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蕭逸 > 鐵雁霜翎 | 上頁 下頁 |
六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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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翎說完了這番話,才暗奇李雁紅好好地怎會問起鐵守容來,而且滿臉憂鬱之色,不由道:「師妹莫非認識這位元雲中雁麼?怎麼好好的問她作甚?」 李雁紅搖頭道:「她是我心中一直想看的人,當然我要問啦!而且她還送了我一件衣服。」 紀翎道:「送了件衣服?什麼衣服?」 李雁紅把革囊拉過來,才一打開,室內已閃出一圈圈的紅光,竟是一件紅光閃爍的衣服。紀翎還弄不清這是什麼衣服,李雁紅已把那件紅衣抖開來道:「你方才不是說雲中雁在烏鴉嶺殺了一條千年的赤仙怪蟒嗎?這就是那蟒的皮做的。」 紀翎道:「真的?怎麼會到你手上了呢?」 李雁紅道:「是我師父把那蟒皮剝下,拿回山去交給大師伯作了兩套衣服,還用那皮在華山之頂扯了一個太陽棚,她老人家日夕在那上面練坐功,聽說好處還多著呢!」 紀翎一面翻閱那衣服,一面點頭贊道:「果然是件無價之寶,師妹要是穿上,非但普通刀劍不能砍人,就是水火也恐不能傷它分毫吧!」 李雁紅笑道:「其實我倒不在乎它這些功效,只是喜歡它如此鮮豔,別有一番大方高貴的氣質。」 紀翎贊道:「這衣服也只配師妹來穿,穿上了不知要害多少人著迷呢!」 李雁紅似笑又嗔地白了他一眼道:「你呀,什麼都好,就是這張嘴,我還以為你有多老實呢,原來也是一張油嘴,老誇人家,你也不嫌煩。」 紀翎紅著臉笑道:「本來是如此,你難道要叫我說瞎話不成?」 李雁紅用手遮著雙耳道:「不聽!不聽!狗兒念經!」天真率直,嬌態可人。紀翎在一旁看得如醉如癡,心想這女孩真是美若天人,自己如能得妻如此,真是不愧此生。 想到這,突有一人在門外一伸頭,紀翎一縱身已來至門口。見是那錢順兒,正想喝叱,錢順兒已一縮脖子道:「得!三爺,我可真怕你發脾氣,要是沒事,我天膽也不敢來這裡找你呀!」 紀翎急道:「有什麼事快說!」 錢順兒笑道:「不是又到了吃中飯的時間了嗎?可別又叫我挨駡,就是這麼點事,提醒三爺一聲。」 紀翎又氣又笑揮手道:「我知道了,你可真討厭!」 錢順兒一咧嘴道:「有了她,我當然討厭了!」 紀翎一瞪眼道:「你說什麼?」 錢順兒一拍後腦瓜道:「咳……我說……連我自己也覺得討厭,不是這麼回事麼?」 紀翎明知他說的是什麼,可也不願追究,當時笑了笑道:「你這傢伙,早晚得給你點厲害,說話不分輕重,你去關照廚房一下,叫準備一份午餐,要精緻一點,等會我自己去端。」 錢順兒答應著,心想我來的倒真是時候,正趕上跑腿的了,當時故意皺眉道:「何必還要少爺自己去端,打發個小丫環不就行了麼?」 紀翎一瞪眼還沒說話,這小子可真精,當時咧了一下嘴叫道:「得!爺,算我沒說,這兩天風水不好,一說話准挨駡!」心裡可在嘀咕,三爺對這小妞可真孝順,連飯都要自己端,從前他不是最討厭女人麼?現在變得可真快! 紀翎待錢順兒走後又回至房內,李雁紅在床上道:「你有事就請便吧,我自己一個休息一下也好。」 紀翎道:「哪有什麼事?我現在去吃飯,呆一會我再給你送飯來。還有,我去叫個小丫環來侍候著你,有什麼事情只管招呼她好了。」 李雁紅笑道:「我有什麼事?才吃過飯沒多久我還不餓。你快請吧,我睡著了你可不許吵我。」 紀翎皺眉道:「不吵你當然行,只是你不吃東西可不成,你再怎麼也得少吃一點!」 李雁紅歎了口氣道:「紀大哥,我真謝謝你對我這麼好,只是我吃不下怎麼辦,等我餓了再吃總行了吧?」 紀翎想了一想道:「這樣吧,等下午你睡醒了再把飯送來,好吧?」 李雁紅點了點頭道:「就這樣吧。你呀,反正不脹死我你也不甘心。」 紀翎聞言喜道:「豈敢,只要你乖,聽話就夠了!」 李雁紅聞言羞得雙頰飛紅,有心說他一句,只是一見他那份直率無心的勁,又覺不忍,只罵了一聲:「死東西!」 紀翎已笑著跑出屋去了,剩下李雁紅一個人,心中更是心緒不寧,想到這紀翎對自己分明似有深情,只是自己對他只是尊敬和喜歡,談不上愛,總覺這人難得古道熱腸,而且又有這麼一身驚人的功夫,各方面條件都不比葉硯霜差。只是葉硯霜獨有那麼一種超人的個性,叫人只要和他相處些時就永遠忘不了他,和眼前的紀翎比起,真可謂之一時瑜亮並生,然而自己的心只為早給葉硯霜占去了,並不能再少分一點給眼前的紀翎。 李雁紅想著這惱人的「情」字,真是柔腸寸斷,一時多愁善感在床上抽搐了一陣,真是俠骨柔情,無限的相思情意憑空拋寄,冥冥中硯哥哥可知情乎? 院中的一對八哥,正在一枝枯藤上閉目小想,室中的李雁紅也正是憂傷初定,小睡正濃。 那雕框的小窗扇下,正背著手站著一個面如冠玉的公子哥兒,只見他劍眉深蹙,似在傾聽什麼似的,此時他時而仰天長歎,時而低頭深思。顯然的,這年輕人已陷入了愛情的圈井裡。 從那雕框的小圓形窗中此時傳出了續續斷斷的囈語,那聲音似泣似訴,令人聞之百腸繞結,一掬同情之淚!此時只聽得那多情的李雁紅半泣半訴道:「硯哥哥……我不怪你,都是小妹不好,你……真的就生我的氣了?…… 「硯霜,我不來啦!你盡欺侮人家,你答應要帶我去的,又賴皮!我……不在乎鐵姐姐,如果她能容我的話,我也能容她……只要你憑良心就好了…… 「紀大哥……只是……你可別亂想!」 窗前的那位年輕公子楞了一下,更注意地去聽,可是話就此結束,他已洞悉了這些話中的真意,只聽他慢慢念道:「他名字是葉硯霜……他是幾世修來的福啊!唉……」 他又歎了一口氣,由廊邊的欄杆上端起了一份食盤,輕輕繞到這房門口,以一手輕輕地叩了兩下門,裡面李雁紅似已醒轉道:「是紀大哥麼?請進來吧。」 紀翎答應道,先在門外揉了一下眼,這才推門入內道:「姑娘你醒啦?愚兄特地給你送點心來了。」 李雁紅聞言心想他這會怎麼變得客氣起來了,當時笑道:「都是什麼?你告訴我聽聽,難為你記得這麼清楚,我真還不大餓呢!」 紀翎進室前一分鐘,還打算人家既然情有獨鍾,自己何必再苦費心思,反而平添彼此苦惱,立時對她變得端莊禮貌一些,不想被她這芙蓉一笑,玉齒呈嬌,那早先心意又不覺飛到哪裡去了,強忍著內心的不安情緒,看了她一眼,只見她略為惺松的睡眼透著點點的淚痕,情然的美笑帶起一對梨渦兒,愈顯得玉體柔嬌惹人憐愛,心中暗暗叫了聲,這真是造化弄人!我……實在放不下你雁紅!哪怕為你淪為千古的罪人,那怕為你捐棄一切,甚而我這條命,我只要你…… 想到這,他愣愣地看著李雁紅不發一語。李雁紅見狀驚覺,一扭臉嗔道:「又來啦,又是這一套……」紀翎這才驚覺,歎了口氣。李雁紅一回頭笑間:「好好的你歎什麼氣?年輕輕有什麼大不了的事愁成這樣?」 紀翎心想這好,我前天問你的話,你倒搬出來回敬起我來了,不過問的倒是時候。想到這,搖搖頭道:「每個人都有一件傷心事,姑娘你就別問啦,就像姑娘你還不是一樣嗎?」 李雁紅臉一陣紅,忸怩道:「誰跟你談這些個,紀大哥,我正有一件事要給你商量呢,不知你答應不答應。先吃飯,等會兒再給你談。」 紀翎淺笑道:「姑娘的事還有什麼好商量的,但聽吩咐也就是了!」 李雁紅笑道:「其實這事情也不算是求你,等會再說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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