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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四


  是時場內眾馬已到齊,那高報賽馬名單的漢子,收起了名單,欲步下臺的當兒,忽聽一聲高喝道:「且慢,還有我呢!」

  潑拉拉,一匹白色大馬,已馳到了近前,蒲天河立時發覺出這匹馬極為熟悉,再一細看,坐在馬上的彩衣細腰少年,蒲天河不由「啊」了一聲。

  來人正是自稱姓「婁」,而與自己沿途有過兩面之交的那個少年。

  這少年唇上仍然留著兩小撇八字鬍,帽子戴得很低,差不多連眉毛都蓋住了。

  他對那報賽馬名單的漢子高聲道:「還有我呢!我來晚了!」

  那漢子雖是當地人氏,但是跟隨春如水做事的,沒有不懂漢語的,這時聞言,上下打量著彩衣少年,道:「你報過名麼?」

  彩衣少年冷冷笑道:「我方才不是說來晚了麼?」

  漢子翻了一下眼皮,道:「沒有報名怎可來參加?這不是胡鬧麼!」

  彩衣少年冷笑道:「你到底要不要我進去?我的馬一跳就過去,你這欄杆也擋不住我!」

  那漢子看了一下他的馬,由不住吃了一驚,道:「噢,你這匹馬真不賴!」

  這時一邊臺上,走過了一個少女,乃是十二金釵之一,此女姓文名靜姑,排行第五,她此刻負責賽馬會調配事宜。

  那漢子見了她忙道:「文姑娘你來看看吧,這人沒報名要來參加賽馬,我怎麼能夠叫他進去呢!」

  文靜姑一打量那彩衣少年,道:「這位朋友,是哪裡來的,大名叫什麼?」

  彩衣少年哼道:「姓婁,哪裡來的,你們也要管麼?」

  文靜姑一笑道:「你這人幹嘛脾氣這麼大呀,我不過是問問你罷了!」

  彩衣少年這時目光,無巧不巧正和蒲天河湊在了一塊,蒲天河欠身含笑道:「兄弟也來了!」

  彩衣少年只點了點頭,目光又轉到了一邊。

  文靜姑見狀不由一笑道:「原來是蒲天河相公的朋友,既如此,我們破格容你進去,搭里加,開柵子讓這位朋友進去!」

  過來一個小夥子,在彩衣少年紅鬃白馬脖子上,套下了一面號牌,那個叫搭里加的漢子,正要搬動木柵,讓那少年進去,不想少年早已道了聲:「不用了,我跳進去吧!」

  說時一帶馬韁,那匹大白馬一掠雙足,颼一聲,已越過了欄柵,四周眾人齊聲爆出了一聲喝彩。

  蒲天河在一邊看得也由不住叫了聲:「好馬!婁兄弟你真行!」

  雷鳴般的喝彩裡,少年對誰也不注意,只用一雙亮閃閃的瞳子,向著蒲天河瞟了一眼,等到蒲天河對他招手時,他卻已把馬策向賽馬群中去了。

  春如水這時一笑道:「令友身手不凡,特別是那匹馬,好駿!」

  蒲天河點了點頭道:「是一匹好馬!」

  春如水嘻嘻一笑道:「任他這匹馬再好,也比不過我的火榴雙駒!」

  蒲天河一怔道:「夫人莫非也要參賽不成?」

  春如水搖頭笑道:「不是的,我那火榴雙駒,是由我兩個徒弟分騎,你莫非沒有看見?」

  蒲天河這才注意到場內的上官姐妹,果然每人座下,都是一匹胭脂色紅馬,十分雄駿。

  彩衣少年這時也帶馬來到了馬群,上官琴一眼認出了他,不由冷笑道:「很好,你也來了?」

  少年也冷笑道:「你能來,就不許我來不成?」

  上官羽見狀呆了呆,問上官琴道:「姐,這小子是誰?這麼橫!」

  上官琴哼了一聲道:「橫?這小子才厲害呢,你都沒看見,一路上把我給氣死了!」

  彩衣少年冷冷地道:「自己不要臉,還說誰來?」

  上官琴一揚手中馬鞭,正要抽過來,忽然覺出不大妙,因為自己路上是與蒲天河同行,這件事妹妹並不知道,一旦叫開了,師父豈不要多疑?

  想到此,手中馬鞭,竟然是抽不下去了。

  上官羽一挑眉毛道:「抽死他!咦,怎麼不打啦?」

  上官琴冷冷一笑,放下了手,有些訕訕地道:「等一會,咱們馬上再分勝負!」

  彩衣少年微微一笑道:「我諒你也不敢打,打你打不過,跑你也跑不過!」

  說時一雙瞳子,又在上官羽的坐馬上看了一眼,哼了一聲,撩了一下眼皮,面向天上,一副輕視高傲姿態。

  上官羽見狀氣不過地道:「你笑什麼?」

  彩衣少年道:「怪事,你還能管我笑不成?」

  上官羽冷笑道:「我才不像我姐姐那麼好欺侮,看打!」

  玉手一掄,「唰」一馬鞭抽了下來,可是馬上的彩衣少年早已有防在先,只一帶馬韁,上官羽一鞭已落了空。

  坐在看棚的春如水見狀,皺眉道:「這姐妹兩個大不像話了!」

  是時那叫文靜姑的姑娘,早已跑過來道:「不要打,不要打!」

  遂對上官姐妹道:「二位廂主請住手,這位婁先生乃是蒲天河相公的朋友,手下留情吧!」

  上官羽呆了呆,立時勒馬退後,望著彩衣少年道:「原來這樣,那就算了!」

  上官琴只是頻頻冷笑,上官羽道:「算了,姐姐,不看金面看佛面,沖著蒲天河相公,我們不與他一般見識也就是了!」

  上官琴尚未出言,那彩衣少年冷冷一笑道:「兩個賊丫頭,只怕你們一片癡心是白費了!」

  上官羽一怔道:「他說什麼,姐姐?」

  上官琴假作不知地道:「誰知道他在說些什麼!」

  彩衣少年微微一笑道:「你們姐妹也不要不服氣,你們以為騎的是春如水的火榴雙駒,就可以勝過我?哈!笑話了!」

  手一拍他那匹紅鬃白馬,笑得有幾分醉人地道:「不是我小看了你們兩個,今天你們兩個要是有一人能勝過了我的馬,我跪下來給你們磕頭,管你們叫娘都行!」

  上官琴面色大怒道:「你說的是真的?」

  少年狂傲地一笑,露出如玉白齒道:「自然是真的,你姐妹兩個可要賭一場麼?」

  上官琴道:「賭就賭,誰還怕了你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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