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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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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肅穆的說道:「龍歸滄海去,吾人吟此曲!」 郭飛鴻道:「這太不實落,太玄虛了!」 老人哈哈朗笑出聲道:「好話,好一句『不實落』,好一句『太玄虛』!」 老人話罷,掃了郭飛鴻一眼,突然問道:「施主姓什麼?」 郭飛鴻真傻了,道:「佛祖您是……」 老人接口道:「施主稱我聲『雲老人』,老衲已生受多了!」 郭飛鴻應一聲是,道:「雲老,您怎會突然問及弟子姓氏呢?」 雲老人不答,竟又問道:「告訴老衲!」 郭飛鴻無奈,道:「弟子姓郭。」 雲老人一笑道:「怎知姓郭?」 郭飛鴻道:「先父姓郭,先祖也姓郭,郭是弟子寒家傳姓!」 雲老人頭一搖道:「傳姓的人呢?」 郭飛鴻道:「年月久遠,自是皆已亡故。」 雲老人頭又一搖道:「多少年才是久遠,又多少年才算短暫?人若是人,生何必死?生若必欲死,死又何必生?」 郭飛鴻更像墜入五里霧中,無法答話了! 雲老人突又問道:「施主,二加二是幾?」 郭飛鴻不由地回答道:「是四!」 雲老人搖一搖頭道:「它為什麼是四?」 郭飛鴻道:「兩個加上兩個,當然是四個……」 雲老人看著郭飛鴻道:「施主應該明白,二是什麼?二是代表兩個嗎?二為什麼就代表兩個,是誰始作俑,把二來代表兩個的? 「告訴你施主,是人!人!二這個數字,毫無義意,說它代表三百,也行,說它代表半個,又有何不可! 「但它現在僅僅代表二,這並非它本身喜歡的,而是人為的,天下凡人為的事,都能更迭! 「所以,人,假如在最早最早的時候,自稱不是人,而是『雲』或『山』或『狗』或『貓』,那現在,叫人是雲、是狗、是貓都行,不過如今卻只叫人! 「好了,連人的稱講,都是由人自身來起的,那人的姓氏,又何嘗不然,若能勘破這關,石頭無異是人,人也無異是水,人無生,人無死,人相傳物相延,千年,萬年……」 一番話,使郭飛鴻懂了不少,但也糊塗了不少! 雲老人在話聲一頓後,又道:「現在你不會全懂,總有一天,當你覺得突然對這世界人間變得陌生了,那時你也就懂得這一切了! 「我去了,我去了有你,早早晚晚,你也要去的,你去了還有繼承人,施主,多結些善緣吧!」 話罷,郭飛鴻手中多了那支蠟針,尚未想起該問些什麼,一聲輕響,雲海老人的寶座,已飛移向壁中,接著石壁一合,沒了蹤影! 龜山山角下那條山道上,今朝令人應接不暇! 明朝日出前,時屆「雲海山房」三年一期的「開房」正日! 當年,「雲海山房」開房大典,不知吸引過多少武林豪客奇人異士,但真能找到這個地方的人,卻少而又少! 如今,不知是秘密已洩,抑或是有人有心為之,「雲海山房」所在地,已是眾人皆知了。 不但如此,今年「開房」盛典,還和往日三年一次的大典不同,據說這是「雲海老人」最後一次選擇有緣。 還有不同的是,「開房」前半年,海禪大師和靈哥兒,都在隔空恭聆了老人的諭示,要他們一破往例。 那最外面的一大間石室,及左右早有的各大小間石屋,合成為了招待各方與會施主的宿處! 但卻有個規定,不供伙食。 既然不供伙食,自是來人要帶糧登山了,但「老人」有諭,所攜糧食,不能有半點葷腥之物! 「雲海老人」的聲威,不慮來人敢不恭敬從命。 昔日「開房」,只待有緣,今年例外,誰全能來! 因此事傳天下,震驚了武林。 「開房」前一天,除左方十間小石屋和右方十間,各早留起了三間外,現在早已都住滿了各方英豪大俠! 外面大石室,除正中隔出了條走道外,左是專為招待三清門下,右是各方寺院僧人坐息之所。 如今,只說龜山之陰的一片樹林! 林中,有座石亭,相傳此為晉時聖僧講道處。 亭中,石團一大四小,圍成圓形。 現在,正中大石團上,擺著酒餚,面面相對的兩個小石團上,各坐著個模樣衣衫都十分古怪的人! 他們不是別人,就是每次見面,誰都想把誰生生宰掉的「花明水石秀」,老怪花明和石秀郎。 奇怪的是,今天他們竟像好朋友般,共坐共飲共談! 這般怪事,必有天大的原因,讓我們仔細聽聽! 花明喝了口酒,開了話匣子,道:「臭石頭,你怎麼說?」 石秀郎明知故作不解,道:「什麼事?怎麼說?」 花明哼了一聲道:「你不是說,老禿頭、老小子,被你巧用鐵娥,在他眉心中打進一支『白蠟蟲汁針』嗎?現在……」 石秀郎接口道:「那錯不了,鐵娥這狗丫頭不敢騙我!」 花明嗤笑一聲道:「不敢騙你還騙哪個傻蛋!」 石秀郎大怒,罵道:「狗花子,你罵誰?」 花明看了石秀郎一眼,道:「少來這一套,咱們誰全不怕誰,吹鬍子瞪眼睛何必!」 石秀郎也洩了怒氣,道:「告訴你,鐵娥不敢騙我就是不敢騙我!」 花明一笑道:「好,就算那丫頭片子騙了小狗!我說臭石頭,那『白蠟蟲汁針』中人眉心,這人可還能再活動嗎?」 石秀郎搖頭道:「休想,除非真是神仙!」 花明道:「很好,可是現在老禿賊明天又『開房』了,怎麼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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