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蕭逸 > 鐵雁霜翎 | 上頁 下頁 |
三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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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慢慢打開小包兒,卻見內中分包著兩個小包,心想這是怎麼回事?今天怎麼淨發生這些怪事?……不由翻身坐起,先把那小包細細觀察了一番,見是一條粉紅色小汗巾包著,這才打開來一看,直驚得瞠目張口,見內中竟是一縷黑酥酥的秀髮,比自己由鐵守容頭上所削下來的要長的多…… 葉硯霜這一驚可非同小可,心想這決不是那小兄弟所為。這一想到小兄弟,不由忽然靈機一動,莫非這小兄弟就是那李家姑娘吧?…… 這一想不禁越想越覺得有理,由是聯想到那小兄弟一舉一動,說話姿式,不是個姑娘是什麼?……再一想他與自己說的話、句句都含著深意,不禁啊了一聲,用手捶了一下頭道:「你好糊塗!他就是那李雁紅姑娘啊!你怎麼當時就不知道?……唉!」又想到自己只顧想那鐵守容,竟對那李雁紅句句都帶冷淡,這不傷透了那李雁紅的心麼?自己還不知道,竟把和鐵守容的事情繪影繪形地告訴她。想到這裡,那一張俊臉直變得通紅過頂…… 不由得把那李雁紅的頭髮和鐵守容的一起拿在手裡一比,竟是一樣的黑,一樣的細,那發上餘芬絲絲都傳入鼻中。這多情的葉硯霜,一時淚眼迷離,差一點又流下淚來,他用那英俊而微微清臒的臉,一會兒挨挨這邊青絲,一會兒又親親那邊…… 忽然他把那兩縷青絲往床上一擲,雙手撫著臉,自對自地喝道:「你這是作夢!你還想一箭雙雕?……你憑什麼?……你!你已經傷透了一個的心還不夠?還再去傷…個……」最後他冷靜地放下手,擦乾了淚,自言道:「我是不會再去找你們了。我要堅強去走我自己的路!守容,雁紅,你們誰也不會罵我。如果你們傷心,你們只傷這一份,我比你們更痛苦,更傷心!世上沒有誰再比我瞭解自己,我內心知道,我對你們的忠實。我並非有心要使你們其中一人傷心,這是天意! 第二天,他已能隨意走路,但是他並沒有出門,一天都在房子裡,除了吃飯,就是睡覺。再不就是做那「調元固神」坐功,因此到了晚上,他便已經痊癒了。一個人閑極無聊,正在對空惆悵,卻聽得門外茶房一陣敲門道:「葉相公,有人找你,請開門。」葉硯霜一聽,又驚又喜,心想別是那李家姑娘吧!正要去開門。忽然腦中閃出一個念頭,要是她你怎麼辦?你還能與她……你這樣做,如何對得起那鐵守容? 他終於一狠心倒床便睡,鼻中有意發出極大的鼾聲。那茶房在門外叫了一陣不聽回音,再仔細聽了聽,就聽他對那來人道:「你老人家請回吧,明天再來,你沒聽他還在睡覺麼?」 接著有一蒼老聲音笑道:「喂,兄弟,別裝了,老哥哥來找你啦!」 葉硯霜聞音大驚,心想這不是那南荒雙怪中紀商的聲音麼?這一驚,可嚇得不輕,鼾也不打了,隨聽那紀商對茶房道:「他這不醒了麼。你走吧,沒你的事了。」 葉硯霜可不能再裝了,只好在內應道:「是大哥麼?我這就給你開門。」 紀商在門口哈哈笑道:「你還認識你這老哥哥?哈哈,快開門吧!」 葉硯霜右掌蓄式,左手把門一開,卻見那紀商雙手袖著,一雙黃眼看著自己,點頭道:「好兄弟,不告而別,想是對我這老哥哥還不放心?」 葉硯霜讓紀商進得屋後,才紅著臉道:「小弟豈敢對大哥不放心?只是有一故友執意將小弟救出,小弟正待等兩三天,親自去看大哥呢!」 紀商聞言微笑道:「兄弟,你說的可是真話?唉……這也不能怪你,你現在覺得怎麼樣了?」 葉硯霜點頭道:「已經完全好了。大哥來此莫非還有什麼事情?只請吐明來意,小弟如能代勞,萬死不辭。」 紀商笑道:「我們的事都辦妥了,人都回去了,我因還欠你點人情。不能不找你一下……」 葉硯霜一怔道:「大哥還小弟什麼人情?……」 紀商齜牙一笑道:「當然現在你是不會隨我回苗疆去了,我也不會叫你再跟我回去。可是我既然答應傳你兩套功夫,豈能食言,好在這功夫在你學來,也簡單得很。我舍著六天的時間,在這兒陪你,把功夫傳完,你走你的,我走我的,以後誰也不欠誰,你說好不好?」 葉硯霜聞言才知此老竟是一個守信義之人,當時不盡感激道:「大俠真是守信之人,小弟只好帶愧受教了,但不知這功夫如何練法。」 紀商一屁股坐在床上道:「你可別把大哥我看成什麼好人,告訴你,我這個人就是任性而行,我要喜歡,什麼都好,不喜歡就殺兩個人,什麼好人,哈哈,在我眼裡是一個錢不值!」接著合上眼皮道:「今天我累得很,有話明天再說,我先休息了。」言罷真個倒身閉目不再出聲,須臾鼾聲如雷。 葉硯霜心想此老倒是說睡就睡,見他那副睡態,可真不大高明,張著大嘴,露著五上四下的幾個大牙,再配上那一顆禿頂,真是令人看著就發笑。見他一人在床上像個大字一樣的姿式,自己哪還有地方睡,不由皺皺眉,心想他既睡著了,自己怎好再叫醒他,暗思凡練功之人,就是熟睡中出一點聲也能驚醒,此老武功已到此地步,怎麼會睡得如此死呢?心想還是別吵他,自己出去遛遛再回來看看。想到此,不由輕輕一抬步,才一粘地,那紀商猛然一開目,閃出奇光,哼道:「怎麼著,你還沒睡?上哪去?」 葉硯霜心想好厲害,自己還正奇怪他怎麼睡得如此死呢,不想才一舉足,就把他給驚醒了。不由紅著臉道:「我見大哥睡著了,怕上床把你驚醒,想出去遛遛再回來,不想才一走,就把你給驚醒了。」 紀商笑道:「你以為那樣我就是睡著了,別說老弟你走路,你就丟個針在地下,你看我知不知道?」忽然鼻子一擠一擠地亂聞道:「兄弟,你這床上哪來這麼股香味呀?你還擦粉呀?」 葉硯霜不由暗驚,心想那李雁紅只在這床上躺一夜,事隔兩天,他就把味給聞出來了,真厲害!不由一笑道:「大哥真會說笑話,小弟怎會擦粉?那不成了人妖麼?」 紀商一笑道:「我說呢,不過這床上真有香味!老弟,你也不小啦,該說個親家了。」只見他由床上一翻坐起也不睡了,用手支著床欄撐著頭,眯縫著眼看硯霜道:「不是我誇兄弟你,你這副相長得可真帥!兄弟,你訂過親沒有?」 葉硯霜心裡真有說不出的苦,才放下的事,又被此老提起,不由歎口氣苦笑道:「老前輩別說笑話了,我這一輩子是不想這回事了。」 紀商聞言一愣道:「這是怎麼回事?我早就看你這小子有點怪,你得給我說說。」 葉硯霜苦笑著接口道:「大哥別多心,小弟實無以奉告。」 這紀商一翻眼皮正色道:「你今天非給我說說不行,別叫我心裡別拗,年輕輕的這樣可不行,有什麼大不了的事,愁成這樣?哼!」 葉硯霜知此老個性怪僻,如果再裝傻,他或許馬上翻臉拂袖而去,不由皺眉道:「老哥既然非問不可,小弟就厚顏吐露一二,尚請不要笑我才好。」 紀商這才改為笑臉道:「這才對!別看老哥哥我一輩子是個光棍,我可最愛管這男女私事。我聽聽這女的值不值得你如此,要是不值,乾脆就別想了,我指引你一條明路叫你去追,這個女孩你要是追上手,嘿!老弟,那真是皇妃也比不上。你先說說。」硯霜一聽只當紀商是說笑話,也不在意,這才略把和鐵守容認識經過說了些。那紀商從床上一跳下地道:「兄弟,你說的那女孩叫鐵什麼?」 葉硯霜一怔道:「她叫鐵守容……大哥問這幹什麼?」 話還沒完,那紀商把桌子一拍叫道:「是她?」隨著哈哈笑了一陣,用眼瞧著硯霜笑道:「兄弟,你可真行!我正想給你介紹呢,不想你們早認識。這你可真問著人了,老弟,你別擔心,我前兩個月才見過她。」 葉硯霜一聽這話,不由精神大振道:「大哥,這是真的是假的?可別哄我!」 紀商笑道:「我騙你幹什麼?你先別急著問,過幾天我指引你一條路去找她,她大概還沒走。老弟,說起來她還是我一個師侄呢!」 葉硯霜這一喜真比吃了人參果還高興,一年多來自己踏破鐵鞋,出生入死為的就是她,不想已趨絕望的時候,無意獲此消息,哪能不歡喜欲狂呢?本來還想把和李雁紅訂親的事繼續說下去,這一喜也顧不得說了,聞言直喜得眉開眼笑道: 「大哥……啊,我看還是叫你老前輩好些……」 紀商用手一拍他背道:「小子,你都昏了頭了!不過我既是她師伯,你就不能再叫我大哥了,要不然這不是亂倫了麼?哈哈!」 葉硯霜紅著臉也顧不得再不好意思,又接問道:「老前輩,你到底在哪見過她?她現在怎麼樣?」 紀商點點頭淺笑道:「這丫頭現在還得了!烏鴉嶺劍斬赤仙怪蟒,六旗山把冷面佛金七都給揍了!乖乖。」 葉硯霜一聽,又驚又喜道:「真有這回事?金七爺可是那施一對離魂子母圈的老前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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