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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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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尺子枯黃的臉上,帶出了一片冷笑,他指了一下那間暗室道:「快進去吧!」 蒲天河聞知老魔蔣壽親自來臨,不由也有幾分震驚,久聞此老乃是當今天下第一號的魔頭,聲威之盛,足令武林中人談虎色變。 他不過是久聞盛名,並不曾見過他的廬山真面目,這時聞言,慌不迭躲入木尺子那間暗室之內。 他身形方自藏好,已聽得洞口傳出一片喋喋獸喘之聲,木尺子這時由不住冷森森地發出了一陣怪笑道,「蔣老兒別來無恙,今夜怎地如此雅興,駕臨我這蝸居來了?」 木尺子話聲一出,洞外立時傳出一陣宏亮的犬吠之聲,深霄霧冷,這幾聲狗叫,聽起來,真令人有些毛骨悚然之感! 蒲天河心中正奇怪,因為這只狗吠聲,聽起來大是有異於一般,似乎聲調較常類犬粗了許多,正自不解,卻聽到洞口傳來一個童子的聲音,笑道:「木老哥,這般時候還不曾睡著麼?既如此,恕老夫打擾了!」 說著,就聽見足步聲傳下洞來,同時那只狗,又發出了一陣有如豹吼一般的吠聲。 緊接著,一人一犬,已出現在地洞之內。 蒲天河倚身在暗室內一塊巨石之後,偷們向外一看,禁不住心中大大地吃了一驚! 他還是第一次見這位聞名天下的老魔頭,如非是木尺子招呼在先,他絕對不能相僧,立在眼前的這個人、竟會是雪山老一魔蔣壽! 因為這個人看起來太年輕了,年輕得難以令人置信。 據他所知,老魔頃將過七十大壽了,可是眼前這個人,看起來,不過是三十許人。 蒲天河驚心之下,打量著這個魔頭,只見他看過去,至多三十歲左右,身高七尺,周身發紅,就像是為棕紅色的漆染過了一般。 他生得方面大耳,獅鼻闊口,頭上的短髮,剪得平平整整,然後用一個金箍,把它們壓下來,看起來就像是一把刷子一樣的平。 他雖是七旬的人了,可是那一頭頭髮,卻是黑如墨紫,一根白髮都沒有,腰幹兒更是挺得筆直。 在他右肩頭上,斜背著一個黃色的布袋,其內也不知是裝些什麼,鼓漲漲的。 蒲天河藏在石後,真連一點聲音都不敢出,他尤其要提防著那只狗! 原來這個人右手還牽著一頭黑綠色短毛的牝犬,蒲天河一打量這只狗,更不由吃了一驚。 他活了這麼大,真還是第一次見過如此怪樣的狗! 那是一頭長耳闊口,四肢奇短的畜生,一顆腦袋,卻是碩大無比,巨口之內劍齒交錯,白森森地甚是怕人! 這一人一獸,看起來確是令人吃驚。 蒲天河屏息凝神,生怕為這條怪犬發覺出有異來,他仔細地注視著雪山老魔蔣壽。 只見他身上穿著一襲火紅色的長袍子,長可及地,兩隻大腳上,卻套穿著一雙翻毛的白色短靴,看起來真有些不倫不類。 他進得門後,目光先往四下張望了一陣,才落在了木尺子身上。 就見他發出了一陣低笑道:「老朋友,我差不多個把月沒來看你了,怎麼樣?日子過得還可以吧?」 木尺子怪笑道:「老兒,你少來這一套,你的那些鬼心思,當我還不明白麼?」 蔣壽咧開大口,嘿嘿笑道。「老朋友,你愈來愈聰明啦!那麼你說說看,我來此是做什麼呢?」 木尺子冷冷一笑道:「蔣壽,你死了這條心吧,我如存心告訴你,何必又等到今日,這八年的時間我都耗過了,又何必不再等兩年?你總不能說話不算吧!」 雪山老魔聞言面色先是一凜,可是接著卻發出了一片宏笑之聲,道:「今夜我們不談這個,我是為你送糧食來了!」 木尺子聞言不由精神一振,立刻站了起來,道:「送什麼糧食?」 雪山老魔遂自背上解下了那個黃色的包袱,打開了一邊,上前幾步,自其中抖出了十來個饅頭,然後一笑,退後一步。 木尺子就像餓瘋了一樣,伸手抓起了一個,連啃帶嚼一陣狼吞虎嚥,已吃下了一個。 接著他又以同樣的速度,吃下去兩個。 雪山老魔見狀,在一邊由不住發出了一片怪笑之聲,道:「慢一點,這些都是你的,沒有人會搶!」 木尺子聞言,把吃了一半的一個饅頭丟下來,他臉上帶著一種苦笑,冷冷地道:「蔣壽,這幾年你把我捉摸夠了,你對我,不如對你的這只狗!」 蔣壽黑眉一分,哈哈大笑了一聲道:「這只狗是忠於我的,你呢?」 說著又狂笑了一聲,聲震四壁,整個的地下室內,都由不住發出了一片嗡嗡之聲。 木尺子怒叱了一聲道:「有什麼好笑的?」 雪山老魔笑聲一斂,冷森森地道:「木尺子,只要你點一下頭,答應同我合作,不要說白饅頭,大魚大肉由你挑,而且……」 說到此,森森一笑,道:「……我還可以考慮。把你手腳上的玩藝兒取下來,給你換個地方,你以為怎麼樣?」 木尺子搖了搖頭,道:「這件事,你要是早提出來,也許還可以考慮,可是現在太晚了!」 雪山老魔短眉一豎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木尺子擺了一下手,歎道:「無功不受祿,你還是把你的饅頭都收回去吧,如果沒有別的事,我想睡覺了!」 說著雙目下垂,不再多言。 雪山老魔一陣冷笑,道:「木尺子,你這樣對我,只怕你會後悔的!」 木尺子雙目一睜,道:「我還有什麼後悔的?老兒,你還能再怎麼樣?」 說話之時,那頭怪狗忽然鼻中「嗚」了一聲,猛地抬起頭來,雪山老魔一驚道:「什麼人?」 那頭綠毛怪犬,口中「嗚嗚」地嗚著,似乎要掙開主人鎖鏈,木尺子見狀不由冷笑了一聲道:「我這寒窯裡,除了你們師徒常常來此光顧之外,還會又有誰來?」 雪山老魔不由一怔道:「我哪一個徒弟來了?」 木尺子一面說話,遂自一個木盤內,撿起了一些檀香粉未,輕輕灑在燈芯之上,立時室內散出了一片淡淡的異香! 那頭怪犬,本來目光視向暗室,口中發出低鳴之聲,欲擺脫繩索過去,可是當它嗅到了這陣檀香異味之後,立時老實了下來。 木尺子這時才若無其事的,望著雪山老魔,一笑道:「怎麼,你能來,你徒弟就不能來?」 蔣壽沉下臉來,道:「是哪一個?」 木尺子搖了一下頭,道:「自然是你那位掌門大弟子,你們是有其師必有其徒,師徒兩個都是一樣的心思。」 蔣壽冷冷一笑,道:「丁大元他莫非還有什麼事情不成?」 木尺子森森一笑道:「蔣壽,我們是老朋友了,雖然你對我如此,我卻還要勸你一句,你那個徒弟,你可是要小心他一點,不是我笑你,早晚有一天,你會在他手上吃大虧的!」 蔣壽冷冷一笑,道:「你以為我會相信你的鬼話麼?」 木尺子哈哈一笑道:「信不信由你,我不過是奉勸你罷了!」 雪山老魔一雙眸子,射出了的的神光,冷冷一笑,道:「這事情我們不要多談,老木,今夜我來不過是看看你,就便我還聽說你在此練了幾樣厲害的功夫,順便想領教一下!」 本尺子不由呆了一呆道:「你聽誰說的?」 雪山老魔冷冷笑道:「你的事還瞞得了我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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