向陽君滾圓的一雙眸子,骨碌碌在對方身上轉了一轉,忽然鬆手退步。

  就在這個動作甫一完成,他身軀已後退三尺有餘。摩雲大師足下一個踉蹌,差點兒摔倒。

  「倒看不出來,老和尚你也練過幾天功夫!」向陽君嚴峻的一雙眼睛,打量著摩雲,「能夠擋得住我這五指神燈功力的人,武林中還不多見。金某與你無怨無仇,自不會輕易地傷你性命,哼——我只問你,那個靜虛老和尚真不在廟裡嗎?」

  摩雲大師已經領略了對方厲害,雖說是隨便出了一招,自己竟然無法躲過。以此而斷,雙方差距簡直判若雲泥。

  有此可見,摩雲大師早先的一腔自信,頓時化為子虛,也就更加急於擺脫困境。

  「阿彌陀佛,老衲無緣無故,何必騙你?施主如若不信,大可隨老衲至後殿看看究竟。」

  這幾句話,誠然是昧心之論,只是出自一個出家人口中,卻看不出絲毫作偽。

  向陽君冷哼了一聲,道:「靜虛老和尚在哪裡坐關?」

  摩雲大師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這個嘛,老衲可就不清楚了,方丈師父的行蹤,一向是深不可測!」

  向陽君仰頭向後山崇崖峭嶺看了一眼:「是這座山?」

  摩雲大師訥訥道:「大概是吧,後面地方大得很呢。」

  向陽君冷笑道:「好吧,我暫且相信你所說的,就在這殿裡等他兩日。」

  說罷,轉身步向殿前,卻不向大殿裡跨入,只在殿前一張朱漆木凳上坐了下來。

  摩雲大師見他坐下,禁不住心裡松了一口氣,宣了聲「阿彌陀佛」,雙手合十道,「殿裡設有禪房,可供施主休息,你不進去歇息?」

  向陽君冷冷地道:「這裡就好,你不要再來囉嗦我。」

  摩雲大師自忖得計,心裡已是篤定,當下合十一揖,道:「既然如此,老衲也就不打擾了,門外現有站更弟子二人,可供施主隨意差遣。」

  向陽君道:「那倒用不著,你只命人送來一罐泉水、幹饃兩個就可了。」

  摩雲大師道:「這樣甚好,老衲告辭了。」

  向陽君冷峻的目光,緊緊地逼視著他道:「老和尚,你說的話,我姑且相信,如果你存心欺騙於我,可就休怪我掌下無情,你且去吧。」

  摩雲大師情不自禁地打了一個哆嗦,虛應了一聲,合十再拜,即匆匆退下。

  摩雲大師一徑來到了達雲寺側面偏殿。

  只見金錫、金杖二人左右立在殿前。

  見面之後,金錫合十道:「大師將那廝如何安置了?」

  摩雲大師歎息了一聲,道:「阿彌陀佛,這個人好不厲害,現在總算被我誆至前殿,我佯稱老方丈在後山坐關未返,要在後日正午才可轉回,竟然騙過了他。但願這一段時間裡,不要出了差錯才好。」

  金錫恨聲道:「這個魔頭,果如方丈所說,確實厲害。培大、培光兩個弟子,都幾乎落了殘廢,大師以為如何?」

  摩雲大師一雙銀眉,霍地搭拉了下來,苦笑道:「不怕你二人見笑,老衲有生之年,還不曾見過這麼厲害的對手……方丈大師所言不假,本寺百十年開寺基業,說不定真要毀在這個魔障手上。」

  摩雲邊說邊抬起手來,在肩上摩挲不已。

  金杖和尚皺眉道:「大師,怎麼了?」

  摩雲搖頭道:「沒什麼,只不過先前被那人在肩上抓了一下而已——這人竟然練有五指神燈功力,老衲未曾落成殘廢,已是萬幸。」

  金杖道:「依大師看,這件事該如何處置?」

  摩雲大師反問道:「方丈情形怎麼樣?」

  金錫插口道:「方才我悄悄進去,見著了方丈護法弟子培空。據他說,方丈師父正在緊要關頭,千萬擾亂不得!」

  摩雲大師點頭說道:「為今之計,只有期盼方丈師父能夠完成此一功力,或可有卻敵之機;否則,只怕大事不妙。」

  金杖冷笑道:「大師不必過於憂心,我等已作好了必要準備。那人老老實實等到後天方丈功力完滿之後醒轉,自然是再好不過,否則我等就施展北斗七殺陣與他一拼,還不知鹿死誰手呢!」

  摩雲大師歎息一聲,搖搖頭:「真要是那樣,可就大事不好了。二位師弟年事尚輕,須知明哲保身才得以身事佛……遇事千萬衝動不得,阿彌陀佛,南無阿彌陀佛!」

  金杖聽後,雙手合十,道:「大師放心,我二人一切惟命是從也就是了。」

  摩雲大師輕歎一聲,道:「本座自信平素養性有所,誰知一遇上今夜之事,內心竟然惶恐不安,較之方丈師父之臨危鎮定,簡直不可同日而語。這件事,在佛而謂,當得上一步大劫,誠乃是一種異數,和平化解才是上上之策。對於老方丈所囑安排之北斗七殺陣勢,只能候其不得已之用,事先卻千萬不可露出一些痕跡;否則,一旦被那人看出破綻,只怕闔寺都要牽連受害,豈不是大大的罪過?」

  金錫看了金杖一眼,悶不吭聲,未置可否。

  摩雲大師悄悄向殿前走了幾步,張看了一下,隨即退後,輕聲道:「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老衲還要到各處去看看。你二人暫且不要離開這附近,如有意外,即刻以飛鈸傳音通知我。」

  金錫合十道:「大師放心去吧,我二人不會誤事!」

  摩雲大師這才匆匆離開自去。

  金錫打量著摩雲大師離去的背影,冷冷呼了一聲,道:「住持師父是被那廝嚇破了膽,我就不信這個人有什麼了不起的功夫。」

  金杖較金錫更氣盛,冷冷笑道:「我也是心裡有氣,這廝身入佛門,竟然如此倡狂;要不是老方丈刻下在緊要關頭,我真要去會一會此人,看看他到底有什麼驚天動地的能耐!」

  金錫左右看了一眼:「怎麼樣?你有膽子沒有?」

  「幹什麼?」

  「哼!」金錫冷筆道,「那廝刻下就在前殿,你我這就去看看他去!」

  金杖微微一愣,問道:「你想幹什麼?」

  金錫獰笑了一聲,道:「我二人雖自負一身能耐,卻苦於無機會施展,今夜機會來了。」

  「這個……」金杖皺了一下眉,「我看不大好,萬一下手不成,壞了方丈的大事,只怕百死也難贖其罪。這件事,千萬造次不得。」

  金錫冷笑道:「好吧,既然你這麼怕事,那麼我就自己走一趟!」

  言罷舉步向前。

  金杖橫身攔住道:「師兄,使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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