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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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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金枝臉上浮起了一片傷感,黯然地垂下了頭。 鄧雙溪機警地道:「是了,在下幾乎忘記令兄為向陽君火龍毒掌所傷害之事——這件事確是不幸得很,否則以令兄之精湛武技,這一次衡山論劍,很有奪魁的可能。」 雷金枝看了他一眼,冷冷地道:「你這話說錯了——能夠有資格接到五柳先生飛書相邀的人,無不是一方俊彥,普天之下不過十六七人;在沒有正式比試之下,誰也沒有資格預卜獲勝。」 鄧雙溪嘻嘻笑道:「姑娘這句話說得極為睿智,比較起來,倒是在下論事不深了!」 雷金枝搖頭道:「你不必謙虛,其實當今天下,哪些人具有真正實力,我想你應該比我更清楚。家兄固然忝為一方俊傑,只是較諸那幾個最傑出的奇人,武技還相差甚遠。」 鄧雙溪劍眉微軒:「那麼以姑娘之見,這些奇人都是何許樣人?」 雷金枝看了他一眼,娓娓道:「我只隨便舉出幾個人——這幾個人的實力,都應該列于家兄之上!」 鄧雙溪作出一副很感興趣的樣子,抱拳道:「請姑娘明示,以開茅塞!」 雷金枝既知對方明知故問,就想乘機殺一殺他的銳氣! 「第一個,」她緩緩地道,「當推上屆盟主,青海柴達木的五柳先生!此人我雖然沒有見過,不過聽說此老已練成二氣分功,一手雷音掌天下無雙。這位老先生的武功,當然在家兄之上。諒必閣下知悉得很清楚,我也就不必多說了。」 鄧雙溪點頭道:「不錯,此老功力確是跡近化境,舉世無雙,然而……」 「然而怎麼樣?」雷金枝從對方笑容裡,覺出了弦外之音,「莫非此老有了什麼意外?」 「這個——」略為考慮了一下,鄧雙溪遂笑道:「詳情是否如此,在下可就不知道了,不過江湖上已有了傳說——此老目下不慎,中了風毒之症,在癱瘓之中。如果這一傳說屬實,這一次衡山論劍,此老即使仍然強自出頭,卻也只能敬陪末座了!」 雷金枝驚愕了一下——這倒是她事先不知道的,然而消息既然出自眼前這個鄧雙溪之口,定有真憑實據,絕非空穴來風了。 她微微驚訝之後,遂點頭道:「果真那樣,那實在是太不幸了!事實上這位老前輩,是我心中極為敬仰的一位長者,我還打算這一次借助陪同家兄之便,請教他老人家一些心法呢!」 鄧雙溪搖搖頭:「看來這一希望,姑娘將要落空了。以在下看來,這位老人家即使勉強出場,也得借助門下扶持,很可能連說話都十分困難!」 他在說這句話時,臉上雖然力持鎮靜,並作出一副同情的樣子,雷金枝卻很容易地體會出他內在的欣悅與「幸災樂禍」! 他終於綻開了一片笑容:「姑娘可以說第二位了!」 雷金枝點點頭:「再一位以我看,應該是來自滇南的野鶴崔奇——崔老前輩了!」 鄧雙溪情不自禁地點頭附合。 雷金枝道:「這位前輩確是如同他的外號一樣,生平飄忽,居無定所。只是,談到武功方面,此人已成金剛不壞之身;真要較量起來,就連五柳老前輩能否是他的對手,也仍在未知之數哩!」 鄧雙溪冷冷一笑,說道:「姑娘說得不錯,只可惜這位異人目前也有了意外!」 雷金枝驚異地看著他,等待他的進一步說明。 鄧雙溪輕輕「哼」了一聲,道:「姑娘如果留意到以往的幾次論劍,當然應該知道,自開始論劍以來,這個崔奇就沒有參加過——」 雷金枝吟哦了一下,微一點頭,道:「不錯——這件事我曾聽家兄提過,為什麼呢?」 鄧雙溪冷冷地道:「那是因為這位前輩,有一個厲害的對頭。」 雷金枝原想草草訴說幾句,殺一殺對方銳氣,不意反被對方講的奇異武林秘聞深深吸引,很想詳聽下文。 小巷雖然並無人跡,可也不便久站不去。 鄧雙溪立刻看出了她的心意,遂道:「此去不遠,有一荒亭,倒也安靜……」 雷金枝聽了,連連搖頭,表示不贊成這個去處。 鄧雙溪道:「姑娘想必心念令兄傷勢——既然這樣,我們就回住處,邊行邊談也是一樣。」 雷金枝想了想,移步前行,鄧雙溪立刻跟了上去。雷金枝有意向旁閃開一步,保持距離,鄧雙溪明白對方的心思,微笑不語。 朝前走了幾步,雷金枝才啟口道:「剛才鄧兄說到那位崔前輩有一個厲害的對頭?不知說的是誰?」 鄧雙溪道:「這個人姑娘一定也聽過,就是二十年前名滿天下的一代大俠紅葉居士任秋蟬——姑娘豈能不知?」 雷金枝輕輕「哦」了一聲,點頭道:「我幾乎忘了這位老前輩——我已經很久沒有聽說過這位前輩的事情了!他老人家是怎麼與崔奇結下仇恨的?」 鄧雙溪搖了搖頭,道:「詳細情形,似乎只有他們自己知道了。不過,他二人結有宿仇,在武林中卻也不算是秘聞。當年的紅葉居士已削髮為僧,大概皈依在三湘地面。據說落髮之前曾與崔奇已有默契,雙方有生之年,絕不朝面;否則,二人之中,絕不並存!」 雷金枝這才明白,苦笑道:「這麼看起來,他二人所以不曾參加南嶽論劍,原來是心存顧忌嘍!」 「正是如此,」鄧雙溪道,「姑娘請想,南嶽衡山地當三湘之地,很可能離那位皈依佛門的紅葉居士相去不遠,崔奇心存顧忌,也就在情理之中了!」頓一下,鄧雙溪臉上遂又帶出了一片笑容,「這麼一來,能夠參與姑娘所說的南嶽論劍的強者就不多了。姑娘請想,是不是這樣?」 雷金枝道:「如果以上三人,果如鄧兄所說,當然南嶽論劍勢必失色不少。不過,卻也未必盡然——長江後浪推前浪,一輩新人換舊人,有幾個出色的年輕人,實力也著實可觀,並不見得比以上三人差在哪裡!」 似乎這才是鄧雙溪所想要知道的——他臉上頓時失去了原有的笑容,變得很嚴肅。 雷金枝早已看出了他的心意,當下冷冷一笑,道:「就拿眼前的這位向陽君來說吧,他的火龍毒掌,內斂太陽神功,說得上為武林中獨開一秘。這個人如果也接到了五柳先生的請柬,這一次南嶽論劍將會掀起前所未見的軒然大波——」說到這裡,她苦笑了一下,搖搖頭道,「我原想五柳先生與方才談到的崔、任二位前輩,可能是僅能予這個人威脅的勁敵。現在看起來,他們原來都有隱衷,或身懷重症,或遁跡空門……看來普天之下,想要找到制服他的人確實很難!」 鄧雙溪英俊的臉上罩上了一層忿容—— 雷金枝歎息了一聲,又道:「家兄原是有能力與他抗衡一番的,只可惜失之大意,落得如此下場……」 鄧雙溪冷笑道:「不然,你顯然忘記了一個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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