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蕭逸 > 鐵雁霜翎 | 上頁 下頁 |
七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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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仇文泰臉色慘白,滿臉汗下,直痛得一陣戰瑟。還算李雁紅內力不足,否則他這腿當時非斷不可,就這樣也夠他養個二三個月的了。 李雁紅心中明白,這種勝法,實在是非憑真本事,全仗自己寶衣取巧,所以見傷了人家,心中也實過意不去,當時愧道:「仇師傅武功了得,小弟實在勝得僥倖!」這時台下連起了三條黑影,落在地上。 李雁紅一看,當中二人竟是自己同了一路的朋友,一個是散手鐵箕,一為九股煙馮奇,還有一人卻沒見過,這人是一七旬左右瘦高老人,腦後拖著一條小白髮辮。葉硯霜心內一驚暗道:「雁妹妹這下可完了!」原來這人正是那長白道上聞名喪膽的冷面佛金七。 且說那金七一上臺,見鐵箕也上來了,當時笑道:「鐵老弟,這場讓我來,你還是先看看仇兄的傷吧!」 仇文泰見自己兩個拜弟都上來了,還想為自己復仇,不由急道:「我都不行,你二人不是更白費事?……唉!我這一生想不到會拜在一個小夥手上……」說著翻眼看了看金七,點頭道,「有金大哥來,還許成。唉……」 金七見他那份沮喪樣子不由苦笑道:「勝敗兵家常事,仇大哥,現在年輕人可不敢輕視了,你聽見過鐵守容麼?……別提了,我再來會會這李兄弟,你下去歇著吧!」 此時散手鐵箕馮奇一面攙起地下的仇文泰,一面看看李雁紅,冷笑道:「李老弟,你可真會裝呀……我們這筆賬算記上了!」 李雁紅才知仇文泰竟是他們拜兄,不由淺笑道:「今天是以武會友,動手傷人這是難免的事,你老兄說這個話就差勁了!我李硯霜就這麼一個人,你們要怎麼辦就怎麼辦好了!」 此時台下噓聲連起,都不以仇文泰兄弟為然。仇文泰在二位拜弟攙扶之下,滿面通紅大聲對馮奇喝道:「你還說什麼嘛!打敗了就敗了,自己學藝不精,哪能怪人家?你就少給我丟點臉吧!」 馮奇被罵得臉上訕訕,二話不說,抬著這位拜兄,由台邊梯上慢慢走下,那長白梟施亮親自迎上,扶著走進棚內,有專人予以包紮治療不提。 且說李雁紅見這上來老人,全身輕似落葉,肩頭連動都不動,就知此老定是一極厲害的人物,此時聽別人這麼一稱呼他,心裡一驚,暗忖:他別是金七吧!馬上又有一個念頭傳到她腦內,這念頭差點害了她性命,原來她一想這人是金七,曾聞鐵守容打敗過這金七,自己今天要抖抖精神會會此老,要是也能把他打敗,江湖上傳開了,我李雁紅也可吐一口氣。 再一聽那金七提到鐵守容,不由一怔道:「老先生,你方才說的鐵守容她現在在哪裡?」 金七一皺眉道:「你也認識她?我還要找她呢!李兄弟,廢話少說,」我們手底下見功夫。老夫要領教你那套奇招,你就不客氣儘管施出來吧!」 李雁紅聞言淺笑道:「晚生決不是你老人家的對手,但今天主人既有以武會友之說,我也好乘此機會跟你老人家學兩手。」言罷,心中也多少有點耽心,因自己早就久仰這冷面佛一身功夫確是了得,但只因想到鐵守容既能勝他,自己又怎見得不行? 她可忽視了那鐵守容僅是一時取巧,更何況這金七才由天山而下,又練了一種極厲害的功夫呢! 葉硯霜此時也真沉不住氣了,生怕李雁紅不敵金七,萬一受了傷,自己如何忍心,不由地由位上站起,裝著閒散的樣子,慢慢背著手往那台邊走去,走到離台邊不遠一根廊柱下停住腳,借著棚柱隱著身形,如此自己看臺上是一目了然,而臺上卻看不見自己。 此時金七把那旱煙袋,往頸後一插,兩袖一卷,露出枯同樹枝的一雙手來,先朝空中抓了一下,隨著冷笑一聲道:「老實說,我是恨透了你們這一般年輕人,自己有一點本事,簡直就不知天高地厚,目中無人,來來來!」話一出口,身形已如一縷青煙撲到,人到掌到,用的是「草綠回環掌」,這種掌力是雙掌回環運用,內力用在掌心上,要叫他把力量吐出來,可就受不了。 李雁紅久知此老一向心狠手毒,見他一下手就是重手法,又驚又怒,往右一沉肩,左手並食中二指往他面門便點,金七此時口中喝了聲:「打!」右掌往回一縮,左腳左掌往前遞,一掌直奔李雁紅「太乙」穴上打來。 李雁紅就覺有一股急勁之風奔左肋撲到,暗驚這老兒果然厲害,急忙一招「鷂子倒翻身」,提力于丹田,貫於肩臂,注於掌心,一側身,「大摔碑手」直往金七右肩下「乘鳳穴」上擊來。 金七雖一連兩招沒傷著對方,但他並不氣浮,見李雁紅這招「摔碑手」著實有力,不敢遲疑,一滑左腳「橫架金梁」,右掌突出,硬往李雁紅右臂上封來。 李雁紅經他這一封架,當時全臂發麻,腳下不由一登,一連退出四五步來,不由羞得臉一紅。 葉硯霜在台下不由頻頻皺眉,那只手此時竟慢慢由袖內伸出,見李雁紅僅退後幾步,並未敗陣,才又袖入。 金七哪肯容得!嘴中哼道:「相好的就這點出息呀!哪裡跑!」雙掌一錯,「小天星」掌力,直往李雁紅心中擊去,掌未到,內力已先至。李雁紅這才知道,金七身手竟是如此厲害,自己今夜恐難逃開他掌下了,當時一咬牙,「鐵板橋」功向後一躺,全憑足尖著地,全身一陣急轉,反欺到了金七身後,「金蛟剪手」橫腰便擊。 金七此番一出手就是重手法,可不像上次對付鐵守容那麼大意了。不想一連幾式未傷著對方,毒心突起,心想今夜要叫你活著逃出掌下,誓不為人。 見李雁紅「金蛟剪手」已到,全身向前一跟,「千層浪」,也是全身前躺離地僅一尺許,憑兩手指在地一按,全身就像箭頭一樣起在半空,「順風扯旗」式又落在李雁紅臉前,台下頓時大聲喝彩。 葉硯霜也不由暗暗點首,深贊金七功夫了得,自己偶一注視敵方棚下,此時卻見那長白梟親自出棚,鞠躬哈腰地接著一位客人。 葉硯霜一打量,這人竟是一身高七尺、全身衣紅的大和尚。手中一柄方便鏟用黃綢套著,兩撇白眉搭下老長,一雙鳳目又細又長,不由暗想這和尚是誰? 見長白梟施亮對來人竟恭敬十分,親自帶到上座,獻上了茶。那老和尚把方便鏟放在梢下,只朝長白梟雙手合十了一下,也不笑也不說話,跟著就舉目往臺上看去。葉硯霜此時雖覺這老和尚頗似師父說起的一人,但此時一心注意李雁紅安危,也顧不得再去想他了。 金七身形一站定後;卻展開了「嵩陽大九手」,首先兩掌劃出「玄鳥劃沙」,又是重手法,奔李雁紅兩臂劃去。 這「玄鳥劃沙」為武當重手法,練此功時是每日清晨以樹身為靶,每以雙掌指沿直劃樹身,百日後可見功,五年大成,下指處樹屑紛紛下落,樹身成槽。 李雁紅此時見他雙掌又到,安心想把自己雙臂廢了,不由輕叱一聲:「你心好毒!」一偏身,金七兩掌雙雙滑空。好個冷面佛金七,就在一式落空之間,毒心陡生,一聲怒吼:「我斃了你!」全身竟起自半空,暗運內功提貫雙臂,正是他半年潛居天山之頂苦練的「閉血掌」,雙掌在空中箕開,尚未發出,李雁紅已感有一股極大潛力逼來,當時臉紅心跳,一連退後幾步。 突然見那金七雙掌一合,一聲雷震,奇怪的是李雁紅仍未倒下,金七反倒由空中一個倒翻筋斗,險些截在台下,二掌發熱心口發甜,又驚又怒,舉目看那李雁紅,也是一臉驚容,心知今天定有一極高身手之人隱在一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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