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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五


  拆開了小紙條,只見上面寫了很多小字,最先觸目的就是:「閱後焚之。」

  看了這四個字後,古浪更為緊張,深怕有什麼人突然闖了進來。

  他忍不住又合上了紙條,走出蒙古包外,仔細地察視了一陣,確定了附近沒有人,這才完全放下心來。

  他又回到蒙古包內,打開紙條,只見上面寫道:

  「字諭古浪徒兒:

  吾圓寂之後,廟中諸人必然大亂,不過哈門陀會牽制他們一段時間,這正是你脫身良機……」

  古浪看到這裡,忖道:「啊!難怪那一群老人沒有跟上來,原來是哈門陀弄的手腳……」

  想到這裡,他不禁又有些詫異,哈門陀為什麼要給自己製造這個機會讓自己逃走?

  但是轉念一想,也就明白了,忖道:「必是哈門陀懷疑那一群老人,所以不容他們離開,對我倒是沒有疑心……」

  他想著再接下去看:「離開『達木寺』後,應全速趕往四川嘉陵江對岸『黃角椏』,……」

  古浪心中忖道:「果然是要我到四川去。」

  再接著看下去:

  「沿途千萬小心,哈門陀及一群老人,隨時可能出現,應付之法,只有靠你自己,此行只宜獨行,不宜結伴,到達『黃角椏』後,再拆閱第二封條。此往四川,強敵遍佈,小心小心!」

  古浪看完之後,心中好不驚駭,連忙就油燈未盡之火,把那張紙條燒掉。

  他忖道:「師父要我盡速趕往四川,我卻如此拖延……」

  想到這裡,立時鑽出了蒙古包,只見心源兒急急地奔了過來,叫道:「喂!我爹叫你去吃飯!」

  古浪迎了上去,笑道:「我有要緊的事,馬上就要走了!」

  心源兒用手摸著頭,奇怪地說道:「怪事!你們怎麼都有要緊的事,天沒亮就急著趕路……」

  古浪問道:「怎麼,還有誰?」

  心源兒說道:「桑姑娘也一早就走了,還有那個姓石的客人。」

  古浪啊了一聲,想到桑姑娘早走,心中略感惆悵,但是想到阿難子遺諭中「不宜結伴」之語時,遂又想:「這樣也好,不過石明松為何也匆匆離去,這倒叫人費解了。」

  古浪想著便問道:「那姓石的客人怎麼走的?」

  心源兒笑道:「他買了我爹爹一匹好馬,比桑姑娘走得還早呢!」

  古浪思索了一下,摸出一塊銀子,遞給心源兒,說道:「請代我向你父親致謝,我走了!」

  說罷向系馬處奔去,心源兒叫道:「你不要走,我要跟你學功夫……」

  古浪顧不得答理他,一陣風似的,解下了馬匹,騰身而上,在寒霧迷彌之中,離開了這片蒙古包,遠遠還傳來心源兒的呼喊之聲。

  古浪在馬上一陣急奔,很快便跑出了好幾裡。

  這一帶地曠人稀,好幾裡地見不著一個人,古浪的那匹馬,就好似閃電一般,向前飛馳。

  沿途之中,古浪也曾注意察看地面的情形,被露水打濕的地面上,有很多雜亂的蹄印,似乎石明松他們才過去不久。

  自從拆看了阿難子遺諭之後,古浪更是心急如箭,恨不得插翅飛到四川去。

  但是由青海至四川,以古浪現在所處的位置來講,還要經過甘肅,何止數千里之遠?

  古浪給自己定了一個期限,他決定在六天之內入川,那麼趕到嘉陵江對岸,至少還要十天了。

  一個時辰過去,天光已然大亮,但是並沒有太陽,令人有一種淒冷的感覺。

  古浪拋開了一切念頭,全心全意地趕路,又是一個時辰過去,路上一些警兆也沒有,只不過遇見幾個牧人,經過了三個小村落。

  古浪心中忖道:「這樣看來,那一群老人還在『達木寺』中,哈門陀不知用什麼法子把他們留下的……」

  想到哈門陀,古浪不禁一陣心寒,忖道:「哈門陀發現我離開之後必然也會緊緊地追下來,萬一他追上了我,我用什麼話對答呢?」

  古浪惶惶恐恐,細思對策,哈門陀就如同是一個恐怖的影子,一直在他的腦海中浮現,那影子似乎隨時都可能出現在他的面前!

  古浪忖道:「我一定要想個應付的辦法……」

  「哈門陀雖然沒有理由肯定春秋筆在我身上,但是他對我這次的不辭而別,將如何加以解釋呢?」

  古浪想了半天,忖道:「我只有說,我還有未了之事,必須趕到四川去,好在我師父的墳地在四川……」

  他這麼想著,心中稍安,因為總算被他想到了一個藉口了。

  整整的一個上午過去,古浪已經趕過了六個村落,而他都沒有停下來歇息。

  這時已是正午時分,古浪早飯未用,趕了一陣路,不禁饑腸轆轆,尋思道:「我得找個地方吃飯,然後買些乾糧,免得以後麻煩。」

  這條路古浪以前走過的,他知道十余裡外,尚有一個小村落名叫「桑普」,忖道:「我還是在『桑普』打個尖,把馬兒也喂喂。」

  才想到這裡,忽見對面數十丈外,一個白髮老丈,緩緩行來,古浪定睛一看,立時大吃一驚。

  他雙手一勒馬韁,馬兒長嘶一聲,馳速頓緩,但是已沖到了那老人身前。

  那老人一笑道:「巧得很!又遇見了!」這突然出現的老人,正是在「達木寺」中見過的婁弓!

  古浪不得不把馬停了下來,含笑道:「婁師父你好!」

  嘴上說著,心中好不驚詫暗忖:「這婁弓好快的腳程,我快馬急趕,竟反而落在他的後面,他必定是連夜趕下來的了。」

  他才想到這裡,婁弓已然說道:「小兄弟,你下馬我們聊聊如何?」

  古浪搖頭道:「婁師父,我還有要緊的事,恕不奉陪了!」

  說罷,一帶馬頭,由婁弓身旁繞過,便要離開。

  婁弓冷笑一聲,說道:「你急什麼?」

  他說著,一伸手,抓向古浪的馬韁,古浪用力把韁繩一帶,馬兒一躍好幾尺,讓了開去。

  古浪很是不悅,冷冷說道:「你要做什麼?」

  婁弓若無其事,說道:「我只想與你談談。」

  古浪冷笑道:「我沒時間!」

  說完雙腿一夾馬腹,馬兒便如飛向前沖去!

  婁弓起步急迫,叫道:「你別走呀……」

  他再次伸出枯瘦的手掌,向古浪身上抓去。

  古浪大怒,怒喝道:「無恥老匹夫!」

  隨著這聲大喝,古浪揚起手中的馬鞭,猛力地向婁弓頭上抽了下來!

  這一鞭的力量可是猛急了,婁弓不得不向旁閃開,他怪叫道:「喲,好厲害的小輩!」

  這時古浪已一連在馬股上抽了三鞭,馬兒發狂般向前賓士,霎時便出去了數十丈。

  婁弓大怒,喝道:「小輩!若容你逃了出去,我誓不為人!」

  喝聲中,身如弩箭般追了下去。

  古浪頭也不回,全力地催著馬兒,忖道:「我不信你腳力比馬還快!」

  馬兒有如流星,禦風而行,快得驚人,古浪有一種騰雲駕霧的感覺。

  但是婁弓的身法之快,也的確到了無以復加的程度,只見他長衫飄浮,如同鬼魅一般,緊迫在後。

  一陣急馳,一人一騎,已下去了十幾裡地,兩下速度差不多,所以婁弓始終在十餘丈外緊跟著。

  古浪回頭望了一下,忖道:「難道你比畜生的氣力還長?你再跑一陣試試看!」

  他思忖著,雙足猛踢馬腹,馬兒更加發狂地賓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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