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蕭逸 > 鐵雁霜翎 | 上頁 下頁 |
七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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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台下葉硯霜臉含微笑,慢慢又把手收回袖中,誰也沒注意到,他會在千鈞一髮之際,只往空虛按了一掌,暗發「一陽神功」,反把金七震了個筋斗。 就在他虛按單掌之時,台下棚內同時有一聲長嘯,如一只巨鳥般飛縱出一人,這人手中一把青光四射的短劍,也正是奔金七兩腕上繞去。 但要是待他解救,李雁紅的命早沒有了,此時台下棚內都亂哄哄地議論開了,簡直弄不清金七這筋斗是怎麼翻的。 金七正在暴怒之時,見縱上這人為一七旬儒士打扮的瘦小清士,白淨面皮,兩道長眉,自己認出了此人就是縱橫江湖,專門與綠林人作對,行蹤不定的柳二先生,不由又驚又怒,錯認方才那一掌就是他發的,險令自己出醜,不由冷笑一聲道,「柳大俠好厲害的內家混元潛力,我這老命差一點完了,只是此舉出在你老兄手上,未免太令人不解了,在下倒要請柳大俠還個公道!」 柳二先生本來在席上也為李雁紅捏一把冷汗,見金七身在空中,雙掌一伸,他已看出這是一種極厲害的掌力,名喚「閉血掌」,不由驚得顧不得與同桌司徒星再打招呼,一抽背上寶劍,施出上乘輕功「八步趕蟬」,直往臺上撲到,本想以劍身硬砍金七雙臂,迫使他不得不收掌,卻不料身尚未落在臺上,就聽一聲一震,金七似拋球似地翻了出去。 他是何等人物,一眼就看出,定是受了極厲害的內家掌力,與他那「閉血掌」相震的結果,金七內力不及才會如此,不由大驚,暗想這人能在台下,不露痕跡地暗發潛力,把這怪老擊成這樣,這人的武功簡直不可思議,自己想像中就無一人能有此功力,看來這小小的擂臺處地,真是臥虎藏龍了。 柳二先生想到這裡,正逢那金七身形尚未站穩,不由扭腰用目往台下一掃,暗依金七彼震出方向,向台下一看,果見廊柱下站著一年輕英士,此時正逢那燈被風一晃,看清了這人,心中暗暗道,果然是他!不由望著葉硯霜笑了笑。 葉硯霜見形跡被柳二先生窺出,也不由笑了笑,就把頭低下了。 柳二先生心中大釋,暗忖今晚有此能人潛在,已立不敗之地,不由寬心大放,也不笑破。此時金七這一問他,不由吃吃答不上話來,一笑道:「金兄說哪裡話?小弟如能有此功力,也不來此現世了!」 此時李雁紅僥倖不死,不由把那柳二先生感激到了極點,見他來接替自己,不由在臺上笑著對他道:「多虧老前輩搭救,弟子這就退下了!」 柳二先生點頭道:「小兄弟,救你的可不是我,自有能人!」 李雁紅又朝金七一笑道:「真是好險呀!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我要下臺享福去了!」言罷已縱身下臺,身才縱下,正想回到原位上去,卻由棚下柱旁伸出一隻手來,正抓在自己膀下,李雁紅不由自主就被那人拖過去了。 李雁紅不由大驚,心想這人真冒失,怎麼隨便動手,不由皺著眉一回頭道:「別拉!你是誰?」忽然,她的眼都直了!她以為自己眼花了,又揉了一下,這才證明了,眼前這人竟是自己朝思暮念,幾乎連作夢都夢到的葉硯霜,不由往前挨近了些,眼淚撲嗒嗒就流下來了。 她把玉手讓他握著,哭聲道:「硯哥哥,是你……」 葉硯霜勉強笑道:「賢妹真是好本事……愚兄還一直為你著急呢!我尚不知妹妹也改了名字了!」 李雁紅一聽,真是羞得滿臉通紅,偷眼一看葉硯霜,只這七八個月不見,他竟出落得愈發挺俊,一張俊臉,映著燈光,神采豐朗已極,尤其二眸子開合間,竟透射著極亮的精光。 此時二人立身因系一棚柱處,上有棚頂遮蓋,側有大柱擋身,又加上眾人此時都在注意臺上,誰也不會去看他們,李雁紅此時突然見到了葉硯霜,一時就像有千言萬語要向對方吐訴,只因這四周環境,不許他們顯得過份親熱,二人只是四隻手互相拉著。葉硯霜歎了口氣道:「紅妹妹,我真該死!上次竟不知你就是李姑娘……叫你傷心成那樣…」 李雁紅此時快慰已極,破涕為笑,仰著臉道:「你現在總知道了吧……又………又該怎麼辦呢?」葉硯霜見她此時那副嬌態,若不是四周有人,真恨不能捉她入懷。只看著她笑了笑。 李雁紅見他此時不知從哪弄來的一頂小帽,黑光閃閃,尚垂著兩根頗長的鳳翎,帽前還鑲著一塊碧綠的翡翠。越顯得英俊瀟灑,不由依到了他的懷中,也忘了自己此時是男兒打扮,葉硯霜見狀面紅耳熱,輕輕道:「我們還是到那邊坐一會吧,看看臺上打得多熱鬧!」李雁紅這一見了葉硯霜,見他對自己竟似尚有無限情意,芳心一掃連月的辛酸,直覺得心情開朗,聞言微微地點了點頭,葉硯霜帶她走到一旁,靠邊拉了兩張椅子坐下,再看臺上,卻已是大打出手。 李雁紅不由一驚,嬌道:「硯哥,那金七用的是什麼兵刃呀?」 葉硯霜略一注視道:「那就是他仗以成名的一對離魂子母圈,我還是第一次見呢!」 李雁紅此時哪還有心注意臺上,不時以那雙秀目向葉硯霜臉上望去,一會問:「硯哥,你這小帽子真好看,是在哪買的呢?」一會又問:「硯哥哥……」 葉硯霜捏了她一下手,嘻道:「別吵,你看他們打得多熱鬧,我真還有點為柳二先生擔心呢!」 李雁紅嘟著嘴道:「這麼久不見了,你難道就沒話給我說?」 葉硯霜見她施了小性,不由一笑道:「你真是,我要說的話多著呢!只是萬一柳二先生不敵呢!人家救了你,你難道不救救人家呀?」 李雁紅一聽這倒是實話,當時白了葉硯霜一眼,哼道:「反正你會說話!」其實葉硯霜何嘗不想多與李雁紅談一談,只是恨那金七過甚,生怕柳二先生遇難,故此一直目不轉睛地注視著臺上。 原來那柳二先生待李雁紅下臺後,又發現了葉硯霜在一旁,不由寬心大放,朝金七一笑道:「久聞金兄以一對離魂子母圈威震江湖,在下久欲一見,今日何幸在此一逢,不知金兄可肯賜教否?」 金七冷笑一聲道:「要是別人,我還真懶得動這對傢伙,既是柳大俠要看,那還有什麼話說?只怕我這對破圈兒,不堪柳大俠寶劍一擊罷了!」 言罷,就見他雙手長衫下一探,猛然雙手一張,兩手中「噹啷啷」一聲響,一對離魂子母圈已分握在手掌內。 這對兵刃每一只是兩個鋼圈子,樣子就像一般婦女帶的鐲子,不過圈口可大,這第一圈子有六寸大小,為十九寸長的純鋼做成;第二環略小,有五寸大小,為十六寸的純鋼條圈成。兩隻鋼環連在一起,手卻握在那小鋼環中,這鋼圈子有胡桃粗。這對離魂子母圈,略一震動,就發出一片響聲,驚人心魂,足以擾亂人的性靈,給他這兵器上加了十分威力。金七這對離魂子母圈一出手,左腳一點地,右足一提,雙圈往空中一合,「當」的響了一聲,餘音蕩回良久方息,這時見他一圈橫胸,一圈直伸,口中道了聲:「請!」跟著一盤旋,這對子母圈,一上一下直奔柳二先生胸上碰去。 柳二先生見這對離魂子母圈確是厲害萬分,哪敢怠慢,見他雙圈帶著風聲雷厲而至,凹腹吸胸,把身軀向後一縮,閃開了他這一對圈子,一抖掌中劍,「長虹貫日」,直取金七咽喉。 柳二先生這一亮劍,金七不由一驚,只見柳二先生右手駢食中二指,下餘三指緊扣掌心,成劍訣式,跟著抱劍守一,一下腰一旋身,劍已換入右手。這劍身上寒光耀目,如一泓秋水,人劍一式,這一招「長虹貫日」是又快又疾。 金七雙圈落空,一抖雙手,一陣嘩啦啦之聲,先一偏頭躲開了柳二先生的劍,掌中離魂子母圈「饑鷹振羽」式,一奔他劍上崩去,一往柳二先生右耳撩去。 這手「饑鷹振羽」和「大鵬展翅」、「白鶴亮翅」不同,後二者一是雙臂分左右向上翻切,一為雙掌平分,是橫擊而出,但這「饑鷹振羽」,卻是雙手往兩邊一分,非斜打亦非平出,乃是一分雙臂左右全向外發招,這手法卻有過人之處,令你顧此失彼。 柳二先生這五十年的功夫,在這一式裡也被驚得一身冷汗,兵刃能躲開,身子躲不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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