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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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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芒點首道:「道兄之言,貧尼甚以為是,這事情還是留待明日細細看他一看再做決定較好!」 裘海粟點頭附和,白雀翁朱蠶卻冷笑道:「你們死了這條心吧!我保險你們當面是一點也看不出來,這孩子真有股子裝勁!」 紅衣上人冷笑了一聲,站了起來:「晏兄,此子在何處?我們何不現在就去一趟,看看此子真面目。」 白雀翁點頭道:「對!看看他在房子裡幹些什麼,要是驗明正身,就下手把他除了豈不是好?」 晏星寒目視劍芒,似乎想看看她有何見解。這位沙門中動了「殺」念的老尼,臉上帶著一絲輕蔑的淺笑,目光看著白雀翁,徐徐道:「朱施主,你不要把此子看得太不中用了,他既擅攝精斂銳,內功定有非常的造詣。我們不可草率行事,要事先有一個詳細的佈置策劃才好下手,否則一擊不成,後患無窮!」 裘海粟贊同道:「大師所言極是,那麼我們就定於明夜動手好了。總之,決不能叫他溜了!」 晏星寒星目半睜,陰森森地一笑,點了點頭道:「這事情我已想過了,事情因我而起,自然由我來了結。下手的任務就由我來負責好了,三位俱是遠道而來,現在請休息吧!宅內已為各位備有住處,午夜之後,俟三位用功完畢,老夫再趨前造訪,商討明夜對策。總之,絕不能因為他的突然介入,而敗壞了我們的興頭。來!各位老朋友,請隨我來。」 三人聽他這麼一說,知道此老一向是心思深秘,他既如此說,定然胸有城府,俱都把這事擱置一邊,相繼含笑而起。 天馬行空晏星寒帶著三人,步出客廳,穿過一條窄廊所通的月亮洞門,來至一梅花園內,園內有精緻廂房一排,另有一朱漆六柱小亭,置梅樹之中。亭邊六角,各懸一面大紅紙糊就的風燈,被夜風吹得晃來晃去,照得這附近光亮十分。北地酷寒,百十株老梅多已盛開,紅白相間,纍纍蓓蕾,給這蕭條的小院,帶來了無上的高雅氣氛。 風塵僕僕的三位老人,乍看見如此情景,禁不住都同聲誇讚了起來。 晏星寒手指那排廂房道:「我暫陪三位居住於此,三位老友,你們可喜歡這地方麼?」 劍芒大師連連撫掌道:「太好了!太好了!」 白雀翁朱蠶卻瞇著一雙三角眼,打量著那些梅花道:「唔!白的我知道是梅花,紅的是桃花吧?」 晏星寒笑道:「紅的也是梅花,只是紅梅較珍貴,本不易植,故市上多以桃花充數,非內行人不易看出!」 朱蠶臉色微紅地笑道:「我是老粗,不懂得賞花;不過,我總覺得桃花、梅花都差不多,白梅、紅梅也一樣!」 晏星寒道:「兄弟!你又錯了,白梅和紅梅也有分別的,白梅較瘦,蕊長;紅梅較肥,蕊短,這幾株紅梅,是我好不容易托人弄來的。你如果喜歡,走的時候可帶兩株小梅回去栽栽!」 朱蠶搖頭笑道:「那可犯不著,一路上弄兩棵樹多彆扭呀!」 二人說笑時,劍芒老尼同紅衣上人散步於花叢之中,互相指評欣賞著走了過來。裘海粟呵呵笑道:「晏鬍子清福不淺,能找到這麼一個好地方養老送終也不錯,等我回去以後,也把道觀搬到這裡來——」 晏星寒笑了笑道:「歡迎之至,來!老朋友,請看看我為你們準備的住處如意否?」 說著引導三人至那一排廂房之中。一共是五間淨室,每室之內都有一几一案,一張紅木床和一個大大的蒲團,地上都鋪著五色斑斕的西藏地氈。几上古瓶內插著白梅、紅梅,陣陣清郁,令人神清氣爽;一盞琉璃燈散發著清白光華;雕花的窗格兩邊,杏黃色帶穗子的窗簾,半攏半垂著,一派靜雅,予人一種安適感覺。 紅衣上人裘海粟不由笑道:「有了這地方,我真不想回去了——唉!老晏,我們之中,你頂會享受,羨慕!羨慕!」 晏星寒微笑答道:「我特地準備好,就是招待你們的,你們如喜歡,就在這裡住個一年半載,我天天陪著你們好不好?我們都這麼大歲數了,歡聚的日子實在也不多了!」 說著遂喚了兩聲司琴,就見由一邊一間小房裡,跑過來一個十六七的小僮,笑道:「老先生,客人來了麼?」 晏星寒指著三人道:「這不都來了?我叫你準備的點心和茶,都備好了沒有?」 司琴朝著三人彎腰行了一禮,一面笑道:「都備好了,老先生,你看我剪插的梅花好不好?」 白雀翁嘻嘻笑道:「好極了!你幾歲了?」 司琴彎腰說:「我十五了。」 他一面說著,一面上下打量著朱蠶,好像暗奇他那矮小的身材,神情想笑又不敢笑,樣子十分滑稽。朱蠶立刻發現了,不由一翻小眼道:「是笑我矮是不是?」 司琴紅著臉搖頭道:「不——不是——道爺!」 朱蠶哼了一聲,引得三人都笑了,那僮子也不禁低著頭笑了。晏星寒笑道:「不要淘氣,小心道爺揍你!你下去吧!把點心送上來。」 司琴彎腰道:「要不要弄火?」 晏星寒搖頭道:「不用!我們都不怕冷,快獻茶來!」 司琴鞠了一個躬,正要下去,劍芒大師含笑道:「小施主,我要松子茶有沒有?」 司琴連道:「有、有!」 紅衣上人哈哈一笑:「我要菊花茶!」 司琴又答了聲是,方轉過身來,朱蠶的大嗓門尖聲道:「我要普洱茶,滇南的!」 司琴回過身來翻著眼皮,訥訥道:「什麼普洱茶?」 晏星寒笑向朱蠶道:「抱歉,這種茶沒有,你再換一種吧!」 朱蠶臉色一紅道:「那麼杭州龍井總有吧?」 晏星寒方點頭微笑。司琴卻笑道:「正好沒有,道爺一定要喝的話,我可以騎馬到鎮上張回回鋪子裡買去!」 朱蠶擺手道:「算了,算了——你隨便泡就是了!」 司琴嘻嘻一笑道:「那麼我給道爺沏一杯四川來的磚茶吧!」 眾人都不由笑了。朱蠶一翻小眼,晏星寒揮手笑道:「去!去!給道爺沏一杯鐵觀音去吧!」 司琴這才笑著出去。白雀翁歎了一聲道:「人長得矮,到處都吃虧,你看他就不敢與你們鬧!」 紅衣上人不由笑道:「你倒真有閒心,不瞞各位說,我自從聽說那孩子來了,心裡可一直沒有鬆下過,明天晚上一個拾掇不下來,後果不堪設想。要知道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他要是安心想報仇,往後可夠討厭的呢!」 晏星寒冷笑了一聲:「裘道兄,這一點你大可放心,明晚此時,就在這小院之中,我定叫他血濺梅園!」 這種殺人的勾當,他們四個近二十年來,可都生疏了,晏星寒這一句血濺梅園,不禁令各人都打了一個寒顫,劍芒大師不禁連連念著佛號。 晏星寒閃亮的眸子,看了三人一眼,微微一笑道:「這梅園四面皆有高牆,素日沒有兄弟關照,宅中不許任何人出入,所以這裡下手最好,不愁消息外洩。」 這時司琴托著茶盤,由廊下過來,晏星寒把話停住,等獻好茶退下,他才繼續道:「到時,我只以賞梅為由,誘他來此,即可合力對付他。三位只在側防他越牆逃避,兄弟一人,已足夠索他性命,不愁他插翅飛逃!」 裘海粟哼了一聲道:「好!就這麼辦吧!我們四人要是連一個孩子也除不了,那才叫笑話呢!」 白雀翁呷了一口茶,皺著眉毛道:「他要是不來呢?」 晏星寒微笑搖頭道:「不會,以賞梅為由,他不會不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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