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蕭逸 > 無憂公主 | 上頁 下頁 |
一〇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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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瞎子顯然心胸狹窄,個性偏激,一上來吃了一個悶虧,心裡老大的不是滋味,獨自個頻頻冷笑不已。 邵一子自然知道童氏夫婦的心願,這時見左瞎子如此的表情,更猜測到情勢的「一觸即發」。 「我們還是打開窗子說亮話吧!」邵一子眼睛逼向正面的童玉奇,道:「賢夫婦此番邀請,不知有什麼要當面關照的沒有,說吧。」 童玉奇一笑道:「邵老這麼單刀直入的問,倒也爽快,愚夫婦的來意,想必是瞞不過你老爺子的法眼,既然這樣,我們就直話直說吧。」 邵一子「哼」了一聲,沒有說話。 「聽說布達拉宮的那張寶圖就在邵老身上?」一面說時,童玉奇那雙眼睛滴溜溜地直在對方身上打轉,當然沒有放過斜背在邵氏背後的那件玩藝兒。 「不錯!」邵一子抬手在背後圖卷上拍了一下道:「就是這個。」 「聽說布達拉宮那批寶物,別的不說,只黃金就有好幾大車呢。」 說話的是童妻「芙蓉劍」莫愁花,提到了黃金,那張嬌艷的臉上情不自禁地顯出了貪婪的笑容。 「而且還有很多的珠寶玉翠呢!是不是?」 邵一子點點頭道:「傳說是這個樣子,至於事實是不是如此誰也不知道。」 「那我們為什麼不去當面證實,看一看呢?」她很自然他說出了這句話,一點也不顯得不自然,好像這批寶物原本就應該有他們一份似的。 「不錯!」邵一子冷冷地道:「我是有這個意思想去證實。」 「芙蓉劍」莫愁花笑得真美:「好呀!那我們什麼時候去呢?」 邵一子看了她一眼,如非當面承教,他真難以相信世上還有這麼一種人,對方若非是故裝糊塗,那就實在太天真了。 「童夫人也許沒有聽清楚,」邵一子冷冷地接下去道:「我以為『我』和『我們』,這兩個字是有很大的分別的。」 莫愁花微微愣了一下,眨了一下眼睛道:「這!又是什麼意思?」 「這個意思很簡單,『我』只是我自己,『我們』卻是兩個人以上的人,」微微一頓,邵一子面若秋霜地道:「我的意思是『我』而不是『我們』。」 莫愁花臉上的笑容消失了。 「啊,為什麼要這樣嘛!」她喃喃道:「我實在很想要看看這些寶貝。」 邵一子吃了一驚,心說:「芙蓉劍」莫愁花在江湖上該是何等厲害的一個角色,怎麼會是如此稚氣未開的一派天真?莫非她故意如此做作,其實卻另有什麼居心不成?偷眼一瞧,「瀾滄居士」童玉奇脣角卻帶著淺淺的笑,彷彿一切早已胸有成竹的模樣。 「來呀!」童玉奇招呼身邊童子道:「給二位貴客斟酒。」 站立在一角的那個少年童子應了一聲,立刻趨前拿起了一旁燙在熱水裡的錫壺,搖了一下,恭敬地為二人各自斟上一杯,接著又為主人夫婦斟了一杯。 童玉奇伸出小指在酒裡點了一下,含笑道:「很好,溫度正好,二位請不要生氣,有什麼話,我們飯後再談如何,來!乾!」一面說,仰首把杯中之酒一乾而盡。 一旁的莫愁花也笑哈哈地道:「二位老爺子可別客氣呀!喝呀!」說時,她也把手裡的酒一飲而盡。 邵一子端起酒杯一飲而盡,這口酒將要吞下之際,忽然他目光觸及莫愁花渴望的目光和幾乎掩飾不住的喜色,心裡一驚,這口酒頓時不再嚥下。 目光一掃身邊的左瞎子竟然不識先機,手端酒杯正待飲下。 邵一子心裡一急,左掌突出,用劈空掌力一掌直向左瞎子當胸擊去。 這一掌由於雙方距離過近,左瞎子事先又沒有料到,一時避之不及,手腕子一抖,這杯酒竟然朝著自己臉上潑了過去,頓時滿臉狼藉。 同時間,邵一子面朝向童玉奇,「噗」的一聲,把嘴裡的酒直向後者臉上噴了過去。 童玉奇一聲急叱,右掌在坐椅上驀地一按,整個身子「唰」地飄了出去,饒是這樣,無如事情發生得過於突然,邵一子這口酒看似無奇,其實乃盈聚有本身所練之「五行真力」,力道足可穿木破石,速度更是疾快至極,童玉奇躲開了身子卻躲不開長衣,酒滴沾處,那襲雪白俊逸、其上繡著修竹的長衣側襟上,頓時留下了七八處透明窟窿。 以童玉奇平素之風流自賞,武功出眾,何能吞下這口氣?凌笑一聲道:「老兒,你這是自己找死!」話聲一落,正待出手,卻不知他身邊的「芙蓉劍」莫愁花,卻已搶先了他一步,先自出手。 嬌叱聲中,莫愁花驀地拔身而起,其勢之快,有如奔雷疾電,閃得一閃已來到了邵一子身前。 不知道什麼時候,她竟然先已在她纖纖十指上各套了一個純鋼打製的、十分精緻的小巧鋼套。 隨著她前進的身子,兩隻手霍地向前一抖,「錚」的一聲脆響,十根手指像是十把尖銳犀利的短劍,霍地朝著邵一子兩肩奇快地抓落下來。 雙方竟然是如此戲劇性的動起了手來。 邵一子狂笑一聲道:「好!」 霍地把身子向後一仰,無如莫愁花功力頗是不弱,兩隻手落空之下,身子快速地一個疾轉,一雙手再次地張開,在扇形的合攏姿態裡,兩隻蝶形的寬沿大袖,有如兩把鋒利的鋼刀,分向邵一子兩肋上疾快地劃落下去。 邵一子身形方自折起一半,對方竟然又自攻到,其勢之疾猛,簡直不容人於緩和之機。 這一霎,真是極為尷尬的時機,上既不可,下亦不能,一任邵一子功力再高,當此一瞬間,也是莫可奈何,心裡一驚,憑恃著數十年精純的內功,硬生生地把身子向一旁錯開了半尺。 出奇制勝,常常就是在這種節骨眼之上。 就在邵一子這一霎不上不下的當兒,猛可裡身側一陣疾風掃到,似乎發覺到對方童玉奇的影子閃了過去。 這種進身的勢子實在太快了,快到無暇思索。 邵一子心中方自暗念著此番休矣,彷彿覺得肩背上緊了一緊,突然間,對方男女二人已雙雙向兩方退開。 左瞎子早已蓄式以待,當此一瞬,他忽然施展出了全力,極其快速的向著童玉奇撲了過來。 原來童氏夫婦聯手進招,早已是事先約定,故此施展出來,配合得天衣無縫,童玉奇剛才進身之勢,更是妙不可言,待到他退身一旁時,手裡已多了一樣東西:羊皮圖捲兒。 夫婦二人臉上真有說不出的喜悅。 就在這時,左瞎子已全速撲到,手裡的馬竿兒施了一招「撥風盤打」,摟頭蓋頂地直向童玉奇頭上打來。 童玉奇一哂道:「得了,瞎老哥你還湊什麼份子?」身子一晃,已飄出丈許以外。 眼前疾風狂襲過來,邵一子髮眉皆張,狀似瘋子般地撲了過來,他乍然發覺到,背後寶圖竟然被童玉奇巧取了過去,內心自是怒不可遏,是以身子一撲過來,即施出了極為厲害的一招「虎撲式」,兩隻手掌上聚集了無比凌厲的內力,直向童玉奇身上擊了過去。 童玉奇一聲長笑道:「老爺子這又何必。」他當然知道邵一子志在寶圖,當下一聲喝叱道:「接著。」手勢微抖,掌中寶圖卷箭矢也似地射了出去。當然不是丟向邵一子,而是擲向「芙蓉劍」莫愁花。 一切都好像早就安排好了。 「芙蓉劍」莫愁花落水而立。小船就在水邊,早已起錨待發,只等著莫愁花身子一躍上船,即刻出發。 由童玉奇手上飛出的寶圖,就像是一隻箭矢般的快捷,「嗖!」一聲,已來到莫愁花面前。 童玉奇所施展的力道竟是恰到好處,眼看著這圈羊皮圖卷箭矢般地來到眼前,忽然就空一頓,輕輕地向著莫愁花手上落下來。 莫愁花笑得開心極了,由於她與對方邵一子間隔甚遠,根本就不愁他能飛身過來,是以她保持著極為從容的姿態,輕輕揚起了一隻纖纖玉手,等待著圖卷落向手中。這種成功在望的心情是不難理解的,莫愁花真個笑得像一朵花。眼看著空中圖卷已經幾乎觸及到她的手指了。 就在這一霎。它卻落在了另一個人的手上。那也是一隻白白的手,但卻不是一隻女人的手,是一隻男人的手。 蒼白的臉,蒼白的手。 這個人高高的個頭兒,一襲藍緞子長衣,長得幾乎觸及到了地面。 陽光下他那張臉雖說是「蒼白」,但是仍然極其俊逸,更有一種說不出的威儀,令人望之生敬。 當然,眼前莫愁花卻是無論如何也「敬」不起來,因為原已十拿九穩落在自己手上的東西,卻落在了別人的手上。莫愁花既驚又憤,差一點當場昏了過去。但她是絕不會就此甘心的。 藍衣人一隻手拿著圖卷,那雙眸子炯炯有神地盯視著對方,他眼圈下面隱隱現著暗紫的紅色,顯示著這個人似乎身上帶有內傷,然而那種凌厲的目光,卻顯然是含有嚇阻的作用在裡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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