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蕭逸 > 七禽掌 | 上頁 下頁 |
一四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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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如此,也足以令石繼志感到吃驚了,驚心之下,抬頭向這人一望,月光之下,但見這人修長的身影,身著一襲素色長衫,被夜風吹得左右飄揚,頸後斜插著一根金光閃閃的東西,頗似一管笛子,再加上這人清秀的五官,看來一派斯文,只是不明白這人何以向自己出言譏諷! 石繼志不由朝著這人冷笑一聲道:「恕在下眼拙,竟未能識得閣下大名,不知在下何處開罪了閣下?」 不想話尚未說完,這人突然冷冷一聲狂笑道:「勝負未分,誰有工夫跟你多說!看掌!」一晃上肩,已電閃似地竄到了石繼志身前,並指往石繼志「三裡穴」上就點。 石繼志見這人居然不通情理,而且一出手就是重手法,不由勃然大怒,暗忖:「你這人真是好沒來由,難道我還怕你不成?」想著不偏不動,只等這人點中了自己穴道之時,突以內家罡氣將穴門護住,那時再以煞手點出,定可將他制服掌下。 那夜行人指尖已到,見石繼志不避不逃,突然吃了一驚。石繼志這種情形可以瞞過任何人,可是在這夜行客的眼中,卻令他大大生出戒心。在指尖已堪堪點上的刹那,那人竟猛然往下一沉手腕,錯開「三裡穴」,竟往石繼志肋下小腹之側的「氣海穴」上猛點了去。 這種突然換穴的點法,令石繼志大吃一驚,再想運氣護穴,確實已經有點來不及了。動手過招,可真是快同電光石火一般,絕不容你稍緩須臾。夜行人以這種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足可證明他本身確是一技擊高手。 可是強中更有強中手,殊不知石繼志早已練到軟硬輕三功,俱都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那人這種指力尚離石繼志穴道有寸許,石繼志已覺得指勁襲人,他猛然向後四腹吸胸,那夜行人冷笑了一下,向前搶進半步,依然是指勢不變地直往石繼志穴門上點去。 可是奇事就在這時出現了,就在他指尖即將點上的一霎時之間,他清清楚楚地看見,那石繼志已吸成空凹的小腹,竟猛然向後又縮了三四寸,夜行人的指力,不多不少僅僅差著一寸沒有點上。 而他手臂所能伸延的尺度已到極點,再想多進一分已是不能了,他右臂抖了個筆直,既沒點中對方穴道,在用招上來說,已是用老了招式,這是武者行拳過掌上的大忌,那夜行人不由驚了一身冷汗。 石繼志卻一翻右腕,不偏不斜,「噗」的一聲,叼在了這人的手腕之上。他因心存厚道,又不知這人到底存心如何,所以手雖叼住了來人腕子,可是卻未以拿穴手將對方穴道拿住,只想出言羞他一番,問明事由,也就算了。 不想他方自冷笑一聲,未容出言,這夜行人竟趁機向前邁了一步,用「猛虎伏樁」的姿態向下猛一伏腰,同時左手卻是「順水推舟」勢,掌上挾著乾元劈空掌力,直往石繼志當胸霍地猛劈了過來。 石繼志萬萬沒有料到,自己已經叼住了他的手腕子,他還居然如此下手,一時不由微一驚怔,那人卻倏地向回一掙,竟被他把右手甩了出去。 石繼志一時仁厚,反倒差一點為其所傷,不由大怒,口中厲喝了聲:「小輩!我看你還想往哪裡跑」足下向左一滑,側身躲開了這人當胸的掌力,就勢用「倒提金爐」的疾招,向上猛然一翻掌背,呈了掌心向上的姿態。 而那夜行人卻成了俯身進足之勢,石繼志的掌心,不上不下卻正好在他前心之上,不由口中笑了聲:「相好的!留下吧!」 說著話猛然一翻掌心,略用了五成功力,向上一回掌,一式「巧打金皮鼓」,如果這夜行人沒有出奇招式及時退身是萬萬逃不開石繼志這一招的了。 這一式「巧打金皮鼓」,石繼志是用的內功潛勁,滿想無論如何對方是逃不開了,可是來人正是排教中身列三堂香主之一的金笛客柳上旗,一身軟硬輕三功自幼得自淮上一雕尚小全苦心傳授,確實已練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 這柳上旗如今也不過三十出頭,自入排教之後,在鎮教大典中,以三十六路白猿掌和太極十七式,震驚群雄,和教主莫小蒼在將臺上較技整整兩個時辰,才以一指之險而敗于莫小蒼手下。自此為莫小蒼大加賞識,封其為內三堂中鳳尾堂香主,可見對他之器重了! 石繼志這一掌方往上一兜,就見那柳上旗雙臂向下一振,那樣子就連石繼志本人也感到之懷疑,他是否為自己掌力所傷。 就見他隨著雙臂一振之勢,全身竟突然拔空而起,這種上騰的姿勢,竟是背朝上面朝下,身形又是躬伏著,僅借著雙臂輕輕的一振之勢,能達到如此地步,看來確是驚人已極了。 石繼志知道他這種起身的姿勢,完全是靠內功中一種極難練的名叫「倒轉三車」的氣功,內功中如能練到這種地步的還真不多見,不由心中暗吃了一驚,越發不敢再輕視這人了。 柳上旗身形雖已騰起,可是石繼志那種無形的罡潛內勁,雖然還離著他胸腹有半尺許,已足令他感覺到潛勁襲人,腹內一陣絞痛。 當他身影坐向一枯樹枝丫時,他的臉都嚇青了,全身更是出了一陣冷汗。現在他才算真正知道了,江湖上為什麼盛傳著這個年輕人的奇跡異事,對他是談虎變色,看來果然有一身驚人之技了。 金笛客柳上旗幾番較量之後,雖然是勝負未分,可是他心中有數,要是再這麼打下去,自己在這石繼志手中討不了好去。 他生來一副高傲不肯服人的個性,想到這裡,不由一咬鋼牙,在樹枝之上向後一背手,但見金光一閃,已把頸後那一管仗以成名的金笛取在了手中。隨著他身形向前一伏,已由樹上似一片落葉似地飄下了地面,手中那枝金笛在空中透出微微一聲輕嘯。 石繼志不由心中一動,向後退了一步,雙手抱拳道:「恕在下眼拙,閣下可是人稱金笛客柳上旗的柳香主麼?」 這人似吃了一驚,微微一怔,遂由鼻中呼了一聲道:「不錯!柳某早已久仰閣下以一套『七禽掌』打遍天下,不想今夜幸會,果然是高明之至,在下不才,生就一副不到黃河心不死的脾氣,斗膽還要向閣下請教兩手兵刃上的高招,不知石大俠可肯賜教否?」說著一雙精光四射的眸子,註定在石繼志面頰之上,不轉不動,真個是目中無人。 石繼志聞言後心中不由暗笑道:「好個不知死活的金笛客,憑天山三老如此身手的前輩,在我手下還討不到什麼好去,你又有什麼了不起的功夫,居然再三與我糾纏!」於是心中頗為不悅道:「柳香主,你我素昧平生,以小弟之見,還是到此為止吧!小弟甘拜下風如何?」 柳上旗臉色一紅,由對方話中,分明是人家根本不屑與自己動手,不由嘿嘿一陣冷笑道:「石大俠何出此言?在下兵刃既出,羞刀難入鞘,請不要拒人太甚!」說著以小指輕掛著笛後絲繩,向石繼志冷笑著抱了抱拳道:「請即刻亮出兵刃,也叫在下見識見識,偷學兩手高招!」 石繼志見對方這副樣子,心中不由頗為不快,寒著臉道:「柳香主一再相逼,小弟敢不從命!只是兵刃無情,要是有個誤傷,可非在下所能顧及了!」 他這句話是有意諷刺對方,即告知其你一定要和自己較量兵刃,恐怕最終還是要令你失望的。不想那金笛客柳上旗,非但不明其言中之意,反倒認為對方太看不起自己,臉上突然變色道:「石大俠請放心,在下雖無什麼絕招高技,可是自信這支金笛之下,還不致出什麼大醜,倒恐一時收手不住,傷了兄台,所以不妨先說在前頭!」說著話一沉腕中笛身,平列前胸,右手伸食中二指,往笛上一格,冷冷道:「時候不早,請石大俠即刻拔劍賜教吧!」 石繼志不由微微歎了一口氣,心中自語道:「這可是你一再相逼,怨不得我劍下無情了!」右手往那口「朱雀劍」啞簧上一按,只聽見「嗆」的一聲,石繼志右手起處,閃出了一片紅光。 閃閃光霞裡,柳上旗一打量這口劍,只見它通體奇紅如火,冷森森的光芒,耀目難睜。他心中不由暗吃了一驚,暗暗責怪自己可真是大意了,怎麼就沒有聽說過石繼志手中會有這麼一口好劍,自己可真是走了眼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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