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蕭逸 > 血雨濺花紅 | 上頁 下頁 |
| 八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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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光閃爍裡,人影來回地賓士著,大家都在忙於救火,誰也不會想到火場一隅,竟然有人正在作殊死戰。 司徒人雙手上下來回移動不已,十根鋼甲鏗鏘作聲,隨著他的手勢上下不已。 忽然他發出了一聲怪嘯。 隨著他的嘯聲,他身子海燕般地拔空而起。 火光把破曉前的天空襯成了殷紅的顏色,但只見「鬼太歲」司徒火騰起空中的身子忽然一個倒折,變成了頭下腳上之勢。 像是一支箭,一根飛矛,只見他手腳直伸著,兩隻戴有鋼套的手,直向著譚雁翎身上穿了下去。 譚雁翎兩口匕首向下一收,卻在一個倒仰的勢子裡,兩口短刃反過來去紮司徒火的小腹。 兩個死冤家、活對頭乍然一交上手,其勢真個有如雷霆萬鈞,在星丸跳擲、兩相翻撲的身影裡,但只見匕首的寒光上下翻飛。 司徒火手上的那雙銀色手套,更是其光奪目! 那麼緊而密地糾纏著,看上去雙方都滑溜得很,彼此任何一方面,都絕不可能把招式用老了,有時招式才遞出一半,發覺到對方有了化解的招式,乾脆就不施出來,立刻改施別招。 如此猛烈的交手場面,實在是不易多見—— 桑南圃與簡兵,在不同的方向向著場子裡注視著。 簡兵雖然瞎了雙目,可是他的聽覺官能卻異常敏銳,那雙招風耳不時地聳動,借著兵刃交碰與腳步的聲音,他就可知道雙方是在如何交手,哪一面占了上風。 眼前的局面看起來似乎雙方是不分上下,可是後果如何桑南圃卻已有了先見。 由彼此間動手的過程裡,他判斷出司徒火已經占了上風。 雖然譚雁翎體力頗佳,這一點似較司徒火猶有過之,但是卻嫌靈活之不足。 談到招式的運用,司徒火更較譚雁翎要快上一籌。 忽然—— 譚雁翎的雙刀猛地向司徒火胸腹間刺到,司徒火環抱雙臂,張開的兩隻手,硬生生地抓向對方鋒利的刀鋒。 一陣子紋鋼脆響之聲,火星子噌噌地迸出來。 勝負就在這一刹那間分了出來。 兩條緊緊纏在一起的身影,忽然間分了開來—— 看上去那實在是太快了。 一剪一翻的當兒,司徒火的一隻戴有鋼手套的手,霍地插進譚雁翎的左大腿。 「唰」的一聲! 銀光一吐即收,譚雁翎發出了一聲悶啞的吼聲,一連著退後了四五步。 司徒火怪笑一聲,道:「老兒,你認栽了吧!」 緊接著上前一步,雙手一舉,形若鶴爪,正待向對方心口上挖過去—— 這正是性命相關的一刻。 桑南圃還不願譚雁翎就這麼一死了之,他掌內早已扣好了一掌鐵蓮子,正要反手打出,卻有人比他搶先了一步。 但聽得三數丈外一個蒼啞的喉嚨叱道:「鬼老大手下留情!」 話聲一落,一件大小如同車輪般的物件,忽悠悠地破空而至。 夾雜著一股尖銳的刺耳旋風,那團物件其快如電地來到了面前—— 「噌」的一聲,那物件與司徒火的一雙鬼爪子碰在了一塊。 也休要小看了這一觸之力,司徒火身子一晃,那雙原本意欲殺害對方的手因之有了偏差。 譚雁翎死中求活,就地一滾翻出了丈許以外,卻也不禁嚇出了一身冷汗。 奇怪的是那團物件,在一擊司徒火雙手之後,繼續繞了半個圈子,正好落在了一個矮小人影的手上。 那個矮小的人影不是別人,正是「鐵斗笠」餘烈。 那團飛旋的物件,也不是什麼特別的物件,正是他的成名招牌——「鐵斗笠」。 餘烈身子一落下來,用著怪異的聲音道:「鬼老大、簡瞎子,咱們在這裡又碰上了,幸會幸會!」 「鬼太歲」司徒火仔細打量了一下來人,由不住臉上神色猝然一驚。 「是你?」 「是我!餘烈!」 「余矮子,俗道是井水不犯河水,我與譚老二之間的事,莫非你也要插上一腳不成?」 「哈——」餘烈搖晃著大頭道,「不敢,不敢……」 說著雙手抱拳深深向著司徒火一揖道:「司徒兄,話可不是這麼說的,再怎麼大家也還都是一條道兒上的,所謂『瓦罐不離井上破』,餘某人和你們雙方都是朋友,可不願看見你們彼此同室操戈,所以不得不強自出頭,管上這一件閒事!」 話說之間,一連又來了七八個人,俱是府內護院師父。 幾處失火多已救熄,只是正面主房閣樓尚還在冒著熊熊火光,繼續有人在施救。 譚雁翎在兩位武師的攙扶之下,匆匆向側面繞出。 桑南圃一連越過兩道屋脊,正好守在了譚雁翎正前方。 此刻天光已明。 拂曉的微夕照映著譚雁翎那張蒼白失血的臉,顯得極為老邁。 ——面對著這位昔日殺父殺叔的大仇人,桑南圃實在難以保持鎮定,他咬了一下牙,正要騰身縱落下去,卻聽得遠處一人高聲喊道:「爹……爹……」 一條人影撲了過來,現出譚貴芝婀娜的倩影。 緊接著父女二人對擁在一起,遂即向一間邊房內奔去。 桑南圃本有十分的把握可以在一舉手之間制對方于死命,可是在目睹著譚貴芝忽然出現,以及這一幕父女之會後,而忽然中止住他撲下的身子。 這只是一時的感觸。 當他決計不顧一切再次萌發殺機時,對方二人已走進了房內。 他認為譚雁翎已經再也沒有能力逃脫這步劫難了。 就算他能留片刻之安,他終究逃不開自己的手去! 倒是眼前余烈與司徒火之間的戰況是他所關心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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