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蕭逸 > 血雨濺花紅 | 上頁 下頁 |
六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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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後也是一樣的。 一長串子燈列,卻並非通向門口,而是像麻花卷兒般地打著卷兒,就像蝸牛的殼子那樣的越到後面越卷越小,每一盞燈下麵,立著一名手提弓箭的黑衣漢子,張弓搭箭,只候著那麼一聲令下,准保是箭矢如雨—— 如果這些箭是預備射向一個人的話,這個人八成是難逃活命! 白衣人冷森森地一笑,自忖著道:「這些子人原來早就候著我啦!也好!」 心裡想著,那雙眸子更爆出了一片閃閃精光。 對方這列子燈,當然是大有來頭! 白衣人只一眼就已看破,知道是對方經過深思熟慮之後,擺設出來的一種誆敵的陣勢。 糊塗的是,自己來時竟然絲毫未能查知,怪只怪自己是施展輕功越窗而來,否則的話,一進門就能有個知曉。 此刻,他身子一點地,地方燈陣既亮,看樣了陣勢已然發動,再想抽身,可就沒那麼容易了。 他恍惚憶起,這種陣像是流傳中的「百燈飛魂」——應該是屬於天臺派密宗的陣法。 並非是沒有破法,只是多年不曾思考過,一時難免想它不起! 他站定了腳步,身上一攬,已把那領白色長衣搶到了手上「唰唰」地一陣子快繞,已裹紮在右手之上。 「嗖——」一股子尖風,穿空直射了過來,射箭的人,端的是好射手。 這一箭射得急,認得准! 箭是對準了白衣人嗓子眼發出來的,白衣人沒有料錯,用纏裹著衣服的那只胳膊,向上這麼樣揮了一下子,箭可就射歪了! 緊跟著「嗖嗖」一連著好幾股子尖風,無數的箭矢,直向著白衣人全身各處發射過來! 這些可原就在他想像中,但只見他右手微振,纏在胳膊上的長衣可就像條白龍般地舒展開來。 迎著滿空的箭矢,這件長衣伸縮舒卷,上下左右一陣子疾舞。 來犯的無數箭矢,竟然全數都落了空,迎著這人的白衣,紛紛落下地面。 白衣人在沒弄清楚對方陣法之前,是不會亂動的! 可是現在竟然有人非逼著他出手不可了。 當中的那座星樓裡,風門忽然拉開來。 一條人影閃身而出,這人身上穿著一件皂色的長衣,黑黑的長髮飄蕩著甩起來,顯得說不出的一種野性感覺。 身手端的是快極了。 在一列長燈陣的烘襯下,這個皂衣漢子施展著傑出的輕功絕技,起落之間,已然站立在燈陣一端。 兩個人照了臉。 後來的皂衣漢子,老遠抱了一下拳,恭聲道:「是桑先生吧!在下久候多時了!」 白衣人一上來就被對方摸清了字型大小,心中老大地不是個滋味。 他依然是滿懷著自信! 自從他功成出道江湖以來,只要是他插手管的事,可就從來也不會砸過什麼鍋子。 這一次,他也不相信會出什麼差錯! 冷冷地抱著拳,他陰沉地道:「不錯,在下正是姓桑,桑南圃,孫朋友你好亮的招子!」 「哈哈——」一股子豪勁,使得當今「五刹星」中的這位二當家——「怪鵝」孫波顯得那麼的狂囂。 可是,這並不是說,他就該小瞧了眼前這個人了。 事實上,自從五年前,他們這個幫幾乎全砸在對方這個小夥子手上以後,哥兒五個從那天開始,簡直無時無地心裡面不在嘀咕著。 這個人——也就是面前站的這個白衣人——桑南圃。 他在孫波的印象裡,可以說是一個幾乎完全陌生,輕輕飄飄的影子。 五年前是如此,五年後更是如此! 現在借著這百十盞明燈襯托之下,孫波才得以好好地打量著他。 三十不到的年歲,長眉毛,直鼻樑,高高的個頭—— 看上去像是個讀書先生,哪有一丁點像是風餐露宿、在江湖武林中討生活的人,可是他明顯將是自己哥兒五個惟一要命的剋星! 今天這個「百燈飛魂陣」,可就是專門為了對付他才布下來的。 「朋友——有道是河水不犯井水,朋友你有你的雲駕,在下哥兒幾個是不得已跑風塵餬口,桑朋友,有道是光棍不擋財路——」 「嘿嘿!」「怪鵝」孫波這陣子笑聲,可就聽起來令人心驚肉跳。 笑聲一斂,那對深深凹下的鵝子眼,可就現出了一種灼灼的光采。 「桑朋友,五年前你幾乎砸了俺們哥兒五個招牌,這筆恨,俺們兄弟可沒有算過!現在,你又踩上俺們哥兒五個,老三先叫你傷了肺,老四原就瞎了眼,又勞你大駕,親手給他拔了牙,老五自從初來一現,到現在下落不明,不用說,是折在朋友你手上了!朋友,這麼做你也未免欺人太甚了。」 「嘿嘿!」又是一陣子怪笑。 孫波拱了拱手,又道:「今夜俺們這筆子賬,要好好地算算,桑朋友,你要是大方的話,就給俺們一個連本帶利,就是再小氣,這個本錢,總得給俺們,你說是不是?」 話說得好聽,可是包含著無數尖酸鋒利的尖針,每一根都深深紮進對方的心窩子裡。 白衣人桑南圃臉色一冷,徐徐道:「孫波,你少耍嘴皮子,有什麼本事只管施展出來就是了,桑某人既然敢來,就沒有把你們這點鬼吹燈看在眼裡!」 孫波鼻子裡重重哼了一聲,說道:「好說——」 他回過身來,向著那列子燈陣舉了一下手。 燈光忽然一暗,四周原本明晃的百盞明燈,突地只剩下了一盞紅色的小燈,頓時之間,現出了一片沉沉的鬼氣。 孫波肩部一晃,斜開數尺以外了,看過去他足底輕飄,仿佛是飄浮在半空中間一般。 桑南圃心中一驚。 他原本就有點疑心這個陣法頗似青海秘術「百燈飛魂陣」法,此刻乍然看見了這盞紅燈內心就斷定果然不錯。 卻聽得孫波怪聲笑道:「姓桑的,你休要自認高明,眼前這個陣法,你認得不認得?」 桑南圃心中雖是吃驚,但嘴裡卻是不服輸。 他冷笑道:「小小百燈陣勢,桑某何懼?」 孫波冷森森地一笑,道:「小小百燈陣,你卻是不識破法,今夜你是不請自來,我們兄弟等你多時了!」 說完身形一晃,已隱身暗中。 桑南圃事先未察,貿然入陣,已是大錯,此刻自不敢再盲目移動。 眼前情勢,他只得以逸待勞,勉強鎮定,以便待機出手,否則一個亂了陣法,就算自己武功再高,在沒有認清陣門之前,也是無能為力! 是以,他雙足扎實地站立在原地,動也不動一下。 眼前光度,伸手不辨五指,除了當前正面星樓內可見燈光,再就是身後那盞紅燈,可辨方向! 可是桑南圃卻斷定這兩處燈光都不是實在的。 他心念方動之間,只覺得左側方尖風一縷,劈面直砍來! 桑南圃向左一偏,就勢將纏在臂腕間的一襲長衣抖了開來。 那件白衣在他內力貫使之下,無異是一隻鐵杆般沉實有力。 無奈眼前情景,敵暗我明! 桑南圃誤踏陣門,已然把自身現於眾敵之前,凡是識得這「百燈飛魂陣」奧妙者,皆可待機進前,向他施以淩厲殺手! 他長衣方自揮出的當兒,卻聽身後一聲冷笑道:「姓桑的,你也會有今天!打!」 「打!」字出口,一物摟頭蓋頂地直揮下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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